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作为旁观者一直看着,未曾出手,只是最后在苏荣离开之后才走到盛夏的面前,开口道:
    “你会做到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做的到的,即便你做不到,你的背后也还有一个我,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的委屈。
    盛采月离世后的几天,盛夏几乎没有合过眼,她睡不着,也吃不下,任谁劝说也不行,如今盛采月已经下葬,盛夏重新回到别墅,在喝了陆远递过来的一杯水之后突然的睡意弥漫,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陆远在水杯里放了适量的安眠药,他允许她为自己的母亲伤心难过几天,可如今回到别墅,他就不能继续放任着不管。
    第278章
    这一觉,盛夏睡了很长的时间,似乎要把这几天没有睡过的觉一次性全部补齐,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都还没有醒来的趋势,陆远原本一直很自信自己在水杯里放置的那些药量,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盛夏却仍然不清醒,他开始慢慢的怀疑自己,直到让医生过来看过之后,确定她是平安的,这才缓缓的放下心来。
    盛夏是在第三天的下午醒过来的,醒来之后她看着陌生也熟悉的房间愣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特别悲伤的情绪,却也没有状态很好,她像之前的每一次,像刚搬进这个房子的第一天,不悲不喜,似乎她将所有的情绪都封存在了梦中,再不提及。
    陆远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盛夏坐在床沿的背影,他的心微微放下来,若她再不醒来,自己保不准就会送她去医院了,迈步走过去,在她的面前站立,她好像没有任何的感觉一般没有反应,陆远轻声开口:
    “你睡了这么久的时间一定饿了,我陪你下楼去吃点东西。”
    盛夏没看他:
    “陆远,我要离婚。”
    陆远没有意外,也不觉得多么黄咩,毕竟盛夏会嫁给自己原本就是因为她的母亲,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在这段时间里夺取盛夏的心,却不想意外来的这么猛烈,不要说盛夏,就连他自己都有了杀了苏太太的心。
    盛夏会提出离婚的要求,在陆远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动怒,也没有觉得委屈,他只是看着盛夏:
    “天大的事情,也要等到吃完饭再说。”
    盛夏终于看他:
    “你会娶我,是因为喜欢我,可是陆远,我不爱你,现在不爱,之后也不会,不要说时间会证明一切,或许它可以证明再多的事情,但改变不了我的心意,我是个冷血的人,是个薄情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谁得到我的心,你那么优秀,可以娶到比我好一百倍的女孩,没必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那并不值得。”
    陆远看着她,目光沉沉,静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察觉到她非要谈话的坚决,他也不再逃避什么,反正早晚也是要面对的,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闲适的翘起腿,看着盛夏:
    “值得不值得,不是由你来决定的,在我看来,留你在我身边,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或许这就是他之砒霜我之蜜糖的道理,盛夏,我没要求你爱我,你可以不爱我,甚至说可以永远都不爱我,我不在乎,我喜欢你,爱你,守着你,护着你,再不让你受颠沛流离之苦,就够了,那才是我在乎的。”
    盛夏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或许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对这样的话有感动的情绪吧,可是盛夏没有,她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又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是在聆听别人的故事,可事实是,她的确是个参与者,并且正在参与。
    她看着陆远,目光疑惑:
    “你是和我上床还没上够吗?多少次才会够?”
    陆远无奈的笑了笑:
    “盛夏,我的确迷恋你的身体,可你若愿意和我进行一场精神婚姻,我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我爱你,与性无关。”
    “你不肯离婚?”
    “不是不肯,是不能。”陆远很坚定:“你如果坚持,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随便你去起诉,去做任何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做任何的退步,永远!”
    盛夏没有在说话,如果说陆远能感觉到盛夏的坚决,那么盛夏又何尝感受不到陆远的,所以,她不说了,说的再多也只是浪费时间,因为他是不可能会同意的,她结束这场婚姻的唯一办法就是让陆远不爱自己。
    ——
    关于离婚,盛夏和陆远之间好像达成了一个共识,谁也没有再提及,每天两个人正常的相处,正常的休息睡觉,在同一张床上,甚至亲密的接触,但却似乎有什么不对,哪里好像都很正常,但哪里都感觉不正常。
    盛采月下葬后的一个星期,盛夏在陆远的帮助下对苏家进行了报复,在面临破产的情况下,苏荣不得不为了保全公司而接受了陆远的提议,将整个苏氏过户到了盛夏的名下,几乎是一夜之间,盛夏城了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但她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情绪。
    苏太太接受不了这样的局面,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有些失常了,苏荣则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落差,离家出走,不知去向,反倒是一直在外留学的苏凉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盛夏对于苏凉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他们之间见过几次面,但并不熟悉,此时她坐在自己的对面,优雅的喝着咖啡,她以为她会将那杯咖啡泼到自己的身上,毕竟把她父母害城那般模样的人就是自己。
    但苏凉没有,她由始至终都很优雅,并且率先开口对自己道歉:
    “盛夏,对于你母亲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盛夏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很是有意思。
    “你一定觉得我很假,很是惺惺作态,毕竟你把我的父母弄到目前的这个下场,我实在不应该给你好的脸色,对吗?”
