慧贵妃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没有说话。心情却是有些糟糕起来,旁边的嬷嬷见状,她是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皇上拍她来这也是有些看着这慧贵妃的意思,前些年倒是没什么,只是对七皇子有些冷漠她也能理解。如今看来倒是越发转不过弯儿来了,如今这宫中谁不羡慕贵妃娘娘有两子傍身,也不知道着慧贵妃倒地是怎么想的。
    这些年来贵妃对她不错,她日资过的安慰,也不想再生事端,当下便说道,“八皇子不知,娘娘这是欢喜太过,七皇子可是您亲生哥哥呢。”
    更是着意在亲生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慧贵妃自然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嘴上倒是没有说什么,心里微微有些嘲讽,这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最是受宠的贵妃,多年来却让一个下人看着,她不甘心。慧贵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恨色。
    这玉门的事情自然远没有这么简单。玉门虽地处边关边关,可来往商旅众多,更有远道而来的阿拉伯人经此将中原的丝绸瓷器等贩往西域商业繁华,有“塞上明珠”之称,这油水自是十分丰厚。都说这三年好县令,十万雪花银。吏治一直是玉门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陈宇飞这一大力整顿,便宜了百姓的同时自然也是损害了一大帮人的利益,只是碍于他皇子的身份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是夜,陈宇飞正准备休息,心里想着自己的小丫头,其实他心里明白,苏宁会认为自己有些孟浪只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一个喜欢的姑娘,小时候母妃就不亲近自己,他以为是母妃性格清冷,可后来有了弟弟他才知道母妃只是对自己不亲近罢了。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自己生病,他是多么希望母妃能来哄哄自己 ,可最终还是只有许巍守在自己身边。
    想到苏宁,陈宇飞握了握拳头,那样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就像一束光照亮了自己的生命,他一定会娶她,将这束光留在自己身边。
    突然眼前闪过一丝银光,陈宇飞反应过来,一声大喝,“谁”
    许巍被他派出去尚未回来,这人倒是会挑时间,看来是熟悉他的人啊,陈宇飞在心里冷笑道。
    迅速挑剑与其对峙起来,院子里的侍卫听到声音也是纷纷加入战斗,刺客渐渐不敌,看了一眼那刺客,陈宇飞喝到,“他想服毒,给我拿下。”手一使劲,竟是活生生的将那人的下巴卸了下来,挥挥手便由侍卫将那刺客押了下去。待侍卫看到他手臂上的伤,正准备叫人时,陈宇飞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声张,却觉得眼前有些眩晕,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便突然倒了下去。
    一时间场面大乱,听到匆匆赶过来的窦县令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又命人将七皇子好生挪到床上,若是这七皇子有什么好歹,他一家都不用活了。
    这大夫可以说是直接被拎过来的,还不等他喘口气便被赶回来的许巍再次拎到陈宇飞的床前,心里也知道眼前这位是惹不起的贵人,也不说什么,当下便把起脉来。
    这毒自然是剧毒,所幸只是伤了些皮,时间尚短还没怎么渗进去,只是一时有些头晕,倒是没什么大碍,便开了副方子嘱咐许巍每日里如何用药,许巍自是一一应了。
    怕再出什么意外,窦县令便请他在府中住下,以备不时之需。
    县太爷下的命令,那郎中也就老老实实的住下了,这里条件比药堂里可是好上不少,他全当休息一阵子就好。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七皇子在玉门遇刺的消息传回京城, 一时间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帝震怒,连夜派遣晋王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前往玉门调查此事。大皇子陈宇杨流涕于御前, 言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得七弟遭此大罪,恳求父皇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定会给七弟一个公道。
    这话一传出,自然是人人都赞这大皇子手足情深, 皇帝考虑了一番便让陈宇杨同晋王一起去了, 因担心陈宇飞的伤势,还特意从京城挑了几个御医前往,一行人可以说是日夜兼程赶往玉门。
    也不知怎的,这七皇子受伤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可以说是传的沸沸扬扬,朝臣们明面上不敢说什么, 可私下里也是多加揣测, 正值皇权即将交替的关键时期, 皇子们的一举一动皆是引人瞩目。
    苏宁自然也是知道七皇子受伤的消息,可以说陈宇飞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她原本平凡的生活, 曾经那样鲜活的人如今在传闻中却是生命垂危, 心情说是一点波动没有倒也是不可能的, 苏宁虽然不喜欢他,可也不想他真的丧命于边疆,心里倒是真的希望他能回来,同时希望经此一关他也能够看开一些, 不再纠缠自己。
    ......
