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较劲似的盯着对方。忽然,尤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他挂着痞气的笑容,朝宁婧伸出了手:“希弥尔,你现在可比板着脸的时候有趣多了。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系统:“叮!隐藏选项【大气运者的橄榄枝】首次被触发。请选择是否握住大气运者的手,此选项可能会对剧情任务造成改变,请宿主郑重选择。”
    宁婧:“……”这破问题……其实不就是在问“要不要抱大气运者的大腿”吗?!(=_=)
    她犹豫了半秒,下定决心,伸手握住了尤尼的手。
    系统:“叮!隐藏剧情线触发成功。”
    当晚回房,宁婧便询问系统这隐藏剧情是什么东西。
    系统:“宿主,这是这么多次任务以来,第一次触发了隐藏剧情。我就给你说明一下吧:如果把任务的结局比喻为终点,那么,那些一环扣一环的剧情任务,就是路上的站点。因为剧情任务的内容和顺序都是固定的,这条通向结局的路,是一成不变、按部就班的。能理解吗?”
    宁婧点头。
    系统:“隐藏剧情,就是另一条通向结局的路。平时处于关闭状态,只有巧合地触发了隐藏选项才可能开启。每个任务的触发条件都是不同的,有的任务,甚至没有可触发的剧情。而本次任务的触发条件,就是尤尼对你的【兴趣值】与【友情值】同时高于30点。你刚才已经满足了。”
    宁婧:“……”大气运者的心思真难猜。
    系统继续说:“开启隐藏剧情后,一系列的‘站点’,即剧情任务,也会相应出现变化。我们给予你更高的自由度,去完成新的剧情任务。需要警惕的是——由于隐藏剧情是未知的地图,进入后,可能会让任务变得更艰难、更糟糕,甚至会导致失败。但也可能会让事情朝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最后,每一次开启隐藏剧情,你都会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宁婧的心脏砰砰直跳。
    难怪系统说这个任务的难度很难判定。因为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能触发隐藏剧情的任务!
    系统的那通解释,简单粗暴点说,不就是说能ooc剧情吗?
    前些时候,她就想过,卡尔洛与尤尼的矛盾,并不是不能调和的。卡尔洛想要独角兽的心脏长出鱼尾的鳞片,尤尼则想要卡尔洛的眼泪救活爱人。
    在这个人人圆满的童话世界里,惟独卡尔洛的结局血腥而黑暗,被海洋驱逐,孤独地死在岸上——毕竟,按照他与大气运者的矛盾指数,他本可以不那么悲惨地死去。
    同情归同情,宁婧却什么也不能做,否则就会因违反规则被踢出世界。
    而现在,进入了未知的隐藏剧情,搞不好,她真的可以让卡尔洛避开被拔光鳞片的酷刑,回到大海里。
    翌日。
    昨晚,系统说过进入隐藏剧情,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宁婧没想到这个代价这么快就找到她了。
    今天的计划,是为摩苏南人打猎。他们提前几天在林中设下了不少的陷阱,捕猎大型野兽。中型的动物,则交由散在林中的猎人去直接猎回来。
    宁婧就是在这次的行动中,摔进了一个陷阱里边儿,被野兽夹夹到了屁股。
    嗯,你没看错——夹到了屁股。(=_=)
    当然,因为这是系统随机给她的代价,所以疼痛被百分百地屏蔽了。
    只不过,裤子上粘着一个捕兽夹,一瘸一拐地被人扶出了林子,脸皮厚如宁婧,也尝到了那么几秒的尴尬——按照原主的身手,怎么也不可能被夹到这个地方,宁婧深深觉得这个垃圾系统是故意的。
    皮肉之苦被免了,可回程的路上,她都只能趴着回去了。
    千里迢迢回到了南部,宁婧趴着被抬进来时,惊掉了公会一众人的下巴。由于知情人照顾宁婧的面子,没说出她受伤的原因。众人便觉得,这次的行动连从不受伤的希弥尔也倒下了,看来的确非常凶险。
    屁股涂着一层厚厚的伤药的宁婧打了个喷嚏,无形中又装了个逼。
    在出发前,她和卡尔洛约好了在回来的第一个晚上见面。但是,为了不惹人怀疑,宁婧只能老老实实地公会里养伤,也没办法通个信儿给卡尔洛,看来这次只能失约了。
