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们不可说。”
    “越来越不像话了,到底谁是你们主子?”云瑾觉得她俩已经不若曾经对自己忠诚了,反而是对纳兰清尊重有加,嘴上哀怨,心里却甜的很。
    “自然是太后为主,阑大人也为主。”怀柔笑意浓浓,心里甚是开心,她崇拜的阑大人跟太后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云瑾笑而不语,她伸出双手,掌心也露出了点点红斑,会不会脸上也有,她担忧地抚了抚脸。
    “您放心,没有的。”元熙看出她的忧心,拿出妆镜来给她照着。
    镜中的她憔悴不堪,双眸黯淡,眼睛因为暴瘦有些凹陷,她的病态竟这般丑吗?可纳兰清还是那般美,云瑾低眉浅笑,罢了罢了,将死之人,容颜又算什么。
    元熙和怀柔为她更衣后,便招命人将云瑾用轿子抬至后花园。
    冬日清寒,落梅点点,后花园一片锦绣芳华,百花迎寒,满目芳菲。本是寒意逼人的皇宫,恍若春至夏临,这一园仿佛开尽了四季之美。
    云瑾顿感心旷神怡,空气中含着淡淡香气,浓淡相宜,尤其沁人心脾的桂香,最是令她沉醉,也让她想起了纳兰清刚进宫时的样子,脑海一幕幕闪过,云瑾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笑意。
    本是一片寂静的花园,忽然天降花瓣雨,绯色如海,被风悠然扬起,一个如梦如幻的身影,踏风而来,一袭黄衫加身,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她足尖轻点,水袖从掌间飞出,她凌空而起,长发似水,出尘如仙。纳兰清面露笑意,不知何时手中又多出一把利剑,她灵活如蛇,身姿蜿蜒而起,舞动着身姿。
    这是云瑾见过最美的舞姿,一颦一笑都拨动着自己心。纳兰清为了逗她欢心,费尽心思,准备惊喜。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她暖心的?
    云瑾看得出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跟着纳兰清飞到了九霄云外,她恍若仙子下凡,说不尽的高贵绝俗。纳兰清素手轻捻,凌空迎花,剑气如雨,将花瓣聚拢后,挥剑而去,花散蓬开。
    她的身影倏然移动,忽然出现云瑾眼前,像一道仙气卷起,云瑾只觉得身体渐渐脱离了地面。纳兰清抱着她,飞跃而上,落在皇宫最高的塔顶。
    “元熙,阑大人...哦不,应该说家主,刚刚是在跳舞吗?”
    “废话。”
    “我以为是仙人下凡呢,她为了讨太后欢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怀柔抬头望着那优美的身影,意犹未尽。
    “世人皆逃不过一个情字,连纳兰清家主也不例外,哎。”元熙只愿那二人快些回来才好。
    这一生,云瑾从未像此时这般,好像飞到云端,离开了皇宫。
    碧霄塔是整个皇宫最高的一座建筑,立于此能够俯瞰整个冀都风貌,甚至可以看见远处朦胧的山水。
    “好美。”云瑾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景,纳兰清将准备好的披风为她裹好,把她护在怀里,“你不是一直想看大好河山吗?这是皇宫能看到最美的地方,以后我会带你走遍山水,踏遍四方,将山川河流都送到你脚下,好不好?”
    云瑾心里阵阵暖流划过,靠在纳兰清肩处,遥望远处,“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让我都舍不得离开。”
    “离开?你要离去哪?带着我一起。”
    “胡言乱语,怎么能带着你呢。”
    “那就不许走,或者我带你走,总之此生只要你不推开我,我不会离开的。”
    云瑾双眸下垂,至今她也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是她不敢给出承诺,如今她又病入膏肓,万一命不久矣,说那些又有何用。
    朝阳微耀,美成一幅画卷。纳兰清怕云瑾站累,扶着她坐下,“怕高吗?”
    “有你在,还怕什么?”云瑾只觉得这片云海悠霞,因为纳兰清更美,她只需依偎在纳兰清身边,便会觉得踏实。
    这一刻,她不是太后。她是云瑾,普通人而已。
    “冷吗?”纳兰清生怕塔高寒风凛冽,将披风裹紧,双臂紧紧环住她,生怕她冻着。
    云瑾只是摇头,痴痴地望着纳兰清,煞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可笑起来依然那般动人。
    纳兰清心中一疼,望着云瑾这模样,鼻间充斥着酸涩。她这一生从未落泪过,连眼眶也不曾红过,她一度觉得自己是冷血之人,内心因为没有温度,连眼泪都没有。
    可她望着云瑾开始进入暴瘦的重症期,每天心就像被凌迟一般。太医束手无策,寻找鬼谷子的人也没有消息,哪怕找到神农谷医仙也好,无望的等待和绝望,沉重地打击了她自信。
    她没有那般无所不能,她也会束手无策,无力挣扎现实的一切。若有什么可以换取云瑾此刻的平安,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原来懂医术,比懂什么武功强太多了。
    当初怎么没缠着鬼谷子学医,不过是自己太懒惰了,活得太随心,太自我。
    “清儿,你再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我想听。”云瑾感觉到了纳兰清的心情,没办法化解她的悲伤,只能通过话题来转移。
    “好,那我接着昨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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