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态度如此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叫人没法子也不好意思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想。
    “很漂亮。”
    挤出一句话,对她这么干脆回答的嘉慧看向穗子的眼神里全是讶异和惊叹。
    一边倒茶的碧螺见此,猛然想到了郡主小时候。曾经当着孙嬷嬷面看王爷不许的书,还及其光明磊落的念出一两句风景诗词。
    等嬷嬷没发现走了,郡主对吓坏的她道:“教你一个乖,什么事不想人知道就大大方方的。越正大光明别人越不会多想。破绽都是自己露出去的。”
    如今品起来,光明磊落的确是遮掩心思最好的法子。
    这不,在心思缜密的嘉慧小姐见主子这样坦荡承认也糊涂了。
    对于叶衡这事,碧螺她明白,郡主也是相信自己才露出来的。
    汉王虽说给外甥女选女婿,男孩子成才品行好就行,可还是会千挑万选的。不然怎么安远将军几家有意,王爷都说要再看看。
    叶衡将军,人才好,本事好,和郡主两小无猜,如今又两情相悦。可出身,官职还是太低。王爷十之八}九不会满意。
    好在,郡主也要等18才能成婚,还有好几年可以给他建功立业让王爷点头。
    这些时候自己可不仅要守护秘密,还要遮掩好不让人发觉才行。不能辜负了郡主的信任。
    嘉慧向来是个会说话的,三两句错过剑穗话题,姐妹两又言笑晏晏。闲话一阵,她喝了口茶润润喉,眉头微蹙跟若棠叹道。
    “还有两天皇帝就大婚,之后忙忙碌碌半月咱们就要回转永安。我家里眼下的情形你也知道,现在是不方便再用着她们了。本来这事我是不该开口的......”
    这个时候知情识趣的就该接话到:“咱们姐妹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表姐尽管开口。”甚至美琪那样大包大揽的。
    不过若棠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绕弯子,让自己成全他们的所谓心意。因着最近些事,对嘉慧也不象当初那样同命相怜惜。
    心里腹诽,既然知道不该说就别讨人烦的开口,面上却只是平常,淡淡浅笑就是不肯善解人意。
    见她没有按照正常轨道运行,嘉慧抿了下唇,顿了下坦言。
    “可我想着她们跟了我一场,又是叶衡将军同门师妹,你又正缺人,应该会更放心。也算是互相成全了。她们两想到你身边做护卫。”
    七个珠子穿完,若棠满意的看了看。歪着靠在松香色的大迎枕上笑容浅浅,语气平静的一一推翻她的话。
    “表姐,你可能误会了,我身边不缺人。就是缺人我也一向不管的。
    我身边的丫头都是孙嬷嬷调}教好,护卫归瑛姑调度,她们挑好人选给舅舅看过就行。
    你来王府也一年多了,可曾见过我管过内院和丫头们的事?
    至于叶衡的同门师妹,我在把他给舅舅时他就不是我的侍读了。
    就算他还留在我身边,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我开口留下什么师兄妹的。”
    这句话可就打脸了。与其再说叶衡没那么大脸,不如说是她。
    向来把脸面看重非常的张嘉慧,心口冷得象腊月天的冰霜,脸却嗖的红烫透了。狠狠咬了下舌头,才没狰狞了表情。
    话说狠了的若棠见她脸色难堪不行,想到大舅,姨母两位对她很好的至亲长辈心底叹口气。换了轻松的笑意轻声。
    “他们毕竟是外人,表姐以后也不能太心软,我知道你是好意......
    客气有礼的送走了表姐,长叹口气的若棠遥看夕阳余晖中的一片霞光。跟噤声不语的两个心腹人吩咐。
    “今天的事别漏出去,你们以后对表小姐也要比以前还客气恭敬知道吗?”