    陈宇飞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喉咙也是有些干,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来,正准备动动自己早已麻木的身子,一旁的许巍却是敏锐的发现了主子的动作,旁边的侍女也忙将他扶了起来,看陈宇飞的神情也知道主子定是口渴了,便令身边丫鬟端些水过来,好生伺候着主子喝下去,待甘甜的水进了喉咙,陈宇飞这才觉得精神好了些,一旁许巍则是早已飞奔而去,再次将大夫拎了过来。
    或许是这几天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出行方式,那大夫倒是显得颇是平静,见床上的那位终于醒了,是赶紧快步走了过来,先是伸手探了探陈宇飞的额头,后又重新把了把脉,想了一会儿,这才对许巍说道,“如今公子已是脉象已是趋向平稳,看来体内余毒也排的差不多了,身子已无大碍,只是昏迷的这段时间未曾进食有些虚弱,还当静养几天才是,是药三分毒,我给你开几份食疗的方子,每日里按方子进行烹煮就好。”又细细的说了烹煮时的注意事项,许巍一一记下。
    因陈宇飞的身份特殊,为防有人再次趁虚而入窦县令是特意放出风声这七皇子已秘密前往幽州养伤,如今府中住的不过是他的一个远房表哥,受了些伤需要医治,这大夫得到的自然也是这样的消息,平日里看县太爷是差不多一天三回的探望,这里也是侍卫众多,心里倒是暗忖这哪里是远房表哥,简直是….只是触及到许巍冰冷的眼神,看看他那仿佛随时都要出鞘的利剑,到底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每日里只老老实实的看病。
    听说七皇子醒来的消息,这窦县令是赶紧过来请罪,许巍也自责护主不力请求主子责罚,陈宇飞的精神已然好了些,脸色仍有些苍白却遮不住那股上位者的威压,窦县令只觉自己浑身被冷汗浸透。许巍却是一动不动,他没有尽到一个侍卫的职责,着实该罚。
    陈宇飞也没有让他们起来,十月里这西北的气温已是低了下去,窦县令跪在地上更觉浑身冰凉,呐呐不敢言。陈宇飞接着说道,“这次来玉门是为着这前任县令贪污之事,我知道自己定然是得罪了太多的人,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本王也知道是有许多人想要我这条命的,可我若是真在这里丢了性命,你窦县令怕也是难逃干系。”
    说着窦县令觉得自己身子有些软,他尚有妻子儿女需要照顾,家中老母亲也是离不开他的,此时自然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臣无能,臣有罪,还请殿下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臣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顿了顿,“还请殿下给臣一条生路,臣必效忠于殿下万死不辞。”
    听到这里,陈宇飞这才让他们起来,许巍忠心耿耿,更何况这次还是自己派他出去的,陈宇飞也是不会罚他什么,只让他去外面守着,自己要与这窦县令说上几句话。
    窦县令只觉这心里有些不安,这前县令是大皇子的人他是知道的,或许说着吴县令之所以倒台也与他战队有着极大的联系,他也知道如今正是这关键时候,这从龙之功谁都想要,可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也正是因此他从来就没有动过要跟随哪位皇子的念头,这七皇子来到玉门之后大力整顿吏治、发展军事,他心里对这位皇子的才能也是钦佩,可也没有动过要投诚的念头,只是如今已是由不得他了。
    仿佛是感受到他的想法,陈宇飞笑了笑,这窦县令是个聪明人,也有能力,这样的人为自己所用自然是好的。原本还在思考怎么将他收到麾下,如今看来这场刺杀到是来的恰到好处。只是那幕后之人他定是要揪出来的他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要他的命。
    自打这七皇子出事,玉门的防守可以说是越发的严密起来 ,百姓出城皆是要经过严格的排查,稍有不对便被带走调查,一时间这治安虽是好了不少,可民怨也是多了不少。
    这天下午,饱经风霜的玉门城迎来了另一批同样是来自于京城的贵客。晋王与大皇子经过数月的奔波也终于抵达目的地。
