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辈子马致远不作出后头那些事,沈缘福觉得这一家三口应该会是极为幸福和谐的一家人。
    这日沈家收到了大哥沈元宝的三封家书,沈临风的下人直接送到了他自己的院子里,给爹娘和沈缘福自己的两封则都送去了沈缘福的手里。
    知道爹娘甚是想念大哥,给爹娘的那封信沈缘福便直接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了雁回山,尔后才迫不及待地拆开了自己的那封。
    沈元宝的家书一向简单,这回却难得地写了两页。
    其中整整一大页写的是关于沈缘福上回告诉大哥,自己的梦里他会遇到的那些事。
    关于那些事,沈元宝说自己都一一做出了对策,每一步都是仔细思索后才部署行动的,沈缘福梦里的那些想来不会再有机会发生,让沈缘福大可放下心来。
    许是怕沈缘福仍旧挂心,沈元宝还难得地费了些笔墨书,介绍了自己现在手头一些生意的现况。
    自然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否则这书信中途被人劫了可就是出了大事,沈元宝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还有另一页,则是一件让沈缘福揪心的事。大嫂何氏这一胎的怀相不太好,有些流产的征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保胎,怕是要躺到生产的那日都下不得床。
    还有侄子苏烁本就身子骨不好,多病多灾,前些日子又大病了一场。
    现在身体虽说已经有所好转,可大夫说这孩子根基不好,伤了根本,怕是养不大。现在只得好汤好药灌着,能活一日是一日。
    而侄女苏彤,身体上倒是健健康康的没什么事,可家里最亲的娘亲和弟弟都躺在病床上,家里一片死气沉沉,向来活泼的她时常闷闷不乐,整个人较之之前沉默寡言了不少。
    说了这些,沈元宝的意思便是能不能让沈缘福说服爹娘,去京城住些时日。
    在写给爹娘的信里沈元宝并没有说这些事,他的意思是若是爹娘愿意去京城小住,那就等到了京城后再告诉他们。
    若他们不愿意去京城,这些事情便不需要再同他们说了,免得他们在家里白白担心。他知道若是同爹娘说明了实情,哪怕原本二老不愿意去京城的,知道了这些事情也定会硬要去京城。
    沈家人都明白沈钱和沈母对永修县的感情,他们是不会愿意离开永修县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愿意搬去京城。
    因此这回沈元宝便以小住一段日子相邀,让妹妹做说客,若是他们不愿意,沈元宝也不勉强。
    若是爹娘真的不愿去,沈元宝的意思便是希望妹妹能来京城住上一段时日。
    虽沈缘福一个小姑娘不宜行这么远的路,可沈元宝也是别无他法了。
    妹妹去了好歹能去陪陪女儿,不至于让她再整日里怏怏不乐,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也能陪妻子说说话解闷。
    ☆、第103章 来提亲了
    大哥一家出了这么大的事, 沈缘福难以想象现在大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总之无论爹娘去不去,沈缘福定是要去京城的。
    就在沈缘福在思索如何说服爹娘去京城的时候,沈临风差了人来传信, 让沈缘福赶紧过去一趟。
    作为一个早已经能独当一面的男人,沈元宝自然不会瞒着这个弟弟,况且若是爹娘走后, 生意上的事少不得要让沈临风代为掌管。
    沈临风和沈缘福两人商讨了一番,决定连哄带骗也要把爹娘给骗到京城去。
    虽说爹娘年事已高,不宜舟车劳顿, 可若是这回爹娘没去,没出事还好,要是谁有个什么不测, 爹娘怕是要懊悔一辈子。
    爹娘那么大的年纪,就这么两个孙辈的孩子,加上大嫂肚子里的那个, 一下子三个孩子都有些什么不好的, 若是爹娘知道,爹娘哪会狠得下心不管?
