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摇头。
    鹤唳放开了手,刚一放开,就往后摇了摇手指。
    之前和她有过相处,仲言明白这大概就是不要动的意思,他求之不得,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一点,通过重重帷幔,看着床上环抱的两女,长那么大·以后也不可能看到岛国动作片的他,油然产生了一种很猥琐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脸红心跳,甚至羞耻的感到有奇异的热流往下·身蹿去。
    那侍女没说错……仲言悲愤的想,这就是个妖女。
    刚放开手,齐王妃就忙不迭的往旁边躲,可见比起不叫唤,她答应得这么快,更多的是为了摆脱现在奇异的窘境。
    可鹤唳怎么可能放过她,她再接再厉,手一收就把人拢了回来,半禁锢在自己怀里,满脸怜惜的拂开齐王妃被泪水粘住的发丝,无奈道:“我要是知道不告而别会累你伤神,必不会如此鲁莽了。”
    齐王妃有些发愣,还不知道说什么。
    鹤唳继续自导自演:“这个府里,果然只有你懂我,那时候的冒犯,我现在想想,真是越想越难受,你还怪我吗?”
    你现在也在冒犯啊!仲言心里大吼。如果他知道当初鹤唳也是这样“冒犯”齐王妃,肯定会明白自己此刻心里的咆哮和齐王妃是一样一样的。
    “我没有欲迎还拒。”鹤唳不知哪里掏了块巾子,温柔的给齐王妃擦脸,“我真的不会从了他,都是戏罢了,你也明白,不是吗?”
    “……那你还在这做什么?”
    “走不了啊。”鹤唳轻叹,“也舍不得。”她盈盈的看着齐王妃,“我到了外面,天高任走,水阔任游,想做什么就作什么……你一个人在这儿,为了他伤心流泪,我心里难受,毕竟,你是懂我的,所以,你也是想随心所欲的。”她顿了顿,又道,“跟我出去,有我在,给你另找个男人,同样英伟能干大丈夫,还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愿意吗?”
    齐王妃抿嘴扭头。
    鹤唳一脸无奈的往后瞥了一眼,仲言头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指的难道是我?!
    “哎……既如此。那我也无憾了。”鹤唳探手拿了一件外套,给齐王妃裹上,“你自己选择的,我也强求不得。”
    齐王妃像是遇到怪蜀黍的小女孩,拢住外套缩到一边,一脸防备。
    “你如果哪天不开心了,也可以联系我,我可以借你个男宠玩玩。”鹤唳一脸大方,“他找美人,你怎么不能找美男了,夫妻之间,就是要公平嘛。”
    齐王妃根本没顺着她的想法往下想,冷哼一声,鄙夷的继续扭头。
    所以你不如我家小雉嘛,鹤唳心里也哼了一声。
    她趁着齐王妃扭头,干脆悄悄的朝仲言耸了下肩。
    仲言死鱼眼回瞪。
    ……所以男宠指的也是我咯。
    “你,你与他,不会相契。”齐王妃冷静了下来,终于回头道,“你若想走,我帮你,你若想留,我不扰你。”她冷笑,“你这番作为,与他必不长久,我不担心。”
    “想和大将军长久,莫非是做淮阴侯夫人吗?”鹤唳一笑,见齐王妃面色一变,便道,“你可别当成挑拨,他曾和我说过,他还缺个淮阴侯夫人,问我当不当。”她哼了一声,“男人那尿性,你也明白,说什么都当不得不真,不如让他做出来看。既然你当了齐王妃,至少,你是拿捏过他的,这点不错。”
    想到自己成为齐王妃的“光辉历史”,齐王妃眼神有些发亮,可很快还是暗了下去:“那又如何,最后还是不是因此厌了我,气我害他惹了刘季不快。”
    夫妻俩都直呼姓名嘿,果然是夫妻ho~
    既然她心里明白却还是抓着齐王妃的名分不放,那么两个人自己就给自己打了个死结,只能祝他们幸福了,鹤唳可不是居委会来调解夫妻纠纷的,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铺垫:“那我只能走了,你带我出去吧。”
    原本上来就威逼利诱,这个不笨的女人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如果用语言攻势换个气氛,达到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齐王妃想明白原委,也不会强行把现在的气氛弄僵。
    齐王妃了然的看她,可此时两人之间气氛已经诡异的缓和下来,而且也深以为鹤唳还是快点滚好,她果然思考起来,过了会儿道:“今日恐不便,我平时并不出后院,忽然出门引人生疑。”
    鹤唳不说话,等着齐王妃为自己殚精竭虑。
    “但明日可以。”齐王妃道,“丞相今日下了拜帖,明日登门拜访,于礼我要与将军一道在前面迎接,此时便是我能带你,离大门最近的时候了。”
    “成,有劳。”鹤唳伸手想摸摸她的头,被齐王妃躲开,她自然的收回手,轻松道,“既然能带一个,自然能带两个了。”
    “什么?”齐王妃一脸茫然。
    鹤唳爬下床榻,一撩帷幕,露出一脸严(懵)肃(逼)的仲言,兴高采烈的介绍:“之前想介绍给你当老公你不要,给你当男宠你也不要,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带出去啦。”
    齐王妃:“……”
    齐王妃,仲言:现在就走可不可以!