    陈宇飞此时已是好了不少但每日里仍需静养,看王叔与大哥纷纷到来,尽管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仍是起身相迎。
    陈宇杨看着自己这个数月不见的弟弟,着实是清减了不少,看起来着实是受了不少罪,便关心道,“听闻七弟出事,父皇可以说是焦急万分,我和晋王叔可以说是日夜兼程,七弟这脸色看着仍是有些苍白,正好王叔与我带了几个御医过来,待会儿可是要好好检查一番才是,”又说道,“所幸七弟无事,不然这责任可是谁都担不起的。”这话说的有些意有所指,站在一旁的窦县令倒是十分平静,既然已经投诚,态度自然要坚定。
    陈宇飞笑了笑,“让父皇、王叔还有大哥担心了,本王已经无碍了,听闻王叔与大哥前来本王孩子府中特意备了些薄酒,还请王叔与大哥进府一叙,只是恕我今日不能陪酒了。”
    晋王听了爽朗一笑,“老七这话就是客气了,今日便是你想喝王叔也是要拦着的。”说完便率先进去了,陈宇杨与陈宇飞随后。从当今登基起他就是个闲散王爷,这闲人当久了自然也就不愿意沾惹这些闲事了。
    此时的京城,深秋已是有些寒冷,苏府却是一片热闹。
    苏荷已于十月里出了阁,作为这四房唯一的嫡女,她嫁的是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哥——罗英。四太太罗氏自然也是满意的,母亲素来喜欢荷姐儿,这娘家嫂子也是个和善的,加上这女婿还是自己从小看到大是,自是放心。苏荷就这样特特闹闹的出了嫁从苏家女变成了罗家妇。
    苏宁苏珍几个姐妹可以说是好生看了一场热闹,原本苏宁还有些担心这表哥表妹是不是容易生个智障出来,只是三朝回门时看着四姐姐脸上那幸福的笑容苏宁觉得自己不能用现代的眼光去看这些古代人。更何况她如今的二嫂不也是二哥嫡亲的表妹吗,古人对此司空见惯,她自己不能接受可也要适应别人才是。
    苏宁记得上辈子苏荷便是嫁给了这位表哥,日子虽不大富大贵可也是过的不错的,苏宁也是见过这位四姐夫的,待人温和有礼脸上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即使是对自己这个庶出的身份也是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轻视当真可以说的上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后来这位四姐夫高中探花哎原本是一件大好事,可惜这年轻俊俏的探花郎不仅她五姐姐喜欢,这琼安郡主也喜欢,自愿为妾室进府伺候。
    这皇家的女儿谁敢为妾,这事当时也可以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泰宁长公主甚至于宣称要与这个女儿断绝关系可终究还不是舍不得。最终还是四姐姐主动愿意降格为妾室,迎郡主入府这事才作罢。入府后两人据说相处的颇是和睦一时间在京城倒是传为一桩美谈。
    可外人说的再好,苏珍也不是个瞎子,四姐姐那日渐疲惫的笑容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由妻子降为妾室,如果不是无奈,谁又是真的愿意呢?也就是从那时起,苏珍明白一个人的品格与出身没有关系,为了所谓的爱情去破坏别人的感情更是无耻。
    当然现在的四姐姐过的还是很幸福的,苏珍阻挡不了四姐夫的科举之路,只能尽量提醒四姐姐了。
    这姐姐嫁了出去,妹妹的婚事自然也就可以提上议程了,苏佳的婚事在于长信侯府的再三磋商后最终定在了来年开春,也就是在苏佳及笄后的一个月,这孙显的年纪也着实是有些等不得了。
    苏宁有些心疼自己这五姐姐,这般急匆匆的便要出嫁了,想到那日看到的那个面目有些狰狞的男子,看着脾气便有些不好,苏宁当真替苏佳可惜,同时也真心的希望她能好好过下去。
    这古代女子陪嫁是及其重要的,恰巧她那还有几样刚得的好东西 ,自己暂时也用不上 ,这就回去拿来送给五姐姐添妆,日后出嫁了在婆家手中自然也是要有自己的银钱的,苏宁在心里默默想到。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行了, 这事不必再说了,"陈宇杨制止了手下人想要辩解的行为,“当务之急是怎么掩盖这件事, 当真以为老七死了这事就会结束了吗,蠢货!”