    王府里长大的碧螺知道这里边的弯弯绕绕点点头。瑛姑除了跟她爱说闲话外,宁可练功甚少搭理旁人。看若棠神色有些焦,小心开解着。
    “你不用为不相干的人多心,她也是将军府里长大的。又只一身衣服光杆到了王府里。什么不知道。
    除了王妃想着他们一家尽快适应王府,把身边两个调|教好的丫头身契一起送过去。后院那么些夫人谁多事了。
    自己亲自用了一年多的人,安排到妹妹身边。还想做关系安危的贴身护卫,真是不知所谓。”
    嘴最严的碧螺虽然不插话,但也该很满意瑛姑对表小姐的批评。殷勤给她倒了杯好茶。
    瑛姑满意的喝了两大口,又道。
    “再说,什么叶衡的同门师妹。寒溪门长老想给他安排婚事、插手家里事务,都被拒绝打脸了。那两个丫头在张家搬出王府,就去找过他没被搭茬谁不知道啊!
    郡主,我看那张小姐不是太精就是太纯,但都不是你交得下愿意交的,还是疏离有礼相处吧!”
    看着猛点头的碧螺,若棠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心中却也如此打算。
    “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错过集贤阁比武的萧策在京外别院水榭里,看着面前七八个手拿笛子。从十三四到十八|九,或妩媚妖娆,或清雅端然,万里挑一的绝色女子,薄唇渐渐展开翘起。
    自古姐爱俏,何况来的时候都是调|教了又调|教,对眼前这位俊美无俦的爷身份多少猜度到几分。
    眼看着他笑了,自以为将来有盼的姑娘们心里也不由地有了几份激动。
    有的美目媚气大胆地斜睇着,也有水灵灵目光含羞带怯看过去的,是各个笑的更美更甜。
    贴身服侍萧策多年的刘一,张三几个见了主子如此温柔浅笑,却都头皮发麻,暗道不好。
    扫了眼院子里此时如画景致,预想下一会的血流成河互相对视一眼,想到主子的脾气,又自保的抖着低下了头。
    把手里白玉茶盏转了转,萧策眼中忽的流露出几分玩味,捏起茶杯中的一片银芽,轻笑出声。
    “我为给她积福许过愿绝不乱杀,可有些人非得自个往刀口上撞怎么办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我要是不成全岂不是太不尽人情?”
    充满希望的姑娘们没想到,刚刚还温和浅笑的昳丽少年忽然翻脸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没反应过来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带着她们过来的几个却都饱经世故,对这位爷在辽东的凶名是如雷贯耳,更清楚他的说一不二。暗骂自己不该为财为势担下这桩差事。
    扑通通跪下后,咣咣磕头苦求。
    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的萧策眼风都没扫他们一眼,云淡风轻的吩咐左右。
    “女的都送到巨山煤窑里,非死不能出,男的给我审,家眷一起。”
    女的到煤窑那是比下等妓馆,军中红帐还地狱的去处,非死不能出,就是一辈子生不如死了。
    男人到是暂时留了条命,可自己死大不了碗大的疤一条命,害了父母妻儿陪着受罪,那还不如把自己千刀万剐好!
    这不乱杀的积德还不如让他们死了痛快啊!
    想过这位爷翻脸的下场,可没想到会这么决,这么毒。男男女女傻了好一会后鬼哭狼嚎着要挣脱侍卫的手爬过来。
    其中一个自以为机灵的嘶喊着:“侯爷,侯爷小的是奉二爷命过.....
    脸色铁青的刘一知道他嘴里的二爷是谁,那可是主子同父同母嫡亲的兄长,就是真的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喊出来。
    顾不得犯上,两步飞快越过去,把吓到胡言乱语的男人一脚踢的昏死过去,才反身跪下请罪。
    唇边露出若有若无讥讽笑意的萧策却没在乎那人的话,只暗自感慨曾经和爱人情浓时的玩话。
    原来不只天家无父母兄弟,就是豪门权贵家也一样。原来不为权势,地位,纯粹为他,只为他的人天下真的只有那么一个啊!