    圣女号出航在即,作为伤员,宁婧行动不便,缺席了本次的拍卖会。公会全员离开,教廷里只剩下宁婧一人。
    尤尼在离开前,不知道抽什么风,把金色的独角兽丢给了宁婧,让她帮忙照顾几天。
    金色独角兽被取名为娜塔莉,公会里平时住着一大堆臭男人,人走了,气味也还在,只有宁婧一个是符合独角兽的喜好的。
    故而,娜塔莉被丢到宁婧身边后,非但没有离开了主人的失落,反倒乐不思蜀得很。由于很排斥别人的味道,她整天都窝在宁婧的怀里,或者钻进有她的气味的被窝、衣服堆里,才会安静下来。
    于是,宁婧过上了一边养伤,一边苦逼地帮人养娃的日子。虽然嘴里说着麻烦,但宁婧还是不敢放养娜塔莉——废话了,这可是大气运者未来的老婆。要是没养好,搞不好会被尤尼用机关枪突突突掉。
    养了几天的伤,屁股上开始结痂,可坐下和走动时,还是有点儿牵扯着。
    但宁婧已经等不下去了。自上次失约后,她和卡尔洛就失去了音讯。虽然人品值没有变化,可卡尔洛应该也很迷惑。要是她再不出现,搞不好卡尔洛会以为她失踪了。
    叮嘱了娜塔莉自己在床上玩儿,别离开房间,宁婧才谨慎地关好了窗户,锁上门,离开了这座空荡荡的古老教廷。
    来到了海边,漆黑的海水翻滚着拍打礁石,激起了雪白的泡沫。才阔别了二十多天,这地方看起来已经有些陌生了。
    晚上涨潮,水位很高,屁股的伤不能沾水,宁婧没办法去到平时蹲的那块礁石上,只能站在最靠近岸边的石头上,朝水面喊道:“卡尔洛——”
    海风冰冷,海浪的水花裹挟着一层水雾,湿润了宁婧的鬓角。
    等了一会儿,宁婧看到漆黑的海水里出现了一丝幽蓝色的光芒。
    随着光芒越来越接近水面,宁婧看到被映亮的半透明海水里,一条美丽的人鱼盘旋着、轻盈地疾游而上。
    屁股的伤口还扯着,宁婧龇牙咧嘴地蹲了下来。只听“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卡尔洛浮出了水面。宁婧还没说话,便感觉到一双湿润的手臂搂住了自己的脖子,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而急切:“希弥尔。”
    “嗯,是我。怎么了?”
    “希弥尔,希弥尔……”这小屁孩喊了好多声,宁婧才知道他只是想叫她的名字而已。
    宁婧心里一软,拍了拍他冰冷的肩膀,道:“对不起,我上次失约了。我以后都不会了。”
    衣服都被他弄湿了,宁婧想让卡尔洛松手,再慢慢解释。谁知卡尔洛却不放手,而是使劲地蹭了蹭她脖子的肌肤,喃喃道:“我以为你再也不来了。”
    “怎么会呢?”宁婧立刻说。
    卡尔洛终于慢慢地松开了手臂,尾巴浸回了海里,宁婧安抚道:“我前段时间在忙一些事,所以没空过来。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失约了。”
    之所以含糊带过原因,完全是因为……屁股被夹伤实在太丢脸了。(q_q)
    卡尔洛扬起小脑袋,捧着宁婧的脸,执着地问道:“你在忙什么?”
    他想知道,在她消失的日子里,发生在她身边的所有事。
    “就一些公会里的事儿,没什么特别的。”
    卡尔洛从狂喜的情绪里平复下来后,那人鱼独有的敏感嗅觉,让他在宁婧的脖颈肌肤上,嗅到了一丝顺着海风飘来的,不属于她的气味。
    ——那是一头陌生的独角兽的气味。
    宛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卡尔洛瞳孔猛缩,好似领地被入侵了,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异兽的味道,不会那么容易沾染到别的地方。一般留在猎人身上的,也只是血味而已——那是猎杀的证明。
    可希弥尔身上的不是血腥味,而是独角兽的体香,以及唾液的味道。
    这股味道是这一次才出现的。也就是说,希弥尔失约的这段时间,并不是在忙什么公会的事,而一直和这头陌生的异兽在一起。
    而且,唯有每日耳鬓厮磨,肌肤贴合,睡觉也抱在一起,才可能留下这么新鲜而浓厚的味道——这简直就像是那头独角兽的示威。
    认识了那么久,他也只是吻过希弥尔的脸颊而已。到底是何等亲密的关系,才会允许对方贴着自己睡觉,甚至舔舐自己的脸和脖子?!
