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今日他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就更想要继续干一把不让人好过的事!
    胡为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便有一抹恶质的笑意四溢开来。
    他徐徐睁开眼,又拨了个电话:“啊,田甜,刚才忘了一件事儿,你记一下。”
    “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东方家园那个项目,你问问工程部和招投标部的人,看是不是有个叫做兴隆公司的想来投标?……嗯,大概就是叫这个名字。”
    他讲电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好能让旁边那位乘客听到,却也不会打搅到其他人。
    有人就眼神儿飘忽,再次看了他一眼。那人神情绷得死紧,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那家公司估计已经跟招投标部的人接触过多回了,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将投标方案递交到公司来。我猜,它可能是想来做该项目的全过程控制的,也可能是想做我们那个项目的监理业务的。”
    话锋很快一转,胡为的声音沉沉:“这家公司意图向我公司的员工行贿,道德败坏,还蓄意破坏公平竞争,想来业务水平也不怎么样。你告诉工程部和招投标部,将这家公司拉入黑名单,以后都不得再与其合作。”
    “还有,田甜,你叫审计部的人立即启动内审程序,查一查工程部和招投标部这两个部门在所有项目上,是否存在收受贿赂的行为。查到一个,开除一个。”
    ……
    旁边的乘客听得越来越傻,好半晌才转过弯儿来。
    他将胡为打量了又打量,可他却并不认识眼前这座泰山,但是很明显这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因为此人已经将他那三百万的生意搅黄了。
    不过,祸兮福所倚。这人一个人单独出行,估计是裕达集团的一个副总。倘若讨好了他,兴许就找到了一座取之不竭挖之不尽的金山银山呐。
    抽烟男心思灵活,初时的惊怔过后,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烟来,熟稔的一抖,便有一根烟从盒子里露出了半截白生生的身子。
    那男人用双手将烟恭恭敬敬的递过去,舔脸笑道:“老板,您……您抽烟吗?”
    胡为心中呵呵了声,这男人真是脑满肥肠。
    他冷眼看过去,“先生,我认识你吗?”
    抽烟男顿时来劲儿了,他隔着过道将身体凑过来,满嘴的大板牙一咧就自我介绍道:“老板,我是兴……”
    “还有,先生,我有必要十分严肃的提醒你一句,机舱里禁止吸烟。”胡为分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他。
    随后他故意提高了音量,沉声说:“你身上是不是还夹带了打火机?此刻飞机尚未起飞,你最好主动将打火机交给空乘人员。若是你执意带着危险品乘坐飞机的话,我会立马向乘务长投诉你。”
    不远处立着的空姐已经将怀疑的目光落在抽烟男身上。
    那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青白交加,悻悻的将烟重新揣进衣兜里后,讪讪的笑道:“那哪儿能呢?生命很宝贵,人人都珍惜。”
    胡为就再未说话,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预备好好的睡上一觉。
    可那男人却还在时不时的瞥向他,意图找到一点转圜的余地。
    过了一会儿,对方又来搭讪:“老板,您这也是去美国吧?您是要去美国哪个州啊?出了国,大家都是中华同胞,届时可以相互照应一下啊。”
    “嘿嘿,老板,那个……请问,您是不是裕达集团的高层呐?”
    胡为再度闭上眼睛在座椅上躺好,这才令那男人识趣儿的闭了口。
    头等舱就是有这点好处,便是宽敞。
    胡为忍不住想,旁边那男人的肚子那么大,经济舱的座位空间狭窄,还不定能塞得下他。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得已买了头等舱的票吧。否则,怎么可能穿一身劣质皮衣?
    当然,自己长手长脚,经济舱的那么点空间恐怕也搁不下他。即使勉强放得下双腿,身子也会憋着。
    胡为一只手还把玩着手机,另一手搁在大腿上,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膝盖。
    他虽已闭上了眼睛,可是旁边那个男人的存在令他很不舒服,又有了花了钱却没有买到贵宾级服务的感觉。而且,相信任谁被人看来看去,心情也不会有多好。
    他真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胡为的薄唇一勾,就迅速解开了安全带,再捞起挂在舱壁上的西装后,便大步流星的朝机舱后面走去。
    飞机快要起飞了,所有乘客都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坐下来,大多数人都微闭着眼睛在睡觉,所以此时的经济舱很安静。
    安然耳朵里插着耳塞,正闭着眼睛在听歌,旁边忽有人说话。
    优美的旋律中,她隐隐听到一道似乎有些熟悉的男声传来,那声音低沉浑厚如老酒,好像还挺好听的。
    “这位先生,能否麻烦跟您换个位置?你看这是我的机票,我在头等舱的4f座,那里舒适又宽敞,还有丰富的餐点免费供应……”
    好好的头等舱不坐,跑到经济舱来,我也是醉了。
    安然暗自撇了撇嘴,闭着眼睛将毛毯拉高了些,让脖子以下的部位尽数盖住,然后再没有关注旁边的人,只专心听着她的歌,闭目养神。
    身旁那乘客一听这话,立马兴高采烈的站起身来,大嗓门笑道:“行啊,这好的事儿,那你坐好了。嘿,我活了五十几岁,这可是头一回坐头等舱啊。”
    “啊,小伙子,我可提醒你,位置只换一次哦。别到了中途,你又叫我换回来,我可不干!”
