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昏暗,她的眉眼却像是月光,在何处都散发出光亮来,萧隐忍不住朝她靠近,陈莹却缩了缩,同萧月兰道:“今日真是累得很了,等会儿回去,我们都好好歇一下。”
    萧月兰也在车里,她怎么好意思,便是故意说起话来。
    其实哥哥的举动就在眼前,萧月兰抿嘴一笑,小别胜新婚,她也不愿意打搅他们,故而等到回王府,急匆匆就同他们告辞,回了自己的居所。
    “看看你,将月兰都吓得逃走了。”萧隐隔了这么久回来,兄妹两个原是该要多说些话的,陈莹打趣。
    “她那是识趣,不然再留下来,怕不是惊吓那么简单了。”萧隐说着,突然蹲下来,手一用力就把陈莹横抱在怀里。
    她一下面色通红。
    都还没有进屋呢,他就这么急切。
    萧隐可管不了那么多,她走得慢,等一起回屋还不知道要多久,他大踏步的朝里走,一边挑眉看着她:“想不想我?”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也太大声,只怕奴婢们都听见了,陈莹哪里肯说什么想,低声道:“王爷!”
    他轻声笑起来:“本王走之前,你不是都说了,而今害什么羞?”
    陈莹脸更红了:“王爷……”
    声音又娇又甜,好似撒了蜜的桂花一样,萧隐忍不住低头吻她,将她柔软的唇含在嘴里,似品尝一般的不放。她心头荡漾,整个人都软了,觉得自己好像马上要掉下来,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
    他走到屋里,回身一踢把将门关起来,松开手,放她下来,抵着门亲她。
    那种迫切从他浑身都散发出来,他扯掉了自己的腰带,自己的锦袍,迷糊间,陈莹看到他中衣的下摆有朵小小的金梅。
    他今日是穿了她做得衣服呢,陈莹心口一甜,迎上去亲他,这主动让他更是急躁了,大手在她身上摸索,沿着脖颈到腰间,所到之处但凡有衣物都滑落下来。
    女人已经软如水,像从山上流下的溪流一样,他来不及挪地方,便抵着门要她,撞出一阵阵的声响。
    屋檐下的丫环惊得如同鸟儿,一个个都避开了去。
    那门响得好一会儿方才停下来,可却在窗口那里又传来案几的咯吱声,有胆子大的,偷偷一看,见到散开乌亮的长发,发上的首饰七歪八落的挂着,忽上忽下,随时都要掉下来。
    女人的声音婉转如黄鹂,听得人面红心跳。
    也不知几多征战,才停歇。
    风停了雨停了,陈莹浑身的印痕,红的,青的,也不知何时被他留下来的,但她也没有力气说了,轻轻喘着气。
    萧隐见她娇弱的模样,低头在伤到的地方亲了亲,他是憋得太久了没个分寸,此时倒有点心疼起来。
    见男人这样的亲吻,温柔至极,陈莹自然是不怪他了,轻声道:“王爷,该叫他们备水了。”
    一身的汗,她有些不舒服,就想清洗了被他抱着睡个安稳的觉,那是她更为期盼的,他去了浙江那么久,床空了那么久,他今日回来,她心里满满的。
    萧隐倒是一挑眉:“别急。”他瞅一眼她平坦的小腹,“本王的东西再留会儿。”
    陈莹的脸一下红了,直觉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紧了紧,什么他的东西,他怎么说得出来的?她怪他说话粗,可突然眼睛瞪大了:“王爷,你,你是……”
    “给本王生个孩子罢。”他俯下身搂住她。
    临走时就是想过这个事儿,而今看见她,更是止不住有这种心思,他喜欢她,要她,经历了离别,初衷不改,为什么不生个孩子呢?
    男人的眼神那么的诚挚,陈莹心头一软,他说什么,也许自己都会答应的,更何况,她原本也有过这样的念头。
    她笑着点点头:“好,我们生两个,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他瞧着她的眉眼,明艳似花,忍不住低声道:“这样的话,那东西该是要多多益善了……”声音越来越低,融入她的唇中。
    风雨又起了,连绵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咳,小别胜新婚奉上,不过今天只有一更啦,溜走~~~~
    ☆、094
    赵括谋反, 被萧隐一箭致命,而合谋的明安,惠妃被判了斩刑, 身首异处,这件事足以震惊梁国,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梁国皇帝赵轩竟然也离开了皇宫,临走时召集百官,令他们听命于萧氏,而萧隐, 陈怀安等人自然是成了辅佐大臣。
    一时朝内朝外议论纷纷,这几日奏疏更是如同雪片一样飞入了通政司,再入内阁,通过内阁,又落到了萧氏的手里。
    她看得头疼, 以前旁观赵轩,不觉得批奏疏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而今才发现,这有多疲累!更何况,这是一场涉及到她本人的没有刀剑的征战。
    怎么不是呢?拥护赵家江山的都在叫嚷着要求立齐王, 或瑞王为太子,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已经开始说难听的话,好像赵轩是被他们逼迫着离开京都的。萧氏起先是烦闷,但后来越看越是恼火了, 这些人怎么就不曾想到萧家的功劳?
