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帝王血印!和妖界中那巨大无比的封印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会在殿下身上感觉到的和妖界封印一样感觉的原因?
    不,不是,不是。
    他在殿下身上所嗅到的那种感觉,不仅是因为殿下身上的帝王血印,尽管感觉很相似,但是不是。
    还有另外一种感觉,不是帝王血印的味道和感觉。
    可不是帝王血印的感觉,那还有什么感觉?
    小麻雀说不上来具体,他只是觉得,他在殿下身上嗅到的和妖界封印一样感觉的那种味道,就像是……从殿下骨血里透出来的一样,很奇怪,奇怪极了。
    这个事情,他必须要给将军禀告。
    还有沈流萤掌心里那会发光的东西又是什么?似乎能压制殿下心口帝王血印迸发出的力量。
    而且沈流萤前边只是用手捂捂他的翅膀,他翅膀上的伤便痊愈了,她的奇异力量便是在她双手手心那奇怪的光中?
    她的力量,究竟又是什么力量?
    小麻雀觉得,他不懂的东西太多太多,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很多。
    若是将军在就好了,将军一定能知道的。
    长情这会儿痛苦得竟倒到了地上,甚至微微蜷起了身子。
    “长情!”沈流萤急急唤了长情一声,想要将他抱起来,可这会儿她又不敢轻易将她的手心从他心口上移开。
    这是小若源第一次见到沈流萤一副急得快要哭了的模样。
    小若源有些心疼,正想着安慰一下沈流萤,而就在这时,沈流萤忽然就将双手从长情心口上拿开,转为俯下身用力抱住了他,语气慌乱道:“你个呆货,你吓死我了!”
    再看长情,本是紧闭着双目的他此时睁开了眼,对于突然就扑到自己身上来的沈流萤,他先是一怔,然后赶紧坐起身,以免沈流萤压着了肚子,而后才抬手也抱住了她,用脸颊轻轻蹭着她的脸,虽然他还未从方才脑子里如潮水般轰然而来的一幕幕中回过神来,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先抚慰他怀中的人儿。
    只听他声音轻轻,一边蹭着沈流萤的脸颊一边道:“萤儿莫慌,我在这儿的。”
    谁知沈流萤却在这时将他一把推开,嫌弃道:“脏死了你!净拿你脸上的冷汗朝我脸上蹭!”
    然她说完又重新抱住了长情,抱得紧紧的,还是有些后怕道:“呆货你干什么啊,突然就痛苦地闭起眼不理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啊……?”
    秋容、小若源及小麻雀本是想问长情现在感觉如何,可看着沈流萤紧紧抱着他喃喃说着不安的话,他们便依旧保持沉默,顺便……把脸也转开了去,别看的好。
    “我不是有意要吓萤儿的。”沈流萤慌乱不安的模样让长情很心疼,只见他将沈流萤重新抱到他腿上坐好,用唇一下又一下碰着她的眼角眉心,将声音放得更轻,“只是我的意识不受控制而已,每每帝王血印发作的时候我总是如此,控制不得,萤儿也见过了的不是吗?”
    “可我在你身旁的不是么?为什么帝王血印还会发作得这么厉害?我叫了你很久你才醒来。”沈流萤秀眉紧拧,双手紧紧环在长情腰上,头一抬,正好瞅见长情薄薄的唇,便顺势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再生气似的咬了一口。
    这会儿便是连站到了小若源脑袋上却未转开头的小麻雀也蹦蹦脚,转过了身去,不再看着他们二人。
    殿下夫妻俩咬嘴还是不要看了,不好不好。
    “帝王血印的力量自来就是不同程度的迸发,要承受的苦痛自也不同。”长情右手轻托起沈流萤的脸,拇指指腹在她脸颊上来回抚弄摩挲,“我没有被打回白糖糕的模样就已然不错了,萤儿已经让我减轻了很多痛苦。”
    “可就算如此,帝王血印也不应当这会儿突然就发作才对,不应当在我把手心贴到你心口以压制它发作的时候发作才是。”沈流萤蹙拧起的眉心没有舒开。
    她掌心墨衣墨裳的力量能暂且压制帝王血印的力量才是,帝王血印又怎么会在她作用于它的时候反是突然变得异常?