    看了眼站在底下低头不说话的人, 陈宇杨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事情都还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新任县令是个聪明人不会那么早站队 , 老七也只能小打小闹一番,根本查不出什么本质的东西,可如今倒好,老七出事了,父皇自然也是对这里更加关注起来,这样一来自己原本轻松就能搞定的事情如今倒是要破费一番心思了。
    见主子生气, 那人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事着实是他疏忽了, 如果陈宇飞或者窦县令在场,可能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正在底下站着一脸顺从的人正是这玉门城里有名的官商叶枫。
    这叶枫原本做的便是这买卖生意, 凭借着与前任县令的关系, 日益在这玉门城里呈现垄断地位, 当然每年的进项也可以说是陈宇杨几个重要的资金来源之一。这次陈宇飞大力整顿吏治,垄断地位不再,生意可以说是一落千丈,他对陈宇飞自然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的, 这次请了刺客前来一方面是想替自己的生意清除障碍,另一方面也是想讨好大皇子,谋个从龙之功。没想到那刺客竟这般的不顶用,如今倒是有些不好收场了。
    陈宇杨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没什么好主意,到底是商人,目光短浅,这些钱财比起前程又算的上什么呢,这样的人倒是真的不能用了。
    挥挥手便让叶枫下去了,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江源,“若是先生在此 ,倒是可以就此事好好议上一议。”
    短短几个月功夫江源已是深得陈宇杨的信任,一时间别的幕僚竟都是有些靠后了。
    叶枫熟门熟路的绕到了后门,他与这吴县令的交往大多也都是见不得人的,一来二去的对这府中的地形倒是颇为熟悉,看到门房站在那里正准备像王超一样递些银子过去的时候叶枫敏感的发现门房的表情与以往有些不一样,刚想说些什么,便看到许巍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知叶老爷在此,许巍有失远迎,我家主子特意请叶老爷前去一聚。”
    ......
    窦县令脸色有些奇异的看着对面的叶枫,士农工商,这商人虽是最末的一等可在玉门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商业素来便占据着重要地位 ,这叶枫作为程中有名的富商加上与官府关系一向要好在这玉门城里也可以说的上的横着走,对以前的自己虽说客气,可也是不放在心上的倒是没想到有一天可以看到他这样灰败的脸色,还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窦县令在心里感慨到。眼光瞥了瞥身边一脸气定神闲的七皇子,这还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看来自己倒是没跟错人。
    陈宇飞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水,大夫说了,他体内尚有余毒未清,动作轻缓些才好,觉得茶水有些凉了,又命下人重新换了一杯茶,抿了抿,看了一眼对面隐隐有些暴躁的叶枫,这才开口道,“本王遇刺一事相必你也是知道的,这许巍今日原本是去抓贼的,没想到倒是看到了叶老爷,怎么,叶老爷不打算解释一下么大家都是明白人,若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见此,叶枫说道,“我有个亲戚在府中做事,我来看看他罢了,原是不想打扰七皇子的却不想还是惊动了,还请勿怪。”谁还没长张会说话的嘴不成。
    陈宇飞却是显得有丝疑惑,“怎么,本王倒是不知道你叶老爷还是皇亲国戚宗室中人本王倒是颇有几个熟悉的,倒是可以说给本王听听。
    ”