    “全程都不再换,您老放心去坐吧。”
    那位乘客竟然连为什么换座位都不问一声,我也是醉了。
    再次醉了后的安然便觉身旁的座位一起一沉之间,有个巨大的阴影罩了下来。
    新邻居肯定身材高大。
    她暗想。
    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旁边的座位沉得厉害。
    旁边的人调好座位,又扣好了安全带,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安然没有打量陌生人的习惯,所以她全程都闭着眼睛在听她的歌。
    但是,不代表别人就将她当陌生人。
    有人招呼也未打的将她一边耳朵里的耳麦取走了,安然懵了一下,然后有些恼怒的睁眼看去。
    这一眼,就僵了神色。
    怪道她刚才觉得那道声音有些熟悉。
    不是熟悉,简直就是她毕生挥之不去的噩梦,紧紧缠绕着她,即使过了两年。
    要死了,她之前怎么会觉得那声音好听?明明就是粗嘎如在拉破风箱!
    “你做什么?!”安然连名字都不想喊,直接质问道。
    那人丝毫未理会安然的横眉怒目,自顾自的将耳塞插在自己耳朵里听了一会儿。片刻后,他将耳塞嫌弃似的扔了回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之色,“我还以为你出国几年,品味儿会上几个档次,令你看上去出身名门。哪里知,你还是这么俗不可耐。”
    “呵,《爱情买卖》?这简直就是个笑话!”胡为嗤笑道,“也是,你妈不就是在做一场买卖吗?”
    他忽然欺近安然,一字一顿的恶意道:“用爱的名义。”
    安然急忙往后仰去,身子便远离了这个讨厌的男人。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后,嘴里不客气的怼回去:“稀奇!出国几年还日理万机的胡总裁,竟然会知道这首歌叫做《爱情买卖》?可见你也并没有高级到哪里去!”
    胡为冷冷一笑,索性侧过身子直面安然。
    他略微偏着头睨着她,缓缓道:“你真的在出国留学吗?出国留学三年,还从未回过家,可我今日却在机场里遇到了你。”
    安然心中一惊,面上不露声色,“我偷溜回国玩几天,我青春期,我叛逆,不行吗?!”
    “青春期?都二十四岁的老女人了,还青春期?呵呵,小妞儿,你别在我面前耍花招。”胡为极为不屑的冷哼道。
    “你仔细回想回想,从小到大,我哪次没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所以,做个听话的好女孩儿,我兴许还能放你一马。别忘了,现在胡家可是我做主。”
    第5章 冤家路窄(5)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不可能!
    按照这男人的尿性,倘若他真的抓到了把柄,应该早就借机欺凌了她了。而她那个恨不能日日都对她耳提面命的妈妈,恐怕也该早已经对她发出了夺命连环召唤令,才不可能让她逍遥“法外”至今的……
    这男人不过就是个喜欢阴人的丑角罢了,不用理他!
    “哼,可惜我姓安,不姓胡!”安然略微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而且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胡家的,你得意不了多久!”
    “呵呵……”胡为沉沉的笑了起来,顺便活动了一下腿脚。
    经济舱的座位空间对他这牛高马大的人而言,实在太过狭窄。他屈着双腿,膝盖抵在前排位置的靠背上,有些不舒服。
    但是,此时看到安然那张明媚的脸蛋儿被他气得扭曲变形,她漆黑的大眼也因气愤而瞪得滚圆,他的心情便无限好。
    所以,即使未来会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的肢体都会这样子屈着而无法得到伸展,似乎好像也没觉得有多难受了。
    两三年没见到这个女人了吧,总感觉过了好久的样子。难怪他觉得这几年的日子过得索然无味,整日就只是工作工作工作,原来就是少了这个女人调剂他日常枯燥的生活。
    很好,她即将毕业回国了,生活将回到原点。想想又能每天都看到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好玩,往后的工作定然会十分有效率。
    很抱歉,他就是这么个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
    像他这样小众的爱好,也是难得,应该要将这件爱好继续坚持下去,并且发扬光大。
    说白了,他就是见不得他恨的人过得好。
    她如此,她妈妈亦如此。
    以前他小,而且她妈妈由父亲护着,他对那老女人无可奈何,只能欺负小的。但是快了,这两个讨厌的人都该当从胡家的别墅里滚出去。他还要她们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得不到!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模样,记得那时的你虽然小,可也挺有骨气的,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然而后来呢?不还是乖乖的供我驱使?”
    “十八岁成年了后,你不也还是一直吃着胡家的,穿着胡家的,用着胡家的?这次毕业回国后,想必你还要继续住在胡家的房子里吧?工作呢?要不要胡家也帮你安排好?”
    安然被这一番诘问驳得面红耳赤,呐呐的咕隆了几声。
    胡为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但是不用猜也知道多半就是不服气的话。
    这女人的骨气一向只在嘴上。
    他不屑的嗤笑了下,又道:“我倒希望你早点让我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可惜啊,这愿望这么久了都没能实现,十九年了吧。而且那位安女士似要赖在胡家一辈子,太让我失望了。”
    胡为啧啧摇头,总结陈辞:“你的确姓安不姓胡,但你为什么就不能不是胡家人呢?”
    “我要是能自己选择就好了!”安然终于理直气壮了一回。
    胡为侧身回去重新坐好,倦意来袭,他揉着眉间闭眼说道:“那就屈服现实讨好了我,对我这个哥哥尊重点。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像小时候一样,千万莫要让我‘操心\'。”
    他将“操心”二字咬得极重,说得很缓,恨得安然咬牙。
    他所谓的操心,不过就是小时候的安然还不了解他睚眦必报的德性时,曾经不听话,曾经反抗过,而这男人下一次必定加倍欺负她。
    这就叫做让他“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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