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便道:“福临,你既喜欢,往后若无事尽可去请教道长。”又对桃朔白笑道:“皇上还小,尚有许多不足之处,道长学识丰富,还望闲暇时指点一下皇上,莫嫌皇上淘气。”
    这话已是十分谦虚客气了,隐约便将皇上当做桃朔白弟子一样。
    桃朔白想了想,若就此在宫中住着,行事倒也方便,就应了。反正也不是正式收徒,权当住在宫中的交换。想到徒弟,他就想起了花满楼,虽是仅有的徒弟,却着实令他十分满意,因此哪怕瞧着如今贵为皇帝的福临,他也不愿收徒。
    孝庄顺治虽心思各异,却都很高兴。
    转眼,离皇帝大婚不足十天。
    这天吴良辅捧着一件被明黄锦缎盖着的物什,略躬着身,穿过一条条长长的宫道,朝乾清宫赶去。名叫耷拉吴的小太监跟在一边,嘴里不停的问这问那,好奇的不得了。原来吴良辅所捧的乃是蒙古格格给皇帝做的龙靴,现在是要送给皇帝试穿的,耷拉吴好奇未来皇后的模样。
    吴良辅累的半死,没好气的说道:“大婚之前皇帝都见不着,我能见着?”
    等到将龙靴送到,皇帝正和桃朔白下棋。
    顺治正对如诗如画的江南兴味正浓,缠着桃朔白一一讲着,仿佛身临其境,越发向往。可惜如今战乱未停,出宫都不容易,更别说离京了,他也唯有感慨一番罢了。
    “朕又输了!”顺治颇为丧气。
    “皇上还需仔细磨砺,性子不要太急。”桃朔白的棋艺虽比不得君实,可着实精湛了,况且与顺治对弈,几乎能一步而推全局。顺势棋艺寻常,心思性情很容易猜测,又急躁,会走怎样的棋路很好窥伺。
    “道长从来都不让朕。”顺治有些气闷,越发孩子气,可他也只是说说,转瞬就丢开了。见吴良辅捧着东西进来,就问:“你捧的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蒙古格格为皇上做的龙靴,请皇上试穿。”吴良辅见天儿的伺候皇上,对皇上性子十分了解,也知道他对婚事的排斥,已经做好了皇上不耐烦甚至推拒的准备。
    谁知顺治只是皱眉,随后摆摆手:“拿来。”
    吴良辅一愣,随之赶紧捧了龙靴亲自服侍。
    桃朔白从宫女手中接了茶,一面细品,一面看着。
    顺治将靴子穿上,踩在地上走了几步,点点头:“不错,挺合脚。”
    吴良辅在一边夸赞,桃朔白却是微微垂下眼,剧情变了。一掐算,果然有异魂入了皇宫,神识一放,直接往蒙古格格居住的宫苑而去。原剧情里,这双龙靴中藏了根锥梃子,扎伤了顺治的脚,不仅闹得封宫严查人心惶惶,更使得顺治借此唯有要退婚。如今有人改变了剧情,必定是因此举于她有益,最可能且最便利便此事的人,就是蒙古格格身边之人。
    几乎是一扫,便发现了那个异魂。
    是个宫女!
