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救?这件‘童鬼’案的所有线索都已经断了,虽说被炼成小鬼的是个男孩子,即使生辰八字属阴,也没有女童的危害大,可关键是男童的肉身也不见了,一般童子化鬼后会弃掉肉身,肉身也跟着消失还是头一次遇到。”
    “尸仙的话应该能找到肉身。”曹旸的语调仍旧悠闲。
    “要是他能找到我便也无需跟你提这件事了,最近人间不太平,蹊跷的事情接二连三,虽说人类因私欲而生出事端的情况时有发生,但这古老的巫术却是多年未见了。我知道你们无常部也遇到了不少奇事都悬而未解,这件童鬼案怕是不简单。我来是想告诉你,希望你们无常部也一起参与调查此事。如果这种事越来越多以致于惊动了阴司十殿,我们便是失职之罪。”曹晨语气严厉地说道。
    “既如此,我和哥哥不可能不管,晨哥哥不必担心。”
    “就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曹晨的声调忽然高了八度,连小田她们也惊动了,外面原本“嗡嗡”的谈话声立刻消失了。
    “当年如果你能快刀斩乱麻地解决那件事,也就不必在阳间呆这一千年了。拖泥带水的有什么好?”曹晨并未留意外面的动静,但声调已恢复成了原样。
    “晨哥哥担心的是,我也知道晨哥哥一向秉公办理不留情面,若非晨哥哥把我的拖延言过其实地上报让我五百年不得回阴司,我兴许还改不了这拖泥带水的毛病呢。如此说来,我还未感谢晨哥哥呢。”曹旸笑道,“遇事上报本就是日游神的责任,只是他人本已麻烦缠身又何必再落井下石,与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不是?”
    “落井下石?你说我落井下石?”曹晨不禁又把声调提高了,他的头发瞬间变为火红,左眼中隐约出现了一个鬼符般的“日”字。
    “哎呀,即使不赞同我的说法也不必现出真身吧,你也不必较真,不论是上代的日游神还是这一代的你,都不过是显现出身为凶神的特点罢了。何况已经过了一千年了,我都不在意了你还认真什么?”曹旸淡淡笑道,打开了一层层的套娃,却不料这木质的套娃“唿”地着起火来。
    她立马看向曹晨,只见他已经恢复成普通人的模样抱臂站在她面前严厉地看着她。
    “曹晨哥哥,你烧坏了小田送我的礼物。”曹旸用一只手压下了火苗,然而套娃身上的色彩还是被烧成了黑色。
    “这套娃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个案子,让我不舒服,既是那个女护士沾过手的,就当是她‘冲撞’的代罪替身吧。”曹晨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曹旸的办公室。
    不愧是“凶神”,他也好曹夜也罢,碰到他俩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曹旸如此想着,伸手“啪”地一下把套娃拍成了粉末,刚才曹晨最后提到的那个让他不舒服的陈年旧案早已让曹旸没了感觉,但却依旧让曹晨厌恶着。
    “要是有‘神仙可以随意处决人类’这条律令,曹晨和曹夜怕是最高兴的人吧。”曹旸喃喃自语着打了个哈欠。
    (待续)
    第23章 套娃(2)
    二
    清末民初,民智未开,社会动荡不安。愚昧、无知、残忍、私欲,使得动荡与残害不仅出现在国家之间、阶级之间,就连亲人之间也常有发生。
    吴家村座落在吴家镇的边缘,由一条小河隔着,平时小河边会有小孩子三五成群地嬉戏,然而在这个阴凉的雨天,只有一个小女孩蹲坐在河边静静地看着河里偶尔游过的小鱼。雨不大,安静地下着,间或有一两个人走过也都是拿眼看上一看,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似乎那小女孩的身上有什么无奈之事,而旁人除了叹息也别无他法。
    远处,一撑伞人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喊:“小不点儿!小不点儿!”
    女孩听到喊声,这才有了反应,只见她惊惶地站起身来向声源处张望却并不急着上前。
    “小不点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快跟我回去!”撑伞的妇人一把拉住女孩瘦瘦的小手,转而喜笑颜开道,“你的小弟弟出生啦!阿弥陀佛,是个男娃儿,少爷、少奶奶、老夫人这下可高兴坏了!”
