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明天我会赢的。”
    最美丽的花,往往是最毒的。
    君玉染回到别苑,刚推开房门,就见一只土黄色的小狗奔了出来。
    “怎么回事?”弯腰抱起小狗,小狗的眼睛湿漉漉的,埋进怀里呜呜叫唤,“大白,你又欺负黄毛!”
    撩开珠帘,软榻上窝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幼猫,正在舔爪子,听见君玉染的训斥,立即跳到桌子上,倨傲地仰着小脖子,朝小狗亮出爪子。
    小狗更害怕了,死命往君玉染的怀里缩。
    这时,小猫儿又叫唤了一声,听上去竟有几分尖利。小狗登时露出脑袋,从君玉染的怀里钻出来,跳到地上,从角落的盒子里拖出一条小鱼干儿,叼到了桌子腿旁,然后冲着小猫儿小心翼翼地叫唤了一声。
    君玉染扶额,神色十分无奈:“你俩玩儿吧,不要打架,我去洗澡。”
    ……
    这座别苑是当年君正瞻耗费许多心力建造的,离映心湖很近。苑里种植了大片秀竹花菊,一条卵石小径通向观月亭,很是清幽别致。
    后来才知道,这座别苑本是修建给君殊的,然君殊婉拒,才又转赠给了他。说到底,君殊才是君正瞻真正器重的人,至于他君玉染,早已是一枚弃子。
    君玉染浸泡在木桶里,思绪飞得很远。
    他想到了小时候,那日海棠花落,他坐在台阶上编蜻蜓,想讨杭雪舟的欢心,君正瞻牵着一个孩子走过来,对他说:“这是君殊,你的师弟,以后你们要好好儿相处。”
    往后多个人陪他玩儿,他自然是开心的,便将蜻蜓送给了君殊。
    第一次切磋,他输了。
    君殊只说了两个字:“承让。”
    君殊悟性奇高,人也谦逊,知进退懂世故,样样儿比他强,后来,他发现,君正瞻喜欢君殊,他们都喜欢君殊。
    一切都变了
    而他,无论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君殊也从没回头看过他。他只能望着君殊的背影,听君殊留下一句:
    “承让”
    “君殊,你为什么要出现,还要抢走我的东西……”
    时间久了,所有的羡慕嫉妒统统变成了恨。
    兴许泡了太久的缘故,君玉染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这时,恍惚听见了猫叫,不像是大白。
    君玉染随意披了件外袍,寻声找过去,绿竹荫荫,晚风吹过竹叶,他忽然觉得有些冷。
    透过竹荫,隐约看到不远处的观月亭里有个人影。走到近前,君玉染的脸色霎时一变,立即拂袖而去。
    “……喵!”
    一声尖锐的猫叫惹得君玉染停脚,转头看,立即笑上了眉梢。
    原来君殊怀里抱了一只灰扑扑的猫儿,这猫儿不知是嫌弃君殊抱得不舒服还是怎的,蹬着腿儿,爪子一直往他的脸上挠。
    君玉染本不想管,可看见猫儿脏兮兮的毛发跟血迹粘在一起,叫声也越来越凄厉,分明是受伤了又不喜君殊抱着,立即走上前,道:
    “给我”
    直接拎起猫儿后颈上的毛,放自己怀里。
    君殊这才看到君玉染,神色有几分窘迫,可当看到君玉染只披了一件外袍,内里无一衣物时,耳朵经不住偷偷红了。
    那猫儿在怀里仍不安分,揪住他的头发往上爬,爬到肩膀上才停歇。
    等君玉染刚松了一口气,猫儿又舔了舔爪子,毛茸茸的脑袋钻进半湿的头发里,伸出小红舌头,在那锁骨上舔了一口。
    舔得极轻,君玉染却经不住身子一抖,脸颊气得羞红。
    “你这坏猫儿!”
    拎起猫儿的后颈,那猫儿委屈地低声呜咽,却也没有再乱动。
    君殊叹道:“它喜欢你。”
    君玉染忍不住笑,恰如一枝秾秀的海棠花,煞是明艳妩媚。
    他只是在想:君殊,也不是谁都喜欢你的。
    “这猫儿受伤了,我带它回去。”
    君玉染不想多留,急匆匆地走了。
    回到住处,大白从软踏跳下来,丢下黄毛狗,小小软软的一团扒住他的衣摆,冲灰猫儿哀哀叫唤。
    君玉染大喜:“你这么喜欢它,就让它留下陪你玩儿。”
    大白叫得更欢快了,在他脚底下钻来拱去玩闹。
    被丢在一旁的黄毛狗则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大白,嗓子里适时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呜咽。
    大白依旧围着灰猫儿转圈,甚至讨好地舔了舔灰猫儿,咪呜咪呜叫唤个不停。
    安置好了灰猫儿,取名:小灰。
    夜里,大白拱着小灰一起睡,黄毛狗依旧孤零零的窝在角落,脑袋朝向大白。
    月色皎皎,清辉洒落了一地,君玉染站在窗前,正在擦拭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
    待剑身净洁,他从袖中抖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将瓷瓶中的清液倒在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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