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夸奖的话,但沈澜清听着却是十分的不、开、心!
    “你别夸我,我可不稀罕你夸啊。”沈澜清着急着和越温婉撇开关系。
    云有心浅笑着,并不觉得越温婉说得有何不对,是以并未说什么。
    只听越温婉又道:“七公子,你其实是想问我有没有像翠县百姓那样怀疑流萤还有她相公吧?”
    “怎么说呢,别人的看法是别人的看法,我的看法是我的看法,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怎么看是我的事,我觉得谁值得相信便相信,根本就不需要听旁边的人说些什么。”越温婉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我觉得流萤很好,我觉得你们都很好啊,哪怕你们全都是妖又怎么样,我还是喜欢你们啊。”
    沈澜清用力哼哼声,“谁稀罕你的喜欢。”
    趴在他肚子上的小若源此时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越温婉,像是又有了什么惊喜的发现似的。
    云有心接着温和道:“倘皇都也出现了像翠县一样的情况,沈二嫂心里又当如何看?”
    那可是一条又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江湖里有一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觉得人的性命也一样,很多时候不由己,有则有,无则无,就算我不想见到同样的事情发生,却也无可奈何,天下这么大,咱们人就这么丁点大,哪能管得了那么多,再说了,这种大事有帝君有那些官员来管着,哪里需要我这种小老百姓来操心,七公子,你说是不是?”越温婉说完,笑了笑,继续啃烤饼。
    她的干粮似乎全都是烤饼,好像她很喜欢吃烤饼似的。
    云有心浅笑着点了点头,赞同越温婉的话道:“沈二嫂说得对极,天下之大,怎能事事都操心,很多时候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沈澜清突然笑出了声来,“我说小云子啊,你和她说什么‘庸人自扰’,她能听得懂才怪。”
    越温婉的确听不懂,因为她压根就没听过这么个说法。
    小若源则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踩着沈澜清的肚皮跳下来的,踩得沈澜清一声嗷叫,只见他跑到越温婉身边,小手搭在她的腿上,好奇地问她道:“娘亲娘亲啊,你干嘛老是啃烤饼吃啊?”
    “吃习惯了啊。”越温婉揉揉小若源的脑袋,笑道。
    “为什么吃习惯了啊?”小家伙很好奇。
    “因为我从小就是吃这个长大的。”
    “为什么娘亲从小就吃这个?”
    “因为我不会烧饭做菜,就只会做烤饼,简单,还不容易饿。”
    小若源眨眨眼,“那娘亲的爹爹或是娘亲不给娘亲烧饭做菜吃?”
    “我没有爹爹,娘亲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越温婉又就着冷茶啃了一口烤饼,就像说一件普通小事一样随口而出,“所以我就做烤饼吃烤饼,再做烤饼再吃烤饼,其实烤饼很好吃的,小药药你要不要再尝尝?”
    “不要,药药觉得不好吃。”小家伙用力摇摇头。
    也就在小若源与越温婉说话时,沈澜清的目光落到了越温婉面上,看着她总喜欢笑着的脸,不由蹙起了眉。
    忽然,他从驾辕上跳下来,走到越温婉身边,一脸认真对她道:“越温婉,你和我过来一下,我有些时候要和你说。”
    这是沈澜清第二次单独找越温婉说话,她自是高兴地跟沈澜清走了。
    待他二人走开后,云有心浅笑着问小若源道:“小若源,你觉得你这个娘亲如何?”
    “药药觉得娘亲很好呀!”小若源可是很满意越温婉的。
    “我也是这般觉得。”云有心呷了一口冷茶,“沈二哥还没发现罢了。”
    过了一会儿,沈澜清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单听他的脚步声,云有心便知道他又在越温婉哪儿受挫了,只听他对云有心哀怨道:“小云子啊,你说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种女人!”
    他方才都已经明着和她说他儿子患了怪病,他这辈子注定了要四处奔走带着他找大夫看病,她要是跟着他的话只会受苦,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谁知她竟然还是说不要紧的!她愿意照顾他们爷儿俩的!