    乍一看,这名宫女年纪只在十六七,穿着和寻常宫女略有不同,原来是宫中广储司下的一名绣作。如今皇帝大婚在即,蒙古格格由其父送嫁入京,暂居皇宫这处宫苑。蒙古格格到底不擅女红,况也不能指望一个千娇万宠的公主一针一线缝制衣物鞋袜,所以宫中从广储司拨了人来服侍,为皇帝制作的那双龙靴便是出自绣作之手,蒙古格格只是绣了两只龙眼睛。
    原剧情里,这名叫做翠果儿的绣作因为有些笨拙,常给主子赏耳掴子,大约积攒的多了,便生出怨恨,故意在龙靴中藏锥梃子,试图以此嫁祸报复。
    作为宫女,此举可谓大胆至极,也不怪原剧中孝庄那般大动干戈始终不信,毕竟比起一个宫女因怨恨主子而去伤害皇帝,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前明余孽在作祟。
    如今这个异魂穿成了翠果儿,立刻赶在最后时刻收回了那根锥梃子。
    崔果儿此时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缓缓摩挲着手腕上的一只翠绿玉镯,这玉镯乃是一个随身空间,且除了她本人,谁都看不见。崔果儿前世家境普通,但她心气儿很高,可惜她学习中等,长相也中等,哪怕下了苦毅力去学才艺,也是混了个中等,这样的她会泯灭于普罗大众是个正常的事。哪怕她不甘心,却也无奈,日子照样要过,她也不是抱着幻抛弃现实的人。后来她谈了个普通男朋友,找了个普通工作,闲暇时就喜欢看,特别羡慕那些穿越后拥有空间的人,谁知有朝一日她竟然穿越了,男朋友送她的玉镯无意中滴血认主竟是个随身空间!
    这一刻崔果儿的兴奋激动是没人能够理解的,特别是发现这个顺治朝是个电视剧,越发觉得这是她的机缘和命运。
    她有个空间,空间里有灵泉、药田,一间竹屋,屋内有医书和一些成品药丸。她虽然对医学不了解,可看了不少,单单看那些药的名字就十分不凡。她的心里转了很多个念头,最后到底把眼光放在顺治身上。
    她当初看电视剧的时候,对顺治也是有过了解的。要分析顺治的性格行事,可以从他先后喜欢的几个女人说起,比如说皇后,皇帝不喜欢,但最后废黜却是受不了皇后性子行事,皇后太强势,总是咄咄逼人,不给皇帝面子,所以乖巧柔顺的花束子就进入了皇帝眼中。花束子得宠了,皇帝就是喜欢她的乖巧柔顺,除此之外,花束子一个从奴婢晋升的宫妃,也没别的优势和能耐了。后来选秀,后宫出现个佟妃,不仅柔顺,还懂诗文,顺治立刻忘了花束子宠爱佟妃。再后来,顺治又得到董鄂妃,一个不仅娴雅柔顺、满腹才情,还能与他心有灵犀的女子,佟妃也成了过眼云烟。
    所以,若要得到皇宠,首先一个,必须要乖巧柔顺。
    崔果儿觉得这一点不难,难的是她没办法接触皇帝,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如今可是蒙古格格的绣作,这位蒙古格格以后可是皇后。况且在她看来,这位格格十分好骗,原剧里,不就是被太妃给骗了吗。
    因此,她先是将原主的报复计划给撤销,而后便想着如何接近蒙古格格。
    这时突然见正殿中出来一个人,外面的宫人们对其十分巴结恭敬,原来是蒙古格格身边的心腹宫女,花束子。花束子身为蒙古格格的侍女,却没有奴似主人,反倒性子安静,很恭顺,说话也是柔声细气。要知道蒙古格格的脾气是真不好,气不顺了,对身边打骂是常事,花束子自然也挨过骂受过罚,可从不见她怨恨。
    崔果儿觉得花束子奴性太深,又想到花束子以后会做宫妃,便隐隐有了敌意。如今她想凭借乖巧柔顺进入皇帝的视线,等于是顶替花束子的位置,所以花束子的存在便碍眼了。
    尽管如此,现阶段她却得讨好对方。
    花束子唤来暂管这一宫苑的首领太监,说道:“格格这两天睡得不好,精神很差,太医们开的安神方子不怎么见效,格格也不愿吃苦药汁子。能不能问问膳房,可有什么汤膳之类的适合格格进一些?”
    “这……”首领太监为难了,太医都没法子,他哪敢随便谏言啊。在这宫里生存,宁肯无功,但求无过,特别是话不能随便说,加上那位格格的性子,他可不愿意蹚浑水。
    花束子瞧出来了,叹口气,倒也不为难他。
    花束子正要去另想办法,却见个宫女走到她跟前来:“有事?”
