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筠抱着书册,看他一脸傻笑:“恩?怎么?业玉你难道要娶妻了?”
    业玉神秘兮兮压低了嗓门:“不是我。”他激动到脸红红的,“是你的父君和娘亲,我听帝君无意识说出来的,咱们十方镜要办婚宴啦!”
    “真的?!”沧筠小蜜蜂一样从椅子上蹿起来,满屋子飞,“啊哈哈哈,我爹娘要在一起啦,我爹娘要在一起啦!业玉,业玉,快来恭喜我!”
    业玉给他作揖:“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沧筠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为父君背了那么多锅,终于有了成果,真是想想都有一把辛酸泪。好不容易心情缓一缓,还是要稳重起见:“我父君无意识说出来的?怎么说的?”
    业玉同样笑得没眼了,解释道:“就昨天呀,暖阵的事。我听罢后道,‘若是改过暖阵,光有飞雪,路面没有积雪,雪景似乎总少了点什么。’ 你猜帝君怎么说?”
    他故意卖关子,急得沧筠嗷嗷叫:“怎么说?”
    “帝君说,‘过阵子十方镜往来的宾客多,就算路面有积雪,踩花了也不好看,不过人少走至的地方可以留一些。”业玉终于将心里头憋着的事说出去,舒坦多了,“小殿下你说,咱们十方镜多久没有宾客来往了,要宴请宾客是为什么呢?”
    沧筠小手一挥,喜滋滋拍板道:“那就是我爹娘的婚宴,没差了!”
    ……
    沧笙接到一份加急的传音,从第七天传来,说戚玄狐帝隔了千万年终于喜迎二胎,看她这个小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和娃混个眼熟。
    沧笙将这传音听了两遍,确认戚玄没提及二胎的性别,抓心挠肺起来,要知道这事追究起来还真是颇有些渊源。
    早年戚玄与沧笙在第八天结交,一路打上了第七天,志趣相投,两个连对象都没找落的人,就已经指天为誓定了娃娃亲。
    后来戚玄动作麻溜,没多久便遇见了狐帝,生下青檬。等沧笙有了沧筠,那都是千万年后的事了,年龄差实在太大。沧笙是不介意这个,但青檬对天帝家的小子有兴趣,机缘不对,硬扯娃娃亲就没意思了。
    好在戚玄在这方面永远走在她前头,第二胎说来就来了。这回年龄相差不远,若又是个姑娘,那沧笙一定是要拢回家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想想都觉得美好。
    沧笙思量许久,摸着下巴问虞淮怎么看。
    虞淮看她一脸纠结,放下手中的经书,失笑道:“咱们的目光可以放长远些,不管玄帝这回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咱们往后又不会只有沧筠一个娃。”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还打算给石族开枝散叶呢!哒地用拳碰了下手:“说得是!”沧笙赶忙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翻过虞淮,坐到床沿边取衣服往身上套,“狐族貌美,寻常嫡系的资源都稀缺地不行,更遑论还是大帝级的血脉,看青檬就知道她家教养也好。攀亲这个事也讲个先来后到,咱们要抓紧呀!”
    沧笙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人在绝境中更能看清感情的真挚度。戚玄是她最好的同性朋友,沧笙希望这样的友谊到了下一代,下下代还能传承下去,不至于因为地域遥远的关系逐渐疏远。联姻是最好的方式,所以她总热心于此。
    她穿衣穿地急,外衣将垂下的发拢住了一缕,虞淮靠坐在床头,伸手替她挑出那一缕乌丝,绕在指尖:“是要抓紧。”他低低笑着,眸光清润,“咱们家还没有女儿呢……”
    声音近在耳畔,沧笙被他轻轻这么一撩,腿都有些发软,赶忙捂住耳朵,小声:“ 别闹,着急去抢儿媳妇呢!”
    虞淮无可奈何,依言起了身洗漱。
    沧笙在旁边翻乾坤袋,找找合适的礼物。一面翻一面嘱咐虞淮,“一会儿见到了戚玄,帝君可千万要收起凉薄气场啊,咱们要亲切一点。万一要是成了,人家往后是要将女儿托付给我们的,婆家嘛,不和善可不好。”她特意嘱咐,是因为不管虞淮在她面前怎样的好说话,出了门,对着旁人仍是漠不关心的作壁上观。不说是摆架子,他就是没将人放在心里。
    虞淮一面净手,一面顺从应了个好。
    他这个好应得干脆,沧笙抱着几个挑选出来的珍稀异石,悄咪咪瞥他一眼,又悄咪咪挪过去,趁其不备,踮起脚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乐呵呵道:“恩,真乖。”
    虞淮:“……”
    ……
    通知过玄帝,走空间阵可以省去一大段赶路的时间。
    到了青丘秘境,往来宾客络绎不绝,沧笙一手牵着虞淮,加紧脚步往主殿赶去。
    及至门口,从人头攒动的热闹中朝高位一望,狐帝手里抱着娃,笑容要咧到后耳根,一一同道谢的人回礼。礼遇是礼遇了,但绝不肯低头,襁褓里的娃一根头发丝都不给人看。沧笙心中稳稳一定,朝虞淮使了个眼色,肯定道:“是姑娘。”
    虞淮挑眉,格外配合她:“怎么说?”
    沧笙低声道:“要是个男孩护那么紧做什么?”正巧狐帝眼风扫过来,看见沧笙,眸中一闪而过的戒备。
    沧笙嘿嘿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宝贝儿媳啊,你婆婆我来了。”
    虞淮:“……”
    ……
    宾客一波一波的来,除却正常走人情的,同样有不少与沧笙一般,意图攀亲的。
    戚玄气色很好,仙界的姑娘生娃远不及凡人的痛楚,几乎是没什么风险的。只不过娃儿落地,更令人在意的是其资质的问题。
    就算是大帝家也有资质平庸的后代,譬如白灵瑾,最后落得被族亲嫌弃,外送旁人的下场。
    娃儿落地后百日才摸骨,定下资质。所以有些宾客虽然有意攀亲,却也还没心急到那个份上。
    最热切的莫过于沧笙了,她不在意娃儿的资质,只要与沧筠合得来,就算资质有瑕疵,她还有诸多的手段可以弥补。
    戚玄知道她的意思,唇边一直含笑,这世间哪有比帝君家更显赫的存在,女儿若有此福缘,她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晚宴过后,戚玄单独留沧笙说话,虞淮没说什么,先行离开了。
    帝君今日是个平易近人的帝君,哪怕在座其他宾客都局促不已,胆战心惊,他自如沐春风,浅笑温和。戚玄都有些惊着了,帝君的笑容杀伤力十足叫人不敢细看。静而思之,每次见面,他都有些不同,消了疏淡与高高在上的冷漠,整个人变得温和起来。
    戚玄甚至在想,兴许是帝君发色改作墨黑的缘故吧,才使得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强烈的凉薄。
    沧笙对此有自己的看法:“帝君只怕是入戏太深,我的凡人夫君虞淮就是这个模样的。”
    戚玄听罢,一时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劝她。
    什么是入戏呢?若一个孤傲又高高在上的人,愿意为另一个人变得温柔,他得有多爱她。
    几不可查叹息了声,戚玄抱着青涟:“你是同他重新定了婚契吗?既如此,婚宴也要开始筹办了吧?”
    沧笙低头望着她怀里的娃,圆溜溜的大眼睛,睫毛长到逆天,漂亮极了:“婚宴?都是二婚了还要办什么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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