    没有萧家,梁国根本就没有太平之日,而所谓的赵氏皇族,一代又一代都在利用萧家,谁得萧家的支持便是谁当皇帝,他们的位置坐稳了,萧家呢?死的就剩下她一个侄儿,就这个侄儿,都差些没了!
    而他们萧家从来没有外心,不然她祖父这等本事,当年梁国内忧外患,他手掌兵权,或者就能推翻赵家的皇权了,可他并没有,一心为国,死在沙场上。她的父亲也是,她的侄儿也一样,他们萧家的男人,好像生来是为沙场而生。
    她把奏疏一推,站起来。
    “姑姑,您怎么了?”萧月兰放下墨锭询问。
    赵轩埋藏了赵括,离开京都之后,批阅奏疏的重任都在内阁,但内阁最终还是要通过萧氏的,故而她总要看一看,萧月兰便是怕姑姑劳累,怕冷清,就总来宫里陪伴她。
    萧氏微微笑了笑:“没什么,我是老了,眼睛总是容易发酸。”
    “那我给您揉揉?或者你歇息会儿罢。”萧月兰挽住她的胳膊,“您还是叫哥哥来看吧!”
    “他最近忙着操练水军,说从浙江那里得了什么心得了,哪里有空?”萧氏捏一捏眉心,“无妨的,还有内阁几位大人,我不过是走马观花,盖个印罢了。”
    真是这样,姑姑怎么会那么不悦呢?定是那些臣子说了什么,萧月兰正待要问,却听到外面小黄门的声音,说瑞王来了。
    萧氏怔了怔,请他进来。
    没料到萧月兰也在,赵祯瞧她一眼,行礼道:“母后,儿臣打搅您了。”
    “我也正当歇息,这些奏疏实在是看得人头晕脑胀的,”萧氏笑一笑道,“坐吧。”她命人看茶,“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喝云雾茶,现在还喜欢吗?”
    “仍是在喝。”
    他话不多,萧月兰侧眸看过去,见他端起茶轻轻抿了口,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那日在文德殿看见他的样子,赵括死了,赵霖震惊,可他面上并没有反应,好像一早就知道了结果。她轻轻一叹,也唯独自己还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
    即便已经清楚,人心是如何险恶,可却怎么也猜不到将来。
    萧氏见赵祯将一盅茶慢慢喝光了,便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儿臣是想向您辞行,毕竟已经住到现在了,二哥二嫂都已经回了湖州,儿臣也该回去……管事都写信予儿臣了,说有许多事要等着处置。”
    竟然是要走了。
    萧氏道:“皇上千叮嘱万叮嘱让我予你择妻,你怎么好走了?你走了,我不好交代。”她笑起来,“便再等一个月吧,好不好?看看有没有合意的。”
    她语气温柔,又是长辈,赵祯一时不好拒绝。
    萧月兰在旁听着,见萧氏要给赵祯娶妻,心头莫名的跳了一下,暗想赵祯这种男人该娶什么妻子好呢,他长得好看,又温和,还是王爷,恐怕许多姑娘都愿意嫁给他罢,都不知他喜欢什么样儿的。她想着一怔,这又关她什么事情呢?
    想了片刻,赵祯回道:“母后一片心意,儿臣如是不听,真是不孝了,那便等一个月吧。”
    比起赵霖,赵祯沉默寡言,但除了这点,好像也挑不出别的毛病来,萧氏心想,若他当了皇帝会是如何,比起赵括,可会善待他们萧家?
    然而,她已经不能再相信任何外人了。
    萧氏看着他道:“其实你也可以一直留在京都。”
    阳光里,她的眸色竟是比平日里要深沉的多,赵括心头一震,他微微握紧了茶盅,淡淡一笑道:“儿臣在嘉州已经住惯了,在京都反是不太适应。”
    他怎么听不出萧氏的意思,他这母后已经变了,自从他回京,便是察觉,那个印象里单纯温柔的女人不同了。
    而今父皇离开京都,她更是不一样了吧?只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心思,倒是不用试探什么,这一趟实在是看够了皇家的无情。
    萧氏笑一笑:“嘉州还是我给你选的,原本你父皇要你去庆州,我是说那里离边界太近了,虽然地方广阔,却是不够太平。你喜欢嘉州,那是最好了。”
    “嘉州是不是有峨眉山,有个乐山大佛?”萧月兰眼睛一亮,“我突然想起来了,智通大师便是在那里修禅的,我听说那大佛非常高,跟山一样高,是不是?”她问赵祯,忽地又觉得自己突兀,“是了,你许是没有去过的。”
    这次回来,也许就她没有怎么变了,赵祯道:“我去看过的。”
    “真的吗?”萧月兰问道,“是什么样子?到底有多大?”