    可她到底去哪了呢!那个不知羞,说只要自己的丫头到底去哪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萧策的主场到了!美人们留评啊!
    ps:明天还会准时更新,爱你们!
    ☆、第 51 章
    .
    赵长吏带着叶衡,李楠两个压送礼车准备出京都到阴南,完成大舅给他们到京都的第二个任务。
    送行的若棠嘱托几句,当着李楠的面眼神无比温柔,语气无比轻暖的把剑穗送给了叶衡。又意味深长浅笑着,看了眼嘴巴o型的精明家伙深深一眼。
    二月暖春,郡主温暖可人的笑竟然让穿着软甲的李楠有一种凛然生寒的感觉。
    他心思灵巧,刹那间想到了一种可能,却不敢置信。不停安慰自己郡主以前也大大方方给他们好多礼物的,剑,书,甚至亲自做的书签......
    这种事身边亲近的人早晚会知道,与其发现蛛丝马迹乱猜测,不如早点让他们适应。也省的到王府里露出马脚。
    打定主意让李楠做掩体的若棠悠悠然离开,剩下心惊肉跳的备选卧底变成了哑巴木头。
    看他那傻愣愣的样,瑛姑斜斜的眼神飞过去,恍若万箭穿心的目光给僵硬的他震的动了动。
    冷哼一声,瑛姑给这个胆小鬼留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背着手大步流星追郡主去了。
    路上在叶衡几次把他的马拉到正常线路上后,李楠看着兄弟挂在腰间长剑上精致繁复的大红吉祥结狠咽了几口吐沫。问道:“兄弟,你和郡主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嗯,就是。”神情极其严肃的叶衡回答的相当爽快。
    听了这消息,冷汗“刷”流下来的李楠没有喜大普奔,反而细思极恐的打了个哆嗦。
    呆怔一会又暗道。怪不得这小子每次见郡主都收拾的跟开屏孔雀似的,发情求偶的雄性通常都会臭美的打扮自己用以招蜂引蝶。
    呸呸呸,脑子里怎么想起郡主曾经的糟乱话了。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家伙的心思。看他只带兵处事过分的沉稳干练,却不近女色。还担心他不开窍误了青春,原来这芝麻包的本事大着呢!
    他要早知道叶衡动了这心思就好了,就能阻止兄弟堕入深渊了。
    呸呸呸。
    当王爷的女婿怎么是地狱深渊。李楠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是不是想死,又愁眉紧锁。
    好不容易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线顺了顺,李楠语无伦次的开口道:“好兄的,你可想好了。郡主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依着你的条件,哎呀这个不是大问题,郡主的性子,还有汉王,哎呀这个也不是重点的。
    问题是你想要的妻子不该是柔顺温婉,以夫为天的。
    听王爷的意思,按郡主的脾性可是纳妾、通房都不行的,你难道要守身如玉一辈子。
    虽说你本来也不近女色,这个怕老婆也无所谓,可郡主虽然才学不凡可她不爱交际应酬,女红都不会。”
    看了眼那漂亮的络子他又急急改了句:“我说的是做衣服,中馈,哎呀真成了婚,各种委屈你懂得。”
    听了他毫无头绪的一番话,兄弟这么多年,叶衡自然清楚他对自己的关心,对郡主的敬重。对王府的忠心。
    同样,叶衡也清楚自己选了条多艰难的路。
    可男人大丈夫一辈子不能随心而行,不能让自己所爱幸福如意还建什么功业。
    他会强大起来,让王爷放心托付,让郡主尊荣顺遂一生。至于前路上的艰辛不过是开山填海而已。只要肯走总会有条路的。
    扭头对着好兄弟灿然一笑,郑重道了一句:“我不觉的委屈,也不会让郡主委屈,更不会让她觉得委屈了我,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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