    况且一路上注意着些,慢慢赶路,比寻常多用一倍的时间, 权当让二老出门散散心, 一路上也不会那么难熬。
    总之就是不能让大哥一个人承担下来。
    至于家里的事和生意上的事,有沈临风在,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当时已是傍晚, 沈缘福便准备明日一早就去雁回山。
    谁知当晚,沈缘福便做了一个梦。
    梦里大嫂艰难地熬过了怀孕的七个月,却在生产那日难产,一尸两命。
    那时候沈元宝已经被关进了狱里,府里一下子又没了女主子,难免人心惶惶,一时对沈烁有些疏漏。
    沈烁感染了风寒,病情来势汹汹,沈彤衣不解带陪伴在侧仔细照料着,沈烁却依然没有熬过这一关。
    沈彤的世界一夕之间最后一丝希望被毁灭,从此,这个爱笑的小姑娘再也不曾笑过。
    直到梦醒,沈缘福的泪珠子依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从眼眶子里滑落,扑嗒嗒滚过眼角,枕头上已经被浸湿了一大片。
    初醒时沈缘福神情有些恍惚,一时没有从如此真实的梦境里走出来,仿佛仍旧身在其中,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绞到了一起。
    待清醒些后意识到那是个梦,沈缘福却依然难过,因为她知道这不仅仅是梦,若是不改变什么,这就是将来大哥一家的结局。
    一夜睁眼到天明,起来时沈缘福全身的骨子里都是软的,可是却不得不强撑起精神,去雁回山找爹娘。
    不一样了,梦里沈家那时候早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顾得上京城的大哥一家。
    可是现在沈家相安无事,自然不会置大哥一家不顾,大哥一家也不会再遇上如此孤立无援的时候。
    况且这些事情的起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大哥被抓进了监牢里关着,大嫂忧心过度造成的,现在大哥都来信说避免了上辈子的那些事情了,不是吗?
    突然沈缘福想到,起初自己只想着两年里避开陆景之和顾凝烟,却不曾想过最好的避开他们的方法便是离开永修县,彻底绝了和他们有再次交集的机会。
    若是那时候想到,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吧。
    至少自己和陆景之,肯定会是和现在不一样的结局。
    如今沈家的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哪怕现在避去京城,两年后再回来也不晚,到时候沈家的发展就是彻彻底底和剧情不一样了!
    想通了这些,沈缘福整个人力气似乎都恢复了不少,匆匆洗漱一番后就去了雁回山。
    在马车上,沈缘福把原本想好的说辞又翻来覆去地默念着练了几遍,这才去见了爹爹和娘亲。
    谁知进了门,沈缘福吞吞吐吐地才说了句想去京城看看大哥大嫂还有小侄子小侄女,沈母便自己接过话头,开口说要陪女儿一起去,把沈钱给吓得不轻。
    还别说,这回连沈缘福都给吓了一跳。
    沈母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不出门就绝不出门,除非是推脱不掉,否则连县里的各位夫人相邀都懒得去,每每遇上都要推掉个一大半,小半交好的夫人那里才回去露个面,也是早早地就回来了。
    这回沈母一反常态,主动说去京城,倒让沈缘福担心起娘亲来,愈发摸不透娘亲如今的想法。
    一个人再怎么样转变,也不可能一下子变这么多吧!