    叶枫有些沉默,“落在你手里我没什么可说的,对我是恨你折了我的生意,只是这事与草民与大皇子素未相见,七皇子这话倒是不知何解,”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然有些使不上力了,“...你”,话未说完竟已是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猛然向前倒去。
    许巍忙上前查看,“禀主子已是没了生气儿 ,具体是什么毒怕还是需要再验,只是看这情况怕是...”后面的话他不说陈宇飞也是懂的,他这个大哥倒还真是下得了手,这叶枫以前可是给他提供了不少钱财,如今竟也是说弃就弃了,转身对许巍吩咐到 “传消息出去就说这刺客是叶枫所派,如今事情败落,竟已是畏罪自杀,其他有关之人严惩不贷。”
    旁边的窦县令见状,在心里默默的给叶枫已经叶枫的那些小伙伴们点了根蜡,都说这天家无情,如今他倒是有些领略到了,从前替自己办了那样多事的人,一旦无用也是说弃就弃的 ,心底缓缓的升起了一丝寒意,看来以后不仅要忠心,做事也要更加严谨才是。
    陈宇飞自然也是有些看出了他的心思,原本便是想敲打敲打他,如今他自己懂了便是最好不过了。这次的事使他深刻的认识到权利之下利益的巨大力量与诱惑,天下嚷嚷,皆为利往,看来自己也是要开始行动起来了,不能让别人小瞧了自己不是。
    见窦县令似有所思的下去了,陈宇飞感到心情有些愉悦,在本地总算是有个可用的人了,这是个聪明人,做事想必也是事半功倍的。一时间倒是想起了苏宁,自己受伤的消息想必也是传回京城了的,也不知道那丫头可知道了,知道了又是否会担心自己,陈宇飞不知道。
    在发现有刺客的那一刻,陈宇飞想到了很多,苏宁的脸夹杂在其中倒也不是很显著,倒是在自己养伤的这段时间频繁的想起她,她还小,没关系他愿意等,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让他心动、让他想要去呵护的人,他不想错过,同样他期待着与她重逢的那一天。
    腊月里的苏宁也可以说是十分忙碌,快过年了,古人对于过年的重视程度可以说是十分之高的,腊月初便开始准备了,过年的气氛也开始在苏府蔓延开来。加上这一年一度的女学考试也即将开始,苏宁苏珍年纪正好,自然也是要参加的,这个时候自然也是要好好开始复习了。
    苏宁自然是没有苏珍那般努力的,比起苏珍,她简直可以说的上是悠闲,她喜欢看书,也欣赏女学,毕竟它的开办为女子提供了一片天地去展现自己的才能,而不是永远只是在后宅里管家理事,生儿育女。尽管很小,到底聊胜于无。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局限把,女学也是要求女子熟读女戒等书,讲究三从四德,苏宁爱看的都是一些史书游记那些可以增长她的见识可以稍稍弥补她不能远游的遗憾,而不是女戒这种禁锢思想的书籍,每日里虽也是复习,可远远是没有苏珍努力的,吴氏倒也不说什么,作为苏府二房唯一的嫡女,宁姐儿不需要一个才女的名头来提高自己,当然对于苏珍的努力她也是认可的,命下人们多照顾些,只有不存害人之心,她还是容得下一个庶女的。
    此时的白鹿书院,苏宇正在用心的看着先生的批注,他自打被父亲送来这里变一直是十分努力的先生却总是说他文章才气不足,反而多了几分匠气。明年他就可以下场历练历练,若是能取个好成绩倒是可以回家一趟,一年只回个几次,他也是想家的,想温柔的母亲、爱撒娇的妹妹还有严厉却对自己很关心的父亲。
    作为二房唯一的嫡子,他是明白父亲对自己的期许的,将来自己就是整个二房的依靠,他也会好好辅佐大哥让苏家更加兴盛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还不明白父亲将他送往此处的用意,随着时间的日渐推移,他越发感谢当初父亲这个决定的。作为全国有名的书院,这里聚集了一大片帝国优秀的学子,其中不仅有来自京城的豪门公子,同样也有出生贫寒的寒门子弟,他们一同受教,一同争论,苏宇也在这一次次的学术争辩中逐步前进。比起国子监,这里的自由之风也使得各家思想得以充分的传播。孔子所说的有教无类也就是这样了吧,苏宇在心里想到。
    “苏宇,雪镜先生的讲学快开始了,咱赶紧去吧,若是能得先生点拨,实乃幸事也。”
    白鹿书院的盛名在外,自然也是有许多大家来此讲学,这雪镜先生便是这当世有名的儒学大家,一心学术,无心朝堂。当今几次征辟都推辞不去,平生酷爱雪花,认为其乃洁净之物,以雪为镜,时时审视自己,世人都唤其一声“雪镜先生”。