    小女孩任由保姆这么拽着自己朝家走去,也不顾身上早已被雨水浇得透湿,脸上微微绽开了笑容。
    吴家村之所以叫吴家村,是因为掌管村中土地的大地主姓吴,整个村子所有的土地都是属于吴家的,他们出租土地给贫苦之人,渐渐地就形成了这么一个人口两百来人的村庄。吴家地主说不上好坏,因为村子几乎从未遇到什么大的天灾*,所以村民们每年都会按时上缴租税,因此也未发生什么因收租逼死人的事情。吴地主一代代都过着丰衣足食大金大银的生活,只是有一点他们不甚满意,那就是吴家几代都是单传,偏巧吴家人都重男轻女,男孩女孩在家中的地位相差悬殊,因此吴家对生男十分的看重。
    小不点儿原不叫小不点儿,她有一个颇有趣的名字——吴招男。没错,她是吴家现任当家少爷的长女,她的出生从未给家中带来快乐,继她之后连续三年吴少奶奶都未有怀孕,老夫人都有令少爷再娶的念头了,还好小不点儿四岁那年,少奶奶再次怀孕,十个月后产下了一名男婴。小不点儿在家中虽是小姐身份,但几乎无人在意她,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孩,父亲忙于事务,母亲倒是疼她的,只是她身子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这也是母亲三年后才再次怀孕的原因。母亲有心无力,所以小不点儿终是因为无人关心而缺乏营养,导致身材瘦瘦小小,连普通农民家的孩子都不如,渐渐地,人们忽略了她的名字,只叫她“小不点儿”。
    来到母亲的屋门口,小不点儿住了脚步,里面传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婴儿啼哭。她怯生生地慢慢打开了门。只见母亲安静地躺在床上,旁边放着正在啼哭的婴儿,父亲和奶奶都不在,母亲一边哼着歌一边轻拍着婴儿,那画面安祥地使小不点儿呆呆地站在原地,忘记上前。
    “男儿,你怎么不进来?”母亲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小不点儿便起身叫她。
    小不点儿这才迈进屋内,来到床边。
    “男儿,你怎么浑身都是湿的?”母亲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和衣服着急地问道。然后赶紧把她的衣服尽数脱下,又拽过身旁的被单把她裹了起来。
    “唉,你要是个男孩儿就好了,这样也不用遭人白眼,连娘也不用遭这二遍罪了。”母亲叹了一口气,小不点儿却没吱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躺在母亲身边不停乱动的小人儿。
    “哦,男儿快看,这是你的小弟弟,怎么样,很漂亮吧!”母亲露出欣喜的神色,在小不点儿的记忆中,母亲从未这么高兴过,“来,快来摸摸他,以后呵你要好好爱护他,如果哪一天娘不在了,你作为大姐更要保护他,他长大了也会保护你的。”
    “娘……”小不点儿低低地叫了一声,伸手拽住了母亲的小手指。
    她的母亲笑着把她搂过来,把她的小手轻轻地放在小弟弟的襁褓里。小不点儿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安逸,什么是幸福。然而,这短暂的幸福感却被一阵脚步声打破了,一男一女迅速走了进来。
    “娘,当家的,你们来了?”吴家少奶奶笑着抬起头,看向刚从农庄回来的丈夫和婆婆。
    “嗯,听说是个男孩儿,俺和娘赶紧往回赶。咋样,都顺利吧?”吴地主高兴地问道。
    “顺利,都顺利。”
    吴少奶奶一边回答一边转头看婆婆的脸色,只见吴老太太一边抱起新生儿一边开心地说:“瞧瞧俺的大孙子,多俊多水灵,好好!”
    看到婆婆高兴,吴家媳妇心里的大石头算是彻底落下了,他们都围着新生儿笑着说着,他的鼻子像谁眼睛像谁,完全忽略了刚才退到一旁站着的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就这么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仿佛她是与这一切无关的陌生人,待到众人把目光落在她这边的时候,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父亲少有地拉起她的手,奶奶少有地问她怎么淋了雨并责备下人为什么不给她换身干衣服。
    小弟弟一定是个福星,她当时突然这么想着,单纯地以为他的到来一定会使自己的生活快乐起来,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就像你最亲的人给你一块世界上最好吃的糖,然后当你兴高采烈地放进嘴里时,对方笑着对你说:糖有毒。
    小不点儿的母亲终因身体虚弱,在生下孩子的第二年就撒手人寰了,而那一年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紧接着战争打响了,吴家村虽偏,却还是有官兵进来以政府的名义收粮。村民苦不堪言,渐渐地就有人说今年也许是冲撞了什么,这种话越传越广,吴地主一家也觉如此,便从村外请了个独眼道士来给看看,看是否真是冲撞了哪路神仙。
    独眼道士神神叨叨的,来到吴家村以后就住到了吴地主家,在人前总是自言自语般絮絮叨叨。大家都在猜测他那只眼睛是怎么瞎的,有人说是逃难的时候和强盗拼命的时候瞎的;也有人说是除妖的时候被妖怪吸走了,所以从那时起他便勤加修炼,现在道行很高。
    独眼道士似是不在乎这帮子村民的言语,他让吴地主集合了所有村民,收集了他们的生辰八字,然后又在村里走了一遭。他对吴地主说:“村子里之所以发生祸患是因为有一命格极阴之人存在。以前他小,影响力不大,最多影响一下他身边的人,现在他的能力渐渐大了,就开始祸害整个村子了。”
    “道长,那俺们该怎么办?!”吴地主听罢,急切地问道。
    “不怕,既然贫道来了,就只需把她交给贫道,贫道自会处理。”
    “那道长说的是谁呢?”