    ☆、第45章 离开韩信
    丞相萧何来了,声势不大,带的人也不多,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熟人的劲儿。
    即使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站队的迹象,每天该办事办事、该访友访友,即使韩信府里刚流了一地他手下的血,此时踏进来的脚步依然稳健从容,看着韩信的眼神是亲切又和蔼。
    韩信携着齐王妃站在门口迎着,他面色并不是很好,看着萧何走近,眼神里有些疲惫和审视,阴沉沉的。
    可这恰恰显示了他对萧何的信任。
    他的心情确实不好,对萧何也心存疑虑,但是信任却大过了疑虑,所以他就表现出来了,就等萧何有些表示。
    而在他心里,是确信萧何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老弟啊。”果然,萧何上前就抓住他的手,叹息,“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现在城内城外形势如此紧张,不过一些小人作祟罢了,你若摆出架势,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吗?”
    “我什么都没做!”韩信一口咬定,“为何城内一旦风动,那群小人就认定是我?我已经被贬为侯了,他们还想做什么?非要我死吗?!”
    “万万不可如此说。”萧何连连摆手,仿佛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齐王妃,连忙行礼,“夫人,多日不见,可安好?”
    齐王妃端庄的一礼:“有劳丞相挂怀,一切都好,只是……”她瞥了一眼韩信,无视他警告的眼神,发愁道:“这段时日将军本就身体抱恙,又为了前方战局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却还要受小人中伤,我心中实在难安,可否请丞相劝慰一二?”
    “这是自然。”萧何点头,“我正是担心老弟,特来看看,是否可以谋划一二,挽回劣势。”他继续握住韩信的手臂,“老弟,皇上又传捷报,叛军首领陈豨已死,御驾不日即将凯旋。”
    “陈豨已死?!”韩信不可置信道,“为何我丝毫不知?”
    “今晨加急的线报,我刚得到消息,老弟莫非还不知道?”
    韩信有些失魂落魄,他轻轻的摇头,有些踉跄。
    陈豨已死。
    他原本里应外合的计划就全部破产,要知道原本他勾结在外征战的郎中骑兵,便是想与陈豨里外联合,他扰乱长安,并为叛军打开城门,到时候管他什么铁腕皇后还是开国皇帝,群龙无首,谁都不是他对手。
    可现在,陈豨死了,他握着一支还没到手的郎中骑兵,又有什么用?
    即使站得老远,也能感受到他心中天塌地陷的感觉,他整个人仿佛被压了块巨石,火速沉了下去。
    萧何仿佛没看到,继续道:“宫中随后就下旨,传为庆祝皇上大捷,未央宫要先行摆宴,并在在宫外布施粥棚,与民同乐,以安民心。届时诸侯以上都将齐聚宫中同乐,我料你心中不平,特地接了传话的活,好来叮嘱一番,你在宫中可切莫冲动,反而落了口实。”
    韩信还没回话,齐王妃身后众仆中,鹤唳却已经喝彩起来,萧何这大爷真厉害,说话一环一环的。
    这话听着很普通,可其实萧何根本没给韩信去不去的选择,而是直接表示你去了可千万别闹脾气,我就是担心你到时候在宫中闹事才特地来的。而开头就拿陈豨的死震他一下,恐怕现在韩信已经六神无主。
    韩信爱面子,这时候认怂来一句你说什么呀我根本没想去,这比杀了他还难,可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其中的陷阱,奈何深思不属,只能皱眉不语。
    萧何一脸殷切:“我知道城外迎驾的事没有交给你,你以为皇上疑心与你,你可不能如此多想,仪仗本是非战之兵,若这样的兵还要你来出,岂不是堕了你军□□声?”
    “此话何意?”韩信被带了过去,“什么仪仗,什么迎驾?”
