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达尔。”
    奥丁不悦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把他从失神中唤醒过来。
    维达尔像是被吓了一跳一般,慌不迭已地把酒壶往旁边一顿,又慌张地去想去用自己的袖子擦桌子上泼洒出来的酒液。
    弗丽嘉在旁边连忙拉住了他,“我的维达尔!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只是出去游历了一趟,怎么连着几天都心不在焉?别的世界有什么令你流连记挂的吗?”
    维达尔依旧像是没晃过神来一般。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弗丽嘉带着宽慰的双眼,又愣愣地去看金宫大殿的门口,随即目光就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迅速收了回来。
    最后他转过头,对着弗丽嘉坚定地摇了摇头。
    奥丁的独眼中带着深意,他多看了这个自己宠爱的幼子几眼,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或许天下所有的宴席都一样的无聊。无非是大家举杯对饮,谈笑风生,说些奉承彼此的漂亮话,恭维下你的新首饰,我的新武器……千篇一律,单调至极。
    提尔被安排在托尔后面一桌,托尔带着自己的妻子出席,别的神要么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要么带着自己美艳大方的情人爱宠。只有提尔带了一只皮毛残缺丑陋的兽。
    众神指指点点地,提尔面上无光,心中对芬里尔也多有埋怨。
    芬里尔没心思去理会那些意味不明的恶意目光。他的所有心神都被大殿最高处那个位置吸引着。
    维达尔今天难得编了发,发上有金质的环状配饰。
    依旧是白袍,但质地看上去比他以前穿的要精致很多,或许是为了今天特意准备的。别的神都只能坐在下首,但唯独维达尔可以坐在奥丁的身边,这样的偏爱实在可见一斑。
    他看上去依旧是优雅的,高贵的,温和的。
    神。
    别的神都不配叫神,只有维达尔才是神,芬里尔看着那个白色身影,想着。
    别的神根本无法比肩,维达尔就是唯一的神,他心里唯一的神。
    他亵渎了神。
    芬里尔混乱地想着,居然有一种受虐的快感。自己以那种极端又荒唐的方式打破他和维达尔之间平衡的相处模式,但也让这个神……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不是吗。
    那句话对维达尔来说是多么珍贵啊,谁都没听过,可我听过了!芬里尔心道。
    毕竟维达尔从来不说话,永远沉默。
    他用冲动和疯狂,换了这个神开口说了一句话,虽然内容是……拒绝自己。
    值得吗?
    芬里尔一会儿觉得值得,一会儿觉得可笑。心里也捉摸不定,维达尔会怎么看自己?或许会认为他疯了吧,再也不会理他。维达尔再也不会和他相对坐在兰德维迪的泉水边,听他说话,把他当作所谓的,‘朋友’。
    但无所谓了吧。反正维达尔真的说了一句话,那是真的,是对自己说的,别人都没有听到,别人都不知道维达尔不是失声的神灵,只有他知道……
    芬里尔隔着众神,去仰视那个高贵的身影。
    他只能仰视。
    提尔见他老是往奥丁的位置上瞟,忍不住出声提醒,“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劝你最好别总是往父神那里看。你能留在这里已经是额外的恩典,可别乱看,引得父神不悦。”
    芬里尔没有理会他。
    但提尔也没有机会再训斥这只狼了,因为这次宴会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奥丁站了起来,朝着众神的方向压了压手。
    大殿瞬时寂静了。
    奥丁无论何时都身着金色甲胄。他的手上戴着金环,武器是一把长枪,肩上依旧停落着两只乌鸦——一只叫福金,一只叫雾尼。
    他用仅剩的那只独眼扫视了一圈殿内的神,锐利的目光所及之处,众神都不由得纷纷坐直了身体。
    “我想大家都知道这次宴会为何而举行,一是为了惩罚我那愚蠢而狡诈的义兄弟洛基终于受罚……”奥丁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巴德尔的死给他带来的痛苦,闭眼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不再提了。我希望在座的所有神都记住,我们拥有力量,我们的力量和智慧应该用来维系稳定和平,而不是带来破坏和毁灭。洛基是最坏的示范,我希望众神都能牢记自身的使命,直到陨灭之终都坚定着,我们所做的努力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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