    崔果儿故作踌躇犹豫:“奴婢刚才无意听到姐姐和刘总管说话,若是格格只是睡不好,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奴婢倒是有法子,只要格格不嫌弃,奴婢愿意把这法子进上。”
    花束子略觉诧异,不由得仔细打量这宫女。但见面皮儿白嫩,五官清秀,乖巧恭顺,倒是颇为合眼。花束子便说:“难为你有心,你先把法子说来,若是真有效,我必禀明格格,好好儿赏你。”
    “奴婢不敢贪赏。”崔果儿心下暗喜。
    崔果儿的法子倒是简单的很,她自己是没办法,可她有空间,空间正好有一种花草,香气可以助眠,很有神效。她也知道不能直接拿出鲜花来扎眼,便将晒干的花瓣装在荷包里,装作是从宫外买来的。
    花束子想着,这些绣作们带进宫的东西都是经过盘查的,但为求谨慎,仍是找太医验查过,的确是干花瓣,确有助眠之效,只是太医说不清是什么花草。花束子只闻得没有毒便放心了,当晚就拿给格格用了。说来真是神奇,一直难以入眠的格格用了这荷包,一晚睡的十分香甜,次日醒来精神极好,心情也好极了。花束子没忘记崔果儿的功劳,当即禀明了。
    蒙古格格的名字叫做娜仁,寓意为太阳,可想而知她是如何的受宠爱,而她的性子也如太阳一般,不容许旁的人跟她争辉。但她如今还是个有些单纯的姑娘,见花束子如此说,便道:“既然得了她的好处,本公主也不是小气的人,多赏她些银子。”
    然而崔果儿岂会被几两银子打发了?这不过是投石问路,自此以后她却是和花束子越来越熟,只等机会合适,便能脱离广储司换个地方当差。
    皇帝的大婚如期举行,孝庄欣慰不已。
    顺治虽不喜欢这门婚事,但新婚之夜的皇后看着倒是率真单纯,他倒也没什么反感。谁知没才两天皇后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动不动就跟他这个做皇帝的呛声,吃饭奢侈的用金器,他劝诫的话不听,还敢和他对着干,将屋子的东西砸的砰砰响。
    顺治简直要气死了!
    他觉得这个皇后从头到尾就没一处合心,他身为皇帝都给台阶儿了,对方不但不顺着下,还再度掀他的面子。他才不去受那个气!
    顺治晚上也不去坤宁宫,他蹬蹬蹬的跑去大佛堂旁边的度朔清居。这座宫苑本是空置,如今孝庄要恩待桃朔白,不仅拨给他住,更是一应陈设都随其喜好布置,还专门照桃朔白的道号挂了块匾。桃朔白此回扮个道士,就没用本名,而以居住地为号,他住在度朔山,便号称“度朔道长”。
    宫里这些人只是觉得这道长奇怪些,尚无一人想到真正出处。
    顺治到了度朔清居,却吃了闭门羹,桃朔白不见他。
    “道长!”顺治心里苦闷,现在又觉得委屈,哪怕被拒绝了也不走,直接蹲在门外,看着真是又可笑又可怜。
    “皇上,这、外头风凉,道长已经歇下了,咱们先回去吧。”吴良辅小心翼翼的劝说,心里也叹息。
    哎哟,想他十一岁便入宫,原是前明宫中太监,可从前明到如今的大清,还没见过敢给皇帝吃闭门羹的,这位道长可真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偏生皇帝没生气。吴良辅因着孝庄的态度,平时对桃朔白极为尊敬,现在却觉得不够,往后还得更尊敬才行。
    吴良辅劝了又劝,最终顺治还是走了。
    桃朔白听着顺治脚步声离去,复又闭上眼。哪怕他现今在宫里,看似与这些贵人关系不错,可不代表他就得参与后宫纷争,何况、他真要在今晚留下了顺治,明天孝庄就得给他脸色看了。