    萧何愣了一下,摸了摸胡子:“樊哙派了他麾下留守的骑兵,在城外作为迎驾的仪仗,你不知?”
    那不是用来怼我的郎中骑兵的吗!韩信的眼睛里已经实体化了这句呐喊。
    两人对视两眼,萧何猛地一拍大腿:“哎呀!糊涂啊!你这般多疑,让宫中如何信你?!幸好我揽下这活,否则换个人来请你入宫,你是不是还要斩了来使?!”
    韩信讷讷,他在萧何的嘴炮面前似乎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思维完全就被带着走,之前通透的逻辑现在完全被颠倒了。
    偏萧何还一轮接一轮的。
    他隐晦的看了齐王妃一眼,齐王妃会意,却关心则乱,并不想离开,于是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鹤唳和仲言对视一眼,这意味着他俩可以走了。
    但是在看到萧何的队伍的时候,他俩却有了一个同样的想法。
    滴滴!顺风车!
    当然这是鹤唳的形容。
    随着仆从群离开,两人在齐王妃近身侍女不情不愿的掩护下离开了队伍,躲在了一边,鹤唳想了想,还是对仲言道:“想不想知道萧何怎么忽悠韩信的?”
    仲言:“……不想。”
    “啊,好好奇啊……”她蹲在书上摘树叶,天冷,树叶都快掉光了,秃树上寥寥几片叶子垂死挣扎,还是没逃过她的黑手。
    可这确实有风险,她只能痴痴的望着主殿,顺便望出一条通往萧何车队的路来,朝仲言示意了一下,两人往外溜去。
    韩信的淮阴侯府整体来说并不复杂,甚至设置非常简洁,大多都是一看就上过战场的士兵笔直的在要道站岗,一些空余的地方则多是一些缺胳膊少腿的老兵在打扫。他对自己士兵的爱护显而易见,也尽其所能做好了善后,对于自己的兵,和军事事业,他可以说是无愧于心了。
    她想起昨夜,寻了一夜无果,最终回到齐王妃房中独坐的淮阴侯。
    似乎是抱着让老公和“小三”都死心的念头,又因为四人同一间房太过诡异,齐王妃也是一夜没睡,最后天都微亮了,忍不住起身给韩信披外套,柔声问:“求而不得了?”
    韩信不吭声。
    齐王妃抱住他的头,轻声叹:“大丈夫所求何其多也,可能事事顺心?”
    “一个女人罢了。”韩信拍了拍她的手臂,反而安慰,“一时之趣而已,害夫人伤心了,信的不是。”
    齐王妃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咬了咬牙,道:“吕雉只有一个,虞姬……亦只有一个,将军,有此二人者,或家事不宁,或不得善终,你……”
    她没说下去,意思却很明显了。
    韩信这是想学西楚霸王,也有个红颜知己?还是羡慕刘邦,有个铁腕后盾?
    而齐王妃就是要告诉他,no,不管哪个,都没好下场!
    鹤唳本觉得很好笑,可转头朝仲言要一起笑时,却发现他一脸怔忪,竟然是一副理解了的样子,回望她的眼神,满是严肃和审视。
    所以他也觉得齐王妃是说对了?
    而韩信的反应回答了她,他起身,拢了拢衣服道:“来人,收了防卫,歇了吧,准备明日迎接丞相!”
    大丈夫所求何其多也,果然不能事事顺心,甚至可能把自己置之死地。
    不好意思了我的无双国士,琴箫和鸣什么的,真没法陪你演。
    纵然心里这般嗤笑着,可踏出府门的最后一刻,鹤唳还是回头望了一眼,西风肃杀,落叶枯黄,这深深庭院,最终还是困死了初汉的军神。
    谁管他心里多少旖旎和悲凉。
    萧何出府了,脸上是从容平和的笑,没有一丝负面气息,显然,他的劝说成功了,韩信最终还是会入宫赴宴,以显示他并无反意。
    他最终还是相信了萧何,收起了獠牙。
    府外并没什么路人,多出两个陌生人很是显眼,虽然可以躲着等没人了溜出去,但是考虑到萧何是自己人,最终仲言还是率先越出去找了萧何车队的人传话,没一会儿,他回来示意鹤唳一起混在车队中走出去,出了最容易被发现的区域,便得到了萧何的召见。
    他坐在牛车上,表情很平静,甚至有些严肃,看到鹤唳时,眼神也很平和,没有什么精光四射,只是简单的端详着:“鹤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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