    这到底还是不是正常女人!正常女人要是遇到他这种情况的,都已经跑得远远的了!
    这个女人!不是女人!
    既然此招不通,那就休怪他要使出绝招了!
    *
    皇都内。
    有长情在,沈流萤根本就不担心什么路当怎么走,又要怎么避开巡守的侍卫,又当是到哪儿去找他们要找的人,简直就是万能相公,什么事情都不用她来操心。
    然就在长情的脚尖将将越过皇宫的高墙时,夜空中忽然浮起了不计其数的赤红光点,就像是在翠县时那朵玉雕花开始收取翠县女人们身体里的珠子那时候的情景,恍如漫天红萤,在夜色里熠熠生光。
    百姓在梦中,根本不晓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是翠县发生了许多姑娘女人们一睡不醒的事情,但显然消息还没有传到皇都里,抑或是被人拦截住了消息不让消息传入皇都,是以皇都百姓还能睡得安然。
    没有人会想得到,她们的“好运”,将终止于今夜,连带着她们的性命一起。
    城防守卫依旧在懒懒散散地走着,或是坐在地上打盹儿,皇宫内的巡守与值守的宫人也只专心坐着自己分内的事情,对夜空中骤然爆发出的异象无动于衷。
    不,准确来说,是他们看不见,在他们眼里,夜空依旧是漆黑的夜空,除了浓黑的夜色,再没有其他。
    这些漫天的红萤,只有沈流萤与长情看得到。
    这每一点红光,都是一条性命,若是可以选择,沈流萤仍旧会选择自己看得到这可悲的一幕,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看到她的相公眼中所见到的。
    如今,他们不仅是夫妻,更是血契相连在一起的人,不一样,怎能行,她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只需要人保护的累赘。
    相反,她要做一个能保护他人的人!
    “他开始了。”沈流萤看着满天红萤,沉声道。
    “嗯。”长情微点头,加快了速度。
    就在长情加快速度时,那些浮在夜色中的满天红萤朝皇宫正北方向飞速集聚而去!一如在翠县的夜晚所见到的!
    长情抱着沈流萤来到红萤集聚之处时,集聚而来的红光在他们眼前富丽堂皇的寝殿内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伴随着女人惊恐至极的尖叫声,也在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的一瞬间,红光骤息。
    本是守在寝殿外的一众女护卫此时也全都跌倒在地,虽有鼻息在,浑身的精气却已被抽空。
    沈流萤紧紧蹙起眉心,还是来迟了一步,不过——
    迟与不迟,结果都一样。
    长情停下脚步后将沈流萤放到了地上,沈流萤用手别开长情胸前的衣裳,在他心口上亲了一口,眼神沉沉。
    就在这时,寝殿内传来男子温雅的声音:“贵客既已到了,怎的不进来坐一坐?”
    显然,他早已料到长情会来。
    男子的话音才落,本是紧闭的殿门竟然兀自打开了,并无人在后边打开。
    沈流萤对长情微微一笑,而后与他一起跨进了寝殿的门槛。
    整个寝殿,充斥满尽情欢爱过后留下的**之气,以及浓浓的血腥气与妖气,修竹则是斜躺在被褥衣衫凌乱的偌大床榻上,只有他自己,不见有女帝的身影,想必身为一国之君的女帝也如那女相一般,完完全全地成了那朵玉雕花的养分。
    只见修竹抬手撑着额,身上只有一床光滑的薄衾遮在他腰间及胯下,露出修长的腿,**的双足,袒露着紧实的胸膛及臂膀,柔顺乌亮的长发垂在肩上床沿上,垂落在地,身上还有欢爱过后留下的斑斑爱恨及薄汗,以及淡淡的绯红色,妩媚得就像一朵妖艳的芍药,散发着一种有人采撷的味道。
    只可惜,此时来到寝殿的两人,他谁也诱惑不了,即便沈流萤瞧得清楚他比在翠县时变得更俊美了。
    可是每获取一次精气,他的样貌就会更美艳一分?