    顺治与皇后的摩擦越来越大,几乎到了见面就吵的地步,皇后去找孝庄哭诉,孝庄也是头疼的很。孝庄先时教导这个侄女,告诉她如何做好皇后,可娜仁听得似懂非懂,但有一条她听明白了,就是不能跟皇上对着干,得对皇上说软话,得哄着。娜仁觉得委屈,她也是个天之骄女,从来都是别人让着她,哄着她,如今……她也有心跟皇上和好,但又觉得皇上的心是冷的,根本捂不热,两个人最初是没话讲,后来有话了,却是不停的争吵,她也很难过。
    顺治遇到这种事不会去找孝庄诉说,他也不能对着桃朔白这个道长说,只能对着堂兄安郡王岳乐诉说。
    岳乐比顺治年长很多,一直对顺治很有耐心,也很忠诚,事事开解劝导,盼望着顺治有朝一日能真正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开天辟地的皇帝,做一番大事业。顺治曾说,岳乐面对他时,他看到的是运筹帷幄的诸葛孔明,背对着他时,他看到的是义盖云天的关云长。
    若是朝堂的事情,岳乐可以出谋划策,可以劝慰,但事涉后宫,他却不能多嘴。尽管如此,顺治抓着他一番倾诉,到底好受多了。
    皇帝皇后这对新人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过日子,皇上不理皇后,皇后就把自己弄病了。她这一病,却是给了崔果儿机会。
    娜仁是昨夜气皇帝不来,刚洗完脚就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又跑到外面躺在地上,好好儿发了回疯。这不,着凉了,鼻塞声重,脑袋发沉,难受的很。
    花束子端来药来,她使气不喝,又嚷嚷着说:“哎哟,我头疼,难受的很。”
    花束子也着急,想起一个人来,连忙说道:“主子,要不、把翠果儿找来吧。”
    “翠果儿?对,对,找她,快将她找来,她只怕比这些苦药汁子有用多了!”娜仁连连催促。如今花束子与崔果儿关系不错,又因崔果儿故意有意无意的诉苦,花束子知道她过的不容易,便常拿些小活儿给她做,乃是有意为她撑腰的意思。崔果儿来送东西,也见过娜仁,娜仁偶尔婚后过的不开心,崔果儿却能讲些小故事逗她发笑,后来娜仁就将崔果儿要到坤宁宫,依旧是负责做绣活儿。
    崔果儿来了之后,伸手为娜仁轻轻按揉,娜仁只觉得脑中一阵清凉,顿时舒坦多了。
    娜仁说道:“到底你有本事,我好受多了。得了,你往后也别弄那些针线了,就和花束子一样,在我跟前服侍吧。你若服侍的好,我亏待不了你。”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崔果儿等的就是这一刻,也不枉她在皇后身上用了那般多的好药了。
    娜仁鼻息通畅,渐渐泛起困倦,便让花束子去安排。
    花束子服侍着她睡下,领着崔果儿出来,欣慰笑道:“现在好了,早先你伤了手,绣活儿本就做的慢,我还担心呢。如今既然是主子发了话,你只需服侍好主子,旁的就不必忧心了。”
    崔果儿哪怕得了原主记忆,可绣活儿单靠记忆和身体惯性并不够,何况她的心思也不再钻研绣技上,所以故意在倒了坤宁宫后,故意弄伤手。有花束子照应她,她本就没做什么活儿,一直清闲着,如今顺利晋升,少不得又要仔细谋划一番。
    第99章 《少年天子顺治篇》
    这日顺治被迫无奈,只得来坤宁宫陪皇后用晚饭,夫妻俩对桌而食,气氛沉寂。顺治是懒得理会娜仁,娜仁倒是想和皇帝说话,可她高傲惯了,根本低不下头,况且她也不知该和皇帝说什么,认错是绝对不可能的!