    独眼道长略有沉吟,似是不好开口,但他还是凑到吴地主耳边说了一个名字,只见吴地主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这……这……”
    “交与不交就看少爷您了,贫道也知道这很难抉择,但是这村儿里您是主心骨不是,一村子人的性命就靠您了。”
    “这……这……”吴地主眉头皱成了疙瘩,“道长能告诉俺,你要把那孩子怎么处理吗?”
    “天机不可泄露,交给贫道后是福是祸就再不关你们的事了。”独眼道士露出为难的表情,叹气说道。
    “容俺想想,还要和老娘商议……”吴地主说罢,失魂落魄地走了。
    三天后,吴地主把自己的大女儿交给了独眼道士,吴招男此时已经五岁了,虽然长高了一些,但是依然很瘦,她拽着自己父亲的衣袖奇怪道:“爹,你要把俺送哪儿去?”
    “男儿,乖乖和道长去罢,爹对不起你……”吴地主显然很伤心。
    “可是弟弟怎么办?俺答应过娘要好好保护他的,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很快很快……”吴地主不忍心,只得骗她道。
    “那爹到时一定要快些接俺回家啊,要不然弟弟见不到俺会哭的。”小招男认真地说道。
    “好,好……”吴地主不再说什么,把小招男交给了独眼道士。
    小招男依依不舍地坐上了独眼道士从吴地主家牵的驴的背上,跟着独眼道士走了。吴地主站在村口,直到他们的身影看不见了,才步履艰难地走回了家。
    “那丫头从生下来俺就不看好,就像那道士说的,磨死了她娘现在又开始磨俺们了。送走了也好,磨俺们不要紧可别磨坏了俺们吴家唯一的香火。”吴老太太开解自己的儿子道。
    “娘,男儿的命格磨人,也不是她故意的……”
    “俺也没怪她的意思,她生在咱家也没亏过她啥。一个女娃子,不错了。她要真能救得了全村,也算这辈子没白活。”吴地主没再说什么,吴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才回去自己的屋子。
    过了些时日,吴地主渐渐淡化了女儿被带走这件事在他心里的分量,直到中元节之后他开始感到不对劲起来。先是儿子不停地哭,呜咽着好像在叫:姐姐,姐姐……刚开始吴地主以为小儿子还是没有从姐姐离开的伤心中恢复过来,谁知每次儿子哭完后马上又笑了起来,嘴里还是模糊不清地叫着:姐姐,姐姐!似乎是看见了早已离开的大女儿回来而产生的喜悦。吴地主一直在宽慰自己这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可每当这时他都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儿子总是对着面前的空气笑,那明明就空无一人啊!
    (待续)
    第24章 套娃(3)
    三
    “官爷,您行行好,俺们吴家村今年确实收成不好,乡亲们自己糊口都困难,征粮的军队来了好几拨儿了,真的没有多余的粮食上交了。”
    “老吴,俺们也知道村里面得了旱灾,但是呢,现在在打仗,身为国家的一员得交军粮不是。听说,你为了村子把自己的娃都送了人了?娃都能舍,舍点粮食根本不算什么。”
    不提女儿还好,一提起小不点儿吴地主的心瞬间被揪紧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那土军官装模作样地在喝茶,没有看到吴地主的反应,但也没再说下去,吴地主的沉默他也只当是为难。
    “这样吧,俺们小队就在你们村儿驻扎了,等拿到了粮食俺们就走。”说罢也不等吴地主回答,就大模大样地进驻到了吴家村,而他本人也理所当然地住进了吴地主家。然而,就从这开始,恐怖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开始发生。土军官和他的手下想吃羊肉,于是把吴地主家产奶的羊杀了两只,第二天死了两名士兵,死时满脸恐惧的表情,后来得知他俩是当天吃羊肉吃得最多的。土军官叫嚷着要吴地主查出凶手,然而还没等查呢,又出了事情。
    土军官克扣大家的口粮,愣是带人去村里挨家挨户征粮食,闹得村民哀号不已,吴地主阻止无法,只得也开始缩减家中的粮食用度,自己的儿子在没了羊奶喝后连米粥难道都要改成米汤了吗?可这又能怎么办呢?结果,在士兵们抢完最后一批粮食准备离开后,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些士兵接二连三地开始死去,毫无征兆,也无迹象表明是谁杀的。土军官成了光杆司令,又不敢惊动上面,在这政局动荡的岁月,很容易就会摊上罪责,他一面威胁吴地主要是找不到凶手全村都会遭殃,一面提心吊胆地窝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吴地主在这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后变得开始神经兮兮,他总觉得自己不久也会死,他的母亲吴老太太倒是镇定得很,她反过来安慰受到惊吓的儿子:“亏你还是当家,吓成这样成什么样子?!死的都是那些抢粮食的官兵,你怕啥?”