    第86章 第六只小团子9
    她不仅和另一只异兽那么亲近,还为了它把自己忘在脑后,甚至欺骗自己……
    卡尔洛直勾勾地看着宁婧,脸色不断变幻,双手依然捧着宁婧的下颌,只是五指却不自觉地一点点开始用力,那刻意收起来的能划破鱼腹的锋利指甲,一个不留神便在宁婧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动物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地扩大自己的体积,正如人类的怒发冲冠。卡尔洛没有注意到,他双边下颌的鱼鳃已经微微扩张开来。若这是在水里,恐怕他已吐出了一大串的泡泡。
    脖子划破了皮,宁婧吃痛地皱了皱眉,握住了卡尔洛的手腕,卡尔洛如梦惊醒,松开了手,把手藏在了海水下。
    “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宁婧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了这趟来的目的之一。
    她现在是个伤号,若老是往外跑,不仅伤口好得慢,还可能惹来怀疑——即使是神经再大条的人,恐怕也能看出不对劲了吧。
    所以,在伤愈之前,必须减少和卡尔洛的见面,这是对他的保护。
    宁婧摸了摸卡尔洛湿润冰冷的脸颊,诚恳道:“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不会经常来海边了。”
    宁婧的手心很暖,可触摸卡尔洛的时候,他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
    卡尔洛盯着宁婧的眼睛,轻声确认道:“你不想见我了?”
    “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宁婧连忙否认,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卡尔洛脸色稍霁。
    鉴于上一次放了卡尔洛飞机,宁婧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只好又补充道:“不是再也不见面,只是次数减少而已。而且,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以前的频率,我也说不准。”
    宁婧说得很诚恳,除了屁股被捕兽夹夹到这点语焉不详外,她基本没有撒谎。
    可是,有时候,说的人是一个意思,听的人又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也就是俗称的鸡同鸭讲。宁婧并不知道,结合了刚才嗅到的独角兽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后,卡尔洛已经把她的话的含义,歪曲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了。[蜡烛]
    卡尔洛的拳头在水下握紧了,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手心,奇异地咧嘴笑了下。
    ——原来如此。
    细想来,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他囿于这片大海,没办法踏上人类的领土。只要希弥尔愿意,她随时可以切断关系。现在,因为另一只异兽得到了希弥尔的注意力。所以,那本来能分给他的、稀少的时间,就变得更加少得可怜。从天天见面,变成了一个月见面一次,最后——慢慢地遗忘他。
    宁婧就着屁股的痂,蹲得腿都有些发麻,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瞧见卡尔洛听了她的话后,就一直一声不吭,她便低头打量了一下卡尔洛的脸色,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因为经常藏在海底,人鱼的皮肤都较为苍白,头发的色素也很浅淡。卡尔洛的皮肤也是瓷白色的,但是,他白归白,却从来没有一次是现在的这种毫无血色的惨白。
    系统:“叮!人品值下降了,实时总值:0点。”
    宁婧:“???”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宁婧还没确认这小祖宗到底怎么回事,摸着卡尔洛脸颊的手便被啪一声打开了。
    宁婧一愣,便看到卡尔洛转过了身,负气道:“不想见我,就以后都别来了。”
    说罢,他便转身跃入了漆黑的汪洋里,泛着蓝宝石般淡淡的荧光的鱼尾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很快被茫茫的浪花吞噬,再也不见踪影。
    宁婧:“……”
    系统:“……”
    一人一统面面相觑,两脸懵逼。
    宁婧打死也没想到,卡尔洛会那么抵触自己身上的独角兽的气味,但是,她也看得出这小屁孩是生气了。本来还带了块肉过来哄他的,可无论把肉泡在水里晃荡多久,都没能看到卡尔洛浮出水面,看来是气还没消。宁婧只能作罢。把肉留下,先行离开了。
    黄金定律告诉我们——产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应该尽快和好。要是拖一头半个月,雪球就会越滚越大。是故,虽然伤还没好,宁婧已经打定主意,第二天再来一次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天夜里,宁婧便发起了高热,成了条咸鱼。第二天昏头转向地醒来时,血条值一度降到了警戒线以下。
    捕兽夹的设计,导致了她不可描述部位的伤口又深又弯,本来就愈合得慢。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伤号,宁婧其实不该那么快离开房间,外出活动的。
    系统这根金手指为宁婧屏蔽了痛觉,在大部分时候,的确是一大幸事。可有时候,却反而麻痹了宁婧的自我防护能力——痛觉也是人类的自保方式。正如被火烧到手指时,痛觉正常的人类会迅速缩手,而没有痛觉的人,则可能任火一直烧,也不知道躲。
    正如今晚的宁婧,只能感觉到伤口的牵扯和隐痛,并没有及时发现,伤口已经被她浪得崩裂了。(=_=)b
    雪上加霜的是,她在礁石上蹲了太久,涨潮时澎湃的海水拍湿了她的衣裳,一来二去,便只能重新躺到床上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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