    花束子瞧着心急,为自家主子担心。
    崔果儿却是暗暗盘算。这些时日她不必做活儿,虽说是服侍皇后,但花束子才是心腹,很多活儿她都插不上手,只是做点儿杂事儿罢了。她每常空闲便翻看空间,特别是那些成品的药丸,发现有一样美颜丹,她便吃了一粒。如今药效已发挥了出来,她肌肤莹润水嫩,五官虽未变,与从前却是气韵大为不同,着实称得碧水佳人了。
    她又刻意练习,使得旁人对她的印象都停留在恭顺柔婉四个字上。
    她也有心交好宫女太监,常常弄些小东西打点,那些银子赏钱她并不看在眼里,毕竟她心里藏着一份野心,这些不过是前期投入罢了。照目前的趋势看,她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
    皇上来了,崔果儿虽有心表现,可皇帝吃饭与常人家不同,那是不能让宫人服侍的,皇帝自己动筷子,也是每样不能过三口。不过,许是皇帝觉得皇后看着不顺眼,眼神总往别处看,就站在一侧的崔果儿自然落入了皇帝眼中。
    在顺治眼里,猛地一看着实觉得眼前一亮,柔柔顺顺,很合眼。
    崔果儿觉察到了,心中喜悦,但怕惹恼皇后,不敢表现出来。
    大半月后,崔果儿寻到难得的机会,光明正大替皇后送参汤给皇帝。
    帝后两个这般闹,孝庄本来不想管,可皇帝总不去坤宁宫,如何绵延皇嗣?传宗接代乃是大事,后宫其他女子的肚子,总是不如皇后的肚子尊贵,更何况皇后是孝庄的亲侄女,出自科尔沁草原。因此,孝庄不得不让苏麻拉姑来一趟,耐心的教导皇后一番。
    皇后也急啊,哪怕尊贵如皇后,可若一直无所出,地位也不会稳当,况她本心里不愿和皇上一直闹。于是,便听从苏麻拉姑的劝,决定服一次软。
    偏偏连着几天皇帝都不来,皇后拉不下脸去求,这才在崔果儿的劝说下,改为主动送参汤。举动虽委婉,可意思很明显呀,皇后觉得可以接受,本来是要花束子去的,崔果儿略用点药粉便使得毫无防备的花束子上吐下泻,如今正躺着吃药呢,皇后没法子,便让崔果儿去送。皇后还是挺喜欢这个总逗她开心的宫女儿的,也常常赏她,觉得她伶俐聪敏讨喜,应该不会把事儿办砸。
    崔果儿有预感,此回去了乾清宫,结果必然不会让她失望。
    如今她在皇后跟前乃是很得脸的宫女,地位仅在花束子之下,吴良辅见了她倒也客气。吴良辅是个人精儿,这份客气固然有看皇后面子的缘故,更因看出了崔果儿暗藏的野心,否则,分明是个广储司的绣作,缘何能攀上坤宁宫?又短短时日调动了差事,甚至成了皇后跟前的红人儿?
    吴良辅可不傻,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若是在一个人落魄时援手,待其富贵发达了,能不回报?
    “果儿姑娘来了。这是……”吴良辅笑着招呼。
    “吴总管万福,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做的参汤,知道皇上每晚读书辛苦,特地命奴婢送来的。”崔果儿自然不会得罪吴良辅,不论吴良辅为人如何,此人都是皇帝跟前的心腹,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崔果儿也有些聪敏,看出吴良辅对她不同,以为是因着皇后的缘故,但她也不敢倨傲,显得很谦恭。
    “既如此,那快进去吧。”吴良辅说道。
    崔果儿便进去了。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白日里春日暖阳十分舒适,但在夜晚风却沁凉。崔果儿来时有太监打灯照路,她只负责端着参汤,一路走来出了汗,又被那凉风一吹,手脸都凉了,猛地进到屋子里,发现屋内暖融融的,却激的她一个哆嗦,还险些打了喷嚏。
    尽管忍住了,可那一时的不雅,使得她尴尬羞愤,脸都红了。
    顺治正看着她,原本便有几分好感,又见她此刻粉面含羞,双眸盈水,又怯又急,一时不由得怜惜起来。他忙对吴良辅摆手:“怎么没点儿眼力见儿,快将东西接了。”
    吴良辅的确有眼色,接了东西搁在桌上,便顺势退了出去。
    顺治走到崔果儿面前,直接握住她的手,皱眉道:“怎么这样凉?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冻坏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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