    这其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沈流萤想召墨衣墨裳出来问问,可旁还有秋容他们在,便只能作罢,倒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她目前没有心思和他们解释墨衣墨裳的事。
    长情在沈流萤说完这话时微微抬起头,看向顶头搭建在大树上的寨子,声音有些沉,道:“这个寨子中似有一股力量,牵动了我体内的帝王血印。”
    一股奇怪的力量。
    牵动的还有那些他不曾见过的人与事,滚滚涌入他的脑海中,仿佛他就在场亲眼见到了那一幕幕似的。
    七千年前,妖帝被车裂前的一幕幕。
    是辰帝用阿夜之血铸成的诛妖苍龙剑指向了妖帝照白,将妖帝诛杀。
    兄弟相残。
    而辰帝……就是墨衣,竟是墨衣!
    可梦境中墨衣在车裂了妖帝后喃喃自语的那一袭话中,他自愿化作荒魂永生永世陪伴着妖帝直至灰飞烟灭,却又为何会存在于萤儿掌心的帝王血中?
    萤儿掌心的帝王血因何而存在,墨裳又是谁?
    长情觉得他心中的困惑就像疯长的蔓草,不停地生长着,却永远长不到顶,不知答案在何处。
    而这些就像他曾经历过的梦境,近来却总会出现在他梦中,这些梦境,是否也出现在别人梦中?还是只出现在他梦中?
    是因为他是妖帝后人?还是因为他身上的帝王血印?
    可不管是妖帝后人还是帝王血印,他生来就是就有,那为何之前从未遇过这样的梦,独独近来才会梦到?
    是因为他解除了上古封印?
    他不明白的想不到答案的疑惑太多太多。
    还有——
    辰帝与妖帝兵刃相对的那个地方,那个开满了漫山遍野芍药花的地方……
    他好似在何处见过。
    是在何处?
    一时竟是想不起来了。
    而若他梦中所见皆为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那墨衣便是上古辰帝,是曾与妖帝照白结为兄弟的阿夜的转世,最终他二人兄弟决裂,妖帝败于辰帝剑下,被车裂之后分别封印与人世各地。
    墨衣……真真是上古辰帝吗?
    看来,他必须将墨衣唤出来一番才是了。
    墨衣墨裳既要他与萤儿为他们完成所谓的“使命”,早该到了当与他们好好解释清楚的时候了。
    以及这木青寨中的那股奇异力量,他也必须要查一查。
    “呆货?”沈流萤见长情定定看着顶头的木青寨,不由又唤了他一声。
    长情这才收回视线,沈流萤皱眉问他:“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长情道。
    “真的?”沈流萤微微眯起眼,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样。
    “真的。”他梦境中的事情,还是先不与萤儿说为好,萤儿如今怀有身孕,与他到这十万大山上来已足够劳累,他不能再让她心中再拴着这么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以免她想得太多,他不能让他的萤儿再受不必要的累。
    如若可以,他只想让萤儿安安静静地在家中养身子,他就陪在她身旁,与她一起等着他们的孩子出生。
    可是,他们不能。
    眼下,他只能尽可能地让萤儿少受累。
    “行吧,相信你了。”沈流萤忽尔舒展了眉心,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同时抓起长情的手,捏上他的手腕,道,“不放心,还是给你诊诊脉。”
    就在这时,本是领着云有心攀着藤条上了寨子的达木这会儿竟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抓着藤条滑下,走到长情面前,竟是一改之前警惕敌对的态度,恭恭敬敬道:“巫姑有请,各位请随我入寨。”
    沈流萤才舒开的眉心又拧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366、你不懂,你也不会懂
    ♂!