    苏宇抬头,只见是自己的同窗好友,京城宋国公府的小少爷宋之敬正招呼自己前去听学,便放下了手上的书,“这就来了,之敬稍等片刻。”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来自京城,在这几年里同窗读书倒是颇有几分情谊,因未取表字平日里也就以名称呼。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很快便到了女学考试的这一天, 府中自然是早早的便准备好了马车送两位小姐前去考场,吴氏在女儿出发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这不过是一场考试, 考的好坏都不重要,对于苏珍倒是认真的鼓励了几句, 这个庶女一向是努力的,想上进她自然也是鼓励的, 苏宁苏珍只笑着应是, 坐上马车便往国子监那边去了。
    撩开帘子,远远地苏宁便看到了国子监集贤门的牌匾,为显郑重,前朝在设立女学时便将其设立在了国子监的旁边,今日这里自然是热闹万分,同苏宁交好的几个小姐也都前来, 谢莹尚未到, 苏宁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前面正在下马车的余梦霞,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鼓励的意思。
    国子监那边此时也是聚集了不少人, 男女有防, 所幸苏宁她们也都带了椎帽, 在先生的带领下低头往考场那边去了。这里丫鬟是不能进去的,春红也就回到马车上等着小姐出来。
    苏宁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这里是被分为若干个小隔间, 每个小隔间里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加上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此刻就只待考题发下来了。心里想着这里倒是和以前高考的时候有的一拼,她的心里倒是不怎么紧张,此时还有心思去观察这四周的环境,待到考题发下来的时候苏宁一瞧,论班昭《女戒》。老题目,写很容易但想出彩却很难,心里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稍稍沉思一会儿便写了起来。
    待苏宁写完已是过去了一个时辰,周围也都陆陆续续的开始落笔,苏珍还在继续写着,未来有很多事要去做,此刻她只觉自己她有很多话想说想写。
    此时外面的太阳也是开始有些落了下去,春红有些担心,便从马车上下了下来,看着考场的方向,也不知道小姐考的怎么样了。一直到看到苏宁的身影,春红赶紧迎了上去,苏珍身边的丫鬟也是走向了自家小姐。此刻大家都是有些疲惫,上了马车也就回去了。
    苏宁看着苏珍有些放松的表情便知道她这个妹妹考的是不错的,她也不嫉妒,妹妹本就比她努力,更何况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生命本就短暂,若事事都强求第一那活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正想着马车突然往前一顿,苏宁只觉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春红大吃一惊,赶紧扶住小姐,苏宁回头看到苏珍也是倾倒在了座位上面,问了苏珍几句,春红已是朝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生如此的不小心,若是可这小姐了我看你可怎么和太太交代。”车外此时已是一片喧哗,中间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车夫也是连声告罪,“春红姑娘你是有所不知,这前方刚刚突然跑出来了一个孩子,前方马车是突然停住,我这也是躲避不及,还请小姐原谅一番。”
    这车夫可以说是府中的老人了,苏宁也知道这是意外,当下便问道,“那前方现在怎么样了,马车还能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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