    “娘,你不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跟咱的娃儿有关么?”
    “瞎说啥!有啥关?”
    “娃儿的奶娘因为奶水变少了,娃儿不够吃才用羊奶喂,官兵们杀了产奶的羊后才死的,之前都好好的。”
    “他们那叫恶有恶报,跟娃儿有啥关系?”
    “可是娘,这之后娃儿没了羊奶喝就只能喝米粥,那些官兵死了都是因为他们搬走了米,你说这是不是和娃儿有关?”
    “胡思乱想个啥!不许想这些没边儿的事儿!去看娃儿要紧!”
    “娘,自从送走了男儿我就总觉得不对劲,做梦也总看见男儿。俺们是不是还得叫上次那个道长来看看?”
    “看啥?现在哪还有闲钱请道士?再说上次请他来,东西没见拿少,可结果呢?收成不还是照样不好?”
    “话不能这么说呀娘,今年整个就是一不顺,现在村儿里还死了人。还是再让道长来看一次吧,这次看不好就啥也不给他。”
    吴老太太听到这里不再说什么,儿子说的这些其实她也有所感应,只是碍于自己是长辈和代理族长的身份,不能表现出慌乱。她听了儿子的话,寻思半晌,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同意再请上次那个道士来看看。吴地主赶忙派了个人去找那名独眼道士,心想这回可不用提心吊胆了。但事实远没有他想的那样好,就在他派人出去的这天晚上,他的担心应验了。
    因为家里面再养不起那些下人,所以在辞退一些人的同时,吴地主不得不在一些家事上亲力亲为,这天晚上他跟着管家巡夜,来到小儿子的房间,他打发走管家和奶娘,想和儿子一起睡。半夜,一阵冷风刮醒了他,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心想窗户睡前明明都关了啊,怎么这会儿开了呢?待他摇晃着起身,下意识往身边摸了一把,这一摸不要紧,他瞬间惊得清醒了过来,睡在身边的儿子不见了。
    这大半夜的,儿子才不到两岁,走路都费劲,能去哪儿呢?他慌忙起身刚想去寻,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月光透过开着的窗户照进屋里,照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上,这个身影吴地主再熟悉不过,而自己的儿子正躺在她的怀里安睡。吴地主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那个本该已经被他送走的身影竟又回来了。
    “男儿?”吴地主试探着叫了一声。
    女孩没有对他的叫声起反应,而是继续哄着怀里的男孩儿。
    “男儿?你怎么回来了?是道长让你先回来然后他随后到?”吴地主想到他派了人去请独眼道长的事。
    女孩儿幽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描淡写地回道:“他死了。”
    “谁、谁死了?那个道长?他、他怎么死了?所以你回来了?”吴地主一气问了好些问题。
    “他活该,那些拿着枪的人也活该……”女孩儿幽幽地说道,“要保护弟弟,他们……拿走,弟弟就没有了。”
    吴地主听得一头雾水,还想开口说什么,可张张嘴又不知问什么好。自己的女儿被自己亲手送给了别人,如今她不声不响地回来了,自己不仅没有久别重逢之喜,竟然还生出一股惊惧之心。眼前的女儿是那么的不真实,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男儿,你是几时回来的?回来怎么不跟爹说一声呢?”吴地主半天挤出了这一句。
    女孩又开始保持沉默,不知怎地,吴地主觉得她身上的那一身红衣非常刺眼,不仅如此,女孩所坐的椅子下积了一滩水,仔细来看,女孩的脚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往下坠着。这一幕让吴地主的心倏地一沉。
    “男儿,把娃儿交给爹吧,你小,抱不动,会摔到弟弟的。”吴地主说罢伸手要去抱自己的儿子。谁知女孩一躲,不让他碰不说,还抬起头恶狠狠地瞅着他,眼白中泛着丝丝可怖的血红。
    “不许碰他!娘说要俺保护弟弟,你们让别人抢了弟弟的吃食,你们都是坏人!”小女孩大声咆哮着,像一头要张嘴吃人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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