    萧氏失笑:“这种大佛该如何描述呢,只怕要画出来才行,你不要为难桢儿了。”她解释道,“月兰啊最喜欢看佛经,想到神佛这些便是入迷的。”
    赵祯惊讶,小姑娘家家竟然喜欢看佛经吗?他实在想不出来。
    见他露出匪夷所思的样子,萧月兰脱口道:“你不是也看的吗,我记得你以前在书房里放了好几卷佛经呢,有个《弥勒下生经》不是讲弥勒成道后教化善财么,我问你弥勒是谁,你说是慈氏,我还以为是个女人,后来才知……”
    她那时候小,听不懂,但后来再看便是知道了。
    赵祯怔了怔。
    他是会看一些佛经,那些会让他内心平和,不去理会外面的纷争,但他没有想到,萧月兰会突然说这些,她竟然都记得吗?
    男人的眼神一下变得幽深了,落在她脸上,使得她脸红。
    萧月兰有些局促不安,这些话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说的,她应该早就不记得了,但刚才却灵光一闪,莫名其妙就出了口。
    她垂下头,避开赵祯的目光。
    赵祯站起来道:“母后,儿臣不打搅您了。”
    他告辞而去。
    听见脚步声远了,萧月兰深吸一口气道:“姑姑,我们出去走走吧,您眼睛酸就是要多看看花才好,今年兰花开得可好呢!”她走过去拉萧氏的袖子,“姑姑,走吧,我真的不能让您累到了,走的时候还同大哥大嫂保证,一定要让你多多休息!”
    萧氏拗不过她,便是同她出去散步了。
    三月春暖,百花盛开,皇后娘娘出游,便是请了许多的女眷作陪,作为侄儿媳,陈莹更是要去的,她对镜梳妆,眉细细描,粉徐徐涂,艳如牡丹。
    萧隐瞧得一眼,便是心猿意马,想到夜里的纵横驰骋,低头在她耳边道:“大白天的这般勾引本王,意图何为?”
    男人的唇近在咫尺,陈莹轻笑道:“王爷忘了胭脂的滋味吗?”
    她有回也是这般浓妆,男人晚上回来便是啃咬,吃得一嘴,她越想越是好笑,花枝乱颤,萧隐哪里不知她在取笑他了,大手抚上来:“本王难道只有嘴不成?”
    何处他都熟悉了,随便一揉,陈莹便是轻颤不已,差点连坐都坐不稳,她又连忙告饶:“王爷,我还得去娘那里,姑姑专门叮嘱,说是还没有见过我娘,我这就要接了她一同去踏春的。王爷,您可不能让我晚了,我得怪您的。”
    她撒娇,萧隐停下手,恋恋不舍放下一团柔软。
    陈莹插上一支红宝簪子站起来,回过身看到萧隐,他穿着玄色的春袍,窄袖束腰,腰间不止挂着长剑,还戴了皮囊,这东西她曾经在他去浙江的时候见过,里面都是飞剑。她心头一惊,拉住萧隐的袖子:“难道现在还会有人偷袭你吗?”
    她一下满脸的担心,萧隐轻轻抚了抚了她的脸颊:“只是个皮囊而已,你怕什么?”
    她怎么不怕?
    好不容易解决了惠妃与赵括,他也从浙江安全归来,她当然不希望再有什么事情了,他们都说好要生两个孩子的!
    “你告诉我。”她执拗的问。
    “告诉你什么?”萧隐笑起来,“我最近都在操练水军,常同他们练手的,这些都是要用的东西,你别胡思乱想。”
    他是很忙,虽然不耽搁晚上缠绵,但白天还真瞧不见人影儿,陈莹略略有些放心,眼见时辰不早了,便是坐车去接吕氏。
    看着她的背影,萧隐眸色沉了沉,这些时日他耕耘不止,陈莹怕是应该要有孩子了,他实在不想她操心。但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完呢,赵轩这一走,是把他的姑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毕竟赵家占据这么了多年江山,拥护者不少,明安没了,但皇太后可不止只有一个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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