    长情则是注意到他在他头颅上留下的伤已然愈合,不过短短两三天时间,竟愈合得就像从未受过伤似的。
    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修竹的样貌上,而是在他的心口上。
    因为那朵玉雕芍药,此时就在他的心口上,并且——
    已经完全融进了他的心口!正在他的心口位置印透出一朵芍药花的幽红光亮。
    他竟是将那朵玉雕芍药嵌进了自己身体里!
    他整个人,此刻正被一股浓浓的妖气笼罩着,妖气,已经完全掩盖了他身上人类的味道。
    此时,修竹将自己白净修长的手在自己心口上打着圈儿,含笑问沈流萤道:“小娘子,你觉得我美么?”
    沈流萤顿时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将嫌恶明显地表现在脸上,道:“就你这种不伦不类不人不妖的玩意儿?瞎了眼的人才会觉得你美。”
    沈流萤说完,还做了一个夸张的呕吐动作。
    她连一个“人”字都不给修竹,而是用“玩意儿”代替。
    修竹在自己心口上打圈儿的手顿时僵住,面上的浅笑也僵住,他不能相信沈流萤所说的话,是以他又问一遍道:“小娘子你说什么?”
    “我说瞎了眼的人才会觉得你这种不伦不类不人不妖的玩意儿美。”沈流萤又说了一遍,同时注意观察着修竹的面色。
    果然,修竹脸色骤变,变得扭曲,似乎不能接受沈流萤的所说的话,只见他周身的妖气变得浑浊,同时阴冷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修竹说完,瞳眸大睁,与此同时,他垂落在地的长发忽然幻化成无数根尖利的细刃,由四面八方朝沈流萤及长情包裹而来,俨然要将他们刺成靶子!
    谁知长情一动不动,面上神色更是无动于衷,好似他不知危险正朝他们靠近似的。
    沈流萤亦然。
    他们的毫无反应在修竹眼里则是惊骇得忘了反应,甚至把惊叫都忘了。
    乖乖受死吧!
    然,就在修竹以为他能见到两个人体血窟窿时,他的眼眸再一次大睁,但不是方才因为愤怒而大睁,而是因为惊恐而大睁。
    只因——
    那本该被他的长发穿刺成血窟窿的沈流萤,此刻正浅笑吟吟地站在床榻前,站在他跟前!不仅如此,她的右手更是抓在了他的心口上!
    不,不是抓在他的心口上,而是嵌进了他心口的皮肉里!
    他那幻化成无数根尖利细刃的长发就停在长情眼前,只差半分就要穿刺进他的眉心,穿刺进他身体的每一处。
    修竹睁大着双眼看着近在他跟前的沈流萤,眼中满布惊恐。
    “不,不可能……”这个女人,怎么可能避得开他的攻击!?
    他已经完全得到了力量!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比他的速度还要快!快到他根本就看不见她是如何避开他的攻击又是如何来到他眼前的!
    一定是晶玉的力量还没有与他的身体完全契合,一定是这样!
    修竹欲再催动一次晶玉的力量,可——
    他却见着那本该已经揉嵌进他身体的玉雕芍药竟被拿到了他眼前来!
    被沈流萤拿在手里,抬到了他眼前来!
    “你这会儿可是在想着用它的力量?”沈流萤看着修竹那双因为惊恐的而大睁的双眼,不紧不慢地问他道。
    这一瞬,修竹惊骇到了极点。
    妖玉一旦融进人体内,就不可能再拿得出来,便是他,都只能取其中的精气,而不能将其从人体内拿出!
    这个女人……竟然能将晶玉拿出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不相信我居然能将你的这块雕花玉石从你体内拿出来对不对?你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对不对?你想不到我竟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制住已经饱食力量的你对不对?”沈流萤手握血色雕花玉石,慢悠悠地反问惊骇到极点而忘了有所动作的修竹,眼里尽是鄙夷,“想要回这朵玉石雕花么?那就把你目的和你是从何处得到这种妖异玉石老老实实交代了,否则——”
    沈流萤将雕花玉石放到自己左手心里,作势就要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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