    盛夏轻笑一声,仍是沉默。
    “老实说,我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个正常的情况之下,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可是,我了解到事情的先提,知道因为我的母亲你失去了什么,所以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会觉得你是无辜的,我的母亲现在虽然可怜,却也是罪有应得。”
    盛夏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
    “你不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这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做出的判断,只是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所以必须要蒙蔽上自己的眼睛吗?我不会,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也一定会这么做,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盛夏看着她:
    “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肯定,你并没有对我完全的卸下心房,或许你会觉得我只是在蛰伏,在完美的隐藏,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将你彻底的打入谷底。”
    “这是合情合理的猜测,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的确,换做是我,也会如此的。”
    盛夏沉默,其实这场谈话的意义在哪里,盛夏不是很清楚,也不明白她约自己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直到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盛夏,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虽然我认可你做的事情,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但你让我成为了一个近乎孤儿一样的人毕竟是事实,这一点,你承认吗?”
    盛夏点点头:
    “对于这一点,我不会否认。”
    “好,既然你也承认这一点,那么你是不是觉得该适当的对我进行一些补偿吗?”
    盛夏觉得此时的苏凉才是她真正应该有的面目,可她错了,她看到苏凉脸上的笑,那是一种‘你不了解我’的胜利姿态,她微微一笑,说道:
    “我不会要苏家的那些资产,那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如果我真的想要,当年也不会执着于学医这条路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我从来不看重金钱。”
    “嗯,我知道。”
    “那你想要什么?”
    苏凉微微一笑:“我想要做你的家人。”
    省了微微蹙了眉,因为她实在没有想到苏凉会提出如此荒谬的提议。
    是的,荒谬,她们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纵然没有达到不共戴天,至少也应该是老死不相来往吧?可是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在和自己将亲情,在和自己分析过去这半个月发生事情的利弊,她站在了一个最旁观者的角度来解读整件事情,最后说,她不怪自己,希望和自己成为一家人。
    盛夏觉得苏凉这个人不正常,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心大到了一种谁都预想不到的程度。
    可她似乎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期待着看着盛夏,在等待着她的回答,盛夏被她的视线盯的有些发毛,老实说,这让她觉得很不安全:
    “苏凉,你不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可笑吗?”
    “确实。”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你不想答应也没有关系,毕竟你不欠我的,不过你之后可以会被迫型的接受一个妹妹,因为你这个姐姐,我是认定了。”
    就这样,盛夏被动的成为了苏凉的姐姐,她并不频繁的找自己,只是在偶尔的时刻,她从国外转学回来和盛夏读同一所大学,只是在不同的系,见面的时间虽然不多,却也并不少,遇到好玩的事情,她会过来找盛夏一起分享,遇到困难,她也会过来听听盛夏的意见。
    盛夏一开始并不理会,但久而久之,却也渐渐习惯。
    陆远一开始对于苏凉接近盛夏感觉到很不放心,可是长时间的下来,她似乎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盛夏的事情,反而盛夏因为她的出现而有了不同的鲜明的情绪。
    陆远便也放任了,毕竟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让盛夏开心更重要。
    第279章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了三年,这三年于盛夏而言似乎过于千篇一律,没有任何的惊喜可言,她就像一口枯井,很少再有情绪的波动,虽然没有再提及离婚这件事,但陆远又何尝看不出,她是在慢慢的消耗,消耗彼此之间的耐性。
    她已经毕业并在陆氏上班,陆远其实不太喜欢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这和大男子主义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女人理应有自己来养,外面的生活那么复杂,不应该让她去接触到各种各样的黑暗面,但盛夏却很是坚持的很,因为她很了解自己,如果继续在陆家待下去,她怕是要疯了。
    陆远将公司的经济命脉都交到她的手中,她被任命的时候曾开玩笑的问陆远:
    “你就不怕我做假账掏空了你的公司吗?”
    陆远微微一笑,轻抚她的脸颊:
    “比起公司,我更期待你来把我掏空。”
    却没想到,之后的某一天她真的会如此做,她不止将自己的公司洗劫一空,就连她自己也失去了踪影,宛若人间蒸发。
    陆离回来陆氏之后,盛夏的心情要比之前好很多,并不是她和陆离之间的关系有多好,而是她很享受陆离与自己作对的那种状态,似乎只要有人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每当这个时候,陆远都会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气不气,老婆是自己找的,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盛夏和林一一的关系不好不坏,但陆远能看的出来她很欣赏林一一,大概是因为林一一的骨子里有她一直羡慕却不曾拥有的东西吧?她知道陆离喜欢林一一,喜欢到可以把命交出去,可是盛夏却并不看好他们,甚至还对陆远说:
    “不要再制造任何机会给他们两个了,戏越多,陆离将来就会越难走出来。”
    “你不觉得他们会走到一起?”
    盛夏看着陆远:“你觉得我们会离婚吗?”
    “不会。”
    “所以,宁时修和不会和林一一离婚。”
    陆远不解,看着她微微一笑: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和宁时修对婚姻的手段几乎是如出一辙,性格也在某方面有着相似点,虽然现在人人都在说宁时修已经离婚了,可我却对这点存怀疑态度,如果我的猜测是挣钱的,那么他会和你一样,宁可相互折磨,也不会放开林一一,如果真如外界所传,两人离了婚,那么他也会动用手段,让林一一重回自己的身边。”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盛夏微微摇头:
    “不为什么,直觉而已。”
    陆远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陆离听,陆离当时只是笑笑没说话,后来当一切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他才明白,其实旁观者才是最为清楚的那一个,不过陆远也真是听了盛夏的话,当真没再给他们什么相处的机会,甚至将法国vi的项目交给她去做。
    盛夏出现反常是在林一一却巴黎的第二天,她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显得很不自在,陆离是第一个发现她状况的人,当时在茶水间,她捧着一杯热咖啡若有所思,陆离走过去将咖啡从她的手中夺走时才让她回神,看着陆离,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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