    沈流萤与长情并没有见到巫姑,达木将他们请到寨子后只是将他们领到了一处木屋前,并没有领他们去见巫姑。
    木屋有三,达木道是这屋子是给他们歇息用,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定是累了,让他们先好好歇歇。
    沈流萤虽觉这木青寨的巫姑无缘无故将他们请上这从来不让外人入的寨子很不可思议,但她在大山上走了大半天的路着实累了,不想再走动,只想懒洋洋地躺下,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呆货就行。
    反正有这个呆货在,什么都不需要她来操心,说难听点她就需要吃吃喝喝睡,再加多走走点路而已。
    只听达木又道:“巫姑年事已高,不方便来见各位,等各位先歇息好了,我再来领各位去见巫姑,各位该是又累又饿了,过会儿会有人把饭菜给各位送过来。”
    “那能不能让送饭菜的人快点儿啊?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小若源忍不住道,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一副饿坏了的模样。
    达木笑了,道:“没有问题。”
    “那饭菜来之前我们能到这屋子外边走走不能啊?”小若源又问,大眼睛亮闪闪的,可见他多想到外边好好看看这个树上的寨子,不过他记得清楚,这个叫做达木的人说过他们不欢迎外人,他们这会儿能上到寨子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小若源的这个问题也是沈流萤想问的,她也如小若源一样,想好好看看这个神奇漂亮的寨子,刚才都不能瞧得认真。
    沈流萤以为达木会说不行,谁知他竟是点点头,道:“那我让人准备几套衣裳过来给各位换上,各位现身上的打扮在寨子里走动不大合适。”
    这会儿连沈流萤也忍不住了,问道:“这就是说我们可以在你们寨子里随意走走看看?”
    “当然。”达木这会儿可谓是非常友好,“各位是巫姑有请的客人,那就是我们寨子的客人,客人想要到寨子里走走当然是可以的。”
    “那真是太好了!”沈流萤喜悦地笑了。
    “那各位休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各位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出了这屋子随意问问周围的人就行,过些时候我再过来。”达木又道。
    “行,你去忙吧,多谢了。”沈流萤笑着点了点头。
    这种没什么要紧的话而且还是客气话就只能由她来说,莫长情这个呆货对外人不仅总是瘫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话更是少得可怜,就好像拿别人当空气似的,管别人是友好还是客气,秋容是下属,总不能代替主子说话,小若源就是个丁点大的娃娃模样,就算说话也没人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达木离开了木屋。
    秋容随后也拉着小若源退出了屋子,没忘记把小麻雀抓到手心里一起带走,顺便再把门给关上。
    沈流萤看着关起的屋门,笑着搂上了长情的脖子,道:“其实带着秋容也不错,贴心得就跟个大姑娘似的,哎呀,这么想着觉得他还挺适合我们绿草的,可惜这俩好像看不对眼怎么办?”
    长情则是将沈流萤拦腰打横一抱,将她抱到了床榻边。
    床是简单的木板床,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上边铺着干净的竹席,两只崭新的棉布枕头还有两床同样崭新的薄被,长情似乎在确认床上是否干净后才将沈流萤放到了上边,轻按着她的肩让她躺下来,再替她将鞋子脱下,一边道:“秋容的事情给他自己操心,萤儿累了,要躺下休息。”
    沈流萤确实累了,所以被长情放躺到床上后她并没有起来,侧身躺着并抓了长情的手来抓抓捏捏,一边笑着问他道:“秋容可是你的属下,这个年纪早就可以娶妻了,这可是终身大事,你这个当主子的不帮帮他?”
    长情把沈流萤前边说的话想了想,想象秋容和绿草在一块搭伙过日子的情形,然后一副认真的口吻道:“秋容多话,绿草更多话,多话的和多话的凑一块,岂非是两只聒噪的乌鸦?”
    沈流萤一怔,然后笑出了声,在长情手心里掐了一把,“那照你这么说,乌鸦和乌鸦没法过日子了?”
    长情又想了想,这才道:“萤儿说的有理,不过强扭的瓜不甜,秋容和绿草现下是你不情我不愿的,萤儿若是要给他们硬凑到一起,怕是行不通。”
    “哎呀,你这个呆货现在知道说强扭的瓜不甜了?那你当初强扭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不甜?”沈流萤瞪着长情。
    谁知长情没脸没皮道:“我觉得萤儿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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