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种神情,她就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了楼姐姐。
    一股无名火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她愤懑不已,忍不住破口而出。
    薄卿欢被她大力一推,身子不稳,没往后倒,反倒是更往前倾,直接重重压在她身上。
    他身上有一种微涩的青荇味,很清凉,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面上。
    那一瞬,言楚楚觉得自己连心跳都没了,一双瞳眸里,只剩他近在咫尺的绝美冷艳容颜,美到让人心忘了跳,却也冷到让人窒息。
    薄卿欢此时周身全是杀意。
    他骨节分明的冰凉手指准确无误扣在她的喉咙上,慢慢收紧。
    “呃……”窒息的感觉顷刻之间蔓延全身,言楚楚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她倔强的双眸因为喉咙的难受而溢满水光,她不断地眨眼,把那层水色逼回去,坚决不让自己在他跟前落泪。
    这个细节,一丝不漏地被薄卿欢捕捉到了。
    他突然起了玩味之心,不欲让她死得过分痛快,薄削唇角冷冷勾起,“哭出来!”
    言楚楚死死瞪着他,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绝不!”
    他有权决定她的生死,但他没权利掌控她的情绪。
    是哭是笑,她自己说了算!
    那种宁愿死都不肯低头服输的倔性,让他再一次想起阿黎。
    心中一阵烦闷,薄卿欢像捏到芒刺一般猛地松开手。
    言楚楚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目无神,很想就此睡过去。
    方才有那么一刻,言楚楚能清楚的感觉到大都督是铁了心要直接将她掐死的,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放开她。
    不管怎么说,能保得一命就好。
    薄卿欢背对着她,面上有着难以融化的霜雪色,“下去领罚!”
    “不!”言楚楚马上道:“再过四日,过了这几天,大都督想如何罚我都行,但四日之内,能否放过我?”
    素来了解他说一不二的脾性,她这一次求情并未抱多大希望,但还是忍不住难过,自己来了月事,若是被罚去寒池,损了身子是小事,必定会受不住直接死在里面。
    虽然她这辈子没什么宏图大愿,却也没有死士刚烈决绝不惧死亡的精神。
    她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活下去,陪着哥哥这个唯一的亲人好好活下去,不能辜负了父亲的遗愿。
    “想让本座放过你?”
    “求大都督成全。”
    “理由呢?”
    “我……”言楚楚一时语塞。
    “又是月事?”
    言楚楚忍不住脸红,“嗯。”
    行至桌边坐下,薄卿欢看过来,“‘月事’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让你三番两次用作借口来忽悠本座?”
    言楚楚再次语塞,都已经直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让她如何解释?
    “这是女人与男人天生的差异,我没法解释。”言楚楚低下脑袋,方才被他掐过的喉咙还隐隐作痛。
    她这么一说,薄卿欢约莫听出些许眉目来了,难得的耳尖发烫,还晕开一抹可疑的红,站起来一言不发拂袖走了出去。
    言楚楚一急,“喂!我的……假期?”
    虽然薄卿欢没回复,但这一日乃至接下来的几日都没人来打扰她,更没人让她去受罚,甚至她发现自己每日的膳食改善了好多,还有一碗对经期有益的甜汤。
    至于那位周夫人,很快就被尹十九他们集体出动连同闻香教的老巢都给剿了,祸害百姓的邪教一除,举国欢腾。
    这一回,锦衣卫在百姓心目中总算有了那么一点位置。
    来了五军都督府这么长时间没停歇过的言楚楚难得感受到空闲的滋味,这两日过得尤为滋润。
    *
    算算日子,梵越已经一个多月没去上朝。
    梵沉心知梵越短时间内回不来,于是把易容成梵越的那个暗卫颜司唤来,让他各种学习梵越的言行举止,准备让他去顶替梵越上朝,免得大臣们三天两头就提出质疑来。
    这一日,用心钻研“鬼门十三针”的景瑟正在对府上一个患了癫狂症的下人试针,梵沉则是在花厅里,对颜司进行各种关于梵越的考验。
    没多久,阡陌过来了,站在外头禀道:“殿下,摄政王来了。”
    梵沉眸光一动,抬手让颜司退下去梵越房里装睡,他亲自来了大门外迎接。
    顾禾一身浅蓝色便服,清美的五官在暖阳下看起来温润如玉。
    梵沉淡笑,“素来听闻摄政王政务繁忙,今日竟得空来楚王府,不知所为何事?”
    顾禾唇角微弯,“越小王爷已经卧榻静养一月之久竟还未痊愈,本王今日特来探望,顺便送些对伤口有益的补品。”
    “有劳摄政王。”梵沉笑着让人前头领路,将顾禾带去前厅。
    顾禾坐下后,微笑看向梵沉,“越小王爷静养了这么久,还是不能下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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