    沈母要去,沈钱没得选择,自然也得在夫人屁股后头跟着,便说一起去。
    偏偏沈钱还遭到了沈母的嫌弃,显然沈母并不想让沈钱跟着,只想带着女儿两个人走。
    为此,沈钱更坚定了要一起去的决心,不然放她们娘俩一出门,一年半载后再回来,哪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沈缘福轻轻松松完成了任务,回去的路上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事竟会这么容易。
    今日时辰还早,沈母一拍板,当下三人便一起坐马车赶回了沈府。
    去京城毕竟路途遥远,头一回出这么远的门,得好好收拾准备,尤其是沈钱,背后还有沈家那么多的产业,出门前这些日子有得忙和了。
    若非回沈府的一路上看沈母笑得开心,嘴里念叨着去京城要准备的东西,沈缘福几乎要怀疑沈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情,因此这回才会这么主动要去京城。
    一回去,沈钱便给长子修书一封,说了三人要去的事,让长子做好准备。
    沈缘福看沈钱这么积极,正好省得自己给大哥送信了,便直接回去收拾起行礼来,又叫来了信得过的几个嬷嬷,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一桩桩都交代下去。
    三日后,沈钱手头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三人便定在第四日一大清早正式启程。
    出门那日沈缘福眼下乌黑,形容憔悴,把沈母心疼得不行,还以为沈缘福是因着头一回出门,太过于兴奋,以至于前一日没睡好,心想着到底还小,依然是小孩子心性。
    沈缘福也不说话,就让沈母这么误会着。
    不然总不能解释说,你女儿其实是准备夜里私会男子,等个男人等了一夜,结果人家没来,这才顶着两只熊猫眼出门的。
    说起来陆景之自从正月十一那日离开后,到现在快一个月了,总共才来了两次,这两次沈缘福还都没有见着面。
    沈缘福原本前些日子还酸溜溜地想过,和陆景之这谈恋爱谈的,一来不能让人知道,还得躲着家长,二来要见他一面还真是难,只能他主动找过来。
    既像早恋,又像异地恋。
    然后又一想,自己现在才十六岁,这辈子来看虽然显得年龄不小了,可放到前世不正是早恋?
    那时候想到这儿还把沈缘福给逗乐了。
    不曾想没过多久,如今倒正好把另一个异地恋也给应验了。
    这回去京城,一别最短也要大半年,沈缘福想着总归要和陆景之好好道个别的。
    陆景之不来,难不成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去京城的消息?
    在前天,沈缘福特意在院子里的书上挂了许多红绸带,还把书画都拿出来晒了一遍,故意搞出了许多的大动静。
    她知道陆景之近些日子一直有派人看着沈府,自己如此大动作,总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了吧?
    因此她相信自己要去京城的消息,一定会有人通知陆景之的。
    然而一连两夜,陆景之并没有来。
    就这样出门了,沈缘福心里失落,可面上还要装出高兴的样子来,时不时逗一逗爹娘开心。
    马车里无聊,赶路的时间便显得更长了,若能让爹娘心情松快些,总会觉得时间过得比干等着快一些,没那么难熬。
    夜深人静时,这几日沈缘福常梦见陆景之,有些是原本剧情里的情节,有些是两人曾经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还有些则是既不属于曾经两人的回忆,也不是剧情里的情节,这些应该才算是沈缘福真正的梦吧。
    有陆景之阴混不散地夜夜缠在沈缘福的梦境里,让沈缘福想忘都忘不了他。
    半夜醒来,每每想起陆景之来,沈缘福总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离开地越远,就越是想他。
    水路旱路轮换过好几次,中间又选了几处停留了些日子缓一缓,停停走走三个月后,一行人总算到了京城。
    沈元宝那日正好有个不能推掉的饭局,便让身边最得力的管家去城外相迎。那时已经接近傍晚,一行人便在城外投宿了一夜,第二日再进城。
    投宿的客栈也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比起永修县里沈家名下最好的那家客栈还要华丽上几分,再加上管家一早就在这间客栈里安排好了的,几人一夜住得及其舒心。
    可不知是不是沈缘福疑心病重,总觉得周围一直像是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一样,可细看却又找不到什么东西。
    况且连梅英也没有发现什么,沈缘福安慰自己是最近赶路太过于辛苦出现的错觉,可偏偏那种被盯着的错觉萦绕在沈缘福四周,就是消之不去。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便收拾妥当赶路往城里去,等到沈元宝的沈宅时已经是寅时。
    就在沈家人来京城的第三日,铜锣巷沈宅的大门被扣响。
    当朝前右相,曾威震朝野的陆相派媒人来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缘福(一脸懵x):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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