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柴田理人和忍从忍足家的少爷那里得知芽衣和诗织预习的时候内心是震惊的。
    两个继承人之间以前的官司是不少, 但现在基本已经尘埃落定。
    芽衣作为继承人接受教育,而诗织则专心修养身体。虽然其中也有各自的无所适从和无奈, 但芽衣这边努力适应, 诗织那边经历了灰心丧气后也逐渐释然了。
    今天的晚宴其实理人早看出了芽衣的格格不入,但这就是她今后要走的路,再怎么也要硬着头皮适应下去,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之后芽衣心有所感,一定要和诗织小姐聊聊,而诗织最近也积攒了不小的压力。
    如果平时的话,哪怕她们说什么话题自己的执事都是不离左右的,但今天却例外, 甚至不让他们就在花房外面等,而是远远的驱开。
    本乡老爷子身体也不行, 芽衣一走所有事情也就落到了理人身上, 又有今天汇集了大半关东地区的名流,安保做得天衣无缝,所以只得放任她们偶尔的任性。
    然而还是百密一疏!
    怀着愧疚与焦虑的心态,他们和忍足还有察觉妹妹不见出来寻人正好撞上他们的西门少爷起来到花房。
    理人和忍眼里只有他们的主人, 一眼就看见失去意识但被挪到一边相互依偎着的两位小姐。
    忍上前摸了摸她俩的脉搏,在凑近诗织小姐的口鼻间闻了闻, 冲理人点点头“还好, 只是乙醚。”
    诗织小姐虽然体弱多病,但庆幸的是并非呼吸道的疾病,否则这样的遭遇真的可能引发不可设想的后果。
    忍本身就是医学博士, 他的判断还是自然不容置疑。两位管家分别将自己的主人抱过来依在自己身上,试图弄醒她们。
    视线扫过花房内的一片狼藉,顿时心中闪过巨大的震惊与后怕,原来不仅仅是绑架未遂,实际上经历过这种程度的战况了吗?
    就现场痕迹来看,歹徒是经历一场恶战才被放倒的,除了歹徒和两位小姐,剩下的就是发来消息的迹部少爷和入眼就是一身狼狈的西门小姐。
    他俩姿态亲密,并不排除是跑到这里来幽会撞见歹徒行事然后出手阻断这个可能。
    但迹部少爷衣物平整,丝毫没有战斗过后的痕迹,反观西门小姐就要可怜得多,精心打理好的头发散乱在脸侧,礼服更是不能看,有被大面积撕破的痕迹,脚也光着,仿佛是受了伤。
    看起来她才像是剧烈战斗过的人。
    这其实是件很不妙的事,欠人情倒还是小事,可把西门家的大小姐卷进来,还弄成这副失态的样子,即使是本乡家也得拿一个说法出来的。
    但这都不是最糟糕的,柴田理人看了眼已经被绑起来的匪徒,管家需要在良好的记忆力帮助主人梳理纷乱繁杂的人际关系。
    他们虽说不至于过目不忘,但仅仅是一两个小时之前接触的人还是有印象的,这些人分明就是随本乡分家的人过来的。
    要么扮作秘书,要么装作保镖,大摇大摆的作为宾客组混进来的。
    事情一下子就清晰了,理人和忍对视一眼,纷纷为这次事件所代表的意义和带来的预兆感到震惊。
    很多忽略的事现在正残酷的摆在水面!
    虽说他们只是执事,各为其主,当然在继承人的争夺战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很多事情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
    但客观来说,这次更换继承人确实给本乡家带来的震动是巨大的。就连一直安分的分家也胆敢出手了。
    分明是更换继承人让他们在摇摆的态度中看到了希望,是这次的事助长了他们的贪欲,让野心钻了空子。
    但不论怎么说,内部的清理还不是最迫切的,只要先防止某些人狗急跳墙,凭本家碾压级别的强弱地位,也只是时间上的事。
    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给出西门家一个交代!别人家的大小姐被卷入了他们内部的斗争中,怎么看都不是能轻易善了的事。
    总之首先得将最诚意的姿态拿出来!
    所幸的是在保持良好通风的前提下,没过多久两位小姐就先后转醒。作为本乡家的代表人,且受西门小姐帮助的受恩者,芽衣首先是得过去声明一下立场。
    理人扶着她正要走过去,脚步一抬就被那边令人窒息的紧绷气氛给逼了回来。
    眼见带他们来的忍足少爷也开始缩边角,极力降低存在感——
    这,是不是不是说话的时候?
    总二郎的眼神总西门庆和迹部之间缓缓扫过,让她顿时如坐针毡。
    他看得很细,就像要将他们从表面剖开,再细细寻究细节,然后根据以往无法确定的征兆一一对照,自虐般的证明自己的愚蠢,怎么要到了这个地步才发现他们俩的事?
    怎么会去追着不管家里怎么打算,但现实情况是根本毫无进地的阿司,从而绕过了有的是和阿庆接触的时间的迹部?
    西门庆冷汗都要出来了,她今晚被撵得像鹌鹑一样躲来躲去是为了什么?就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事捅出来。
    早知道有这一出,她还真就不如提前坦白呢,有什么是憋在自己家里解决了也总比出来丢人好。
    虽然这事她大可以反过来扣帽子在总二郎身上,指责他咄咄逼人,才让她谈个恋爱都一时半会儿不敢告诉他。
    可看着他幽深的眼神,西门庆这会儿打死也不敢干出胡搅蛮缠耍赖的事,这家伙现在是真的极度生气。
    迹部被西门总二郎的眼神看得如芒在背,他有些忐忑,这是任何一个男孩子面对女朋友的哥哥都会有的情绪,但同时又直接情况远远不是他想的那么单纯。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扩散,一旁的忍足缓缓的,极力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再挪了一步,力求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摘出去。
    虽说二缺似的亲自把西门总二郎带过来,怎么看迹部要是今天吃了亏,事后都饶不了自己。
    每个男人和自己大舅子上辈子都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两人可能还不止上辈子,看这架势哪里是哥哥抓到臭小子占妹妹便宜的地步?简直跟偷情被当场抓包。
    最终是总二郎先打破的沉默,他嘴角一勾,露出形容优雅,但怎么看都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走到西门庆面前,猝不及防的就把迹部掀开,然后换自己半跪在西门庆身前,粗暴利落的将妹妹和臭男人分开。
    迹部差点被掀得摔倒,可好歹大少爷平衡感极强才稳住了自己华丽的身姿。
    他首先的感觉是有点懵,虽说猜到西门总二郎或许有妹控倾向,不可能欢迎自己,不然阿庆也就不会这么久还瞒着家里。
    可一直以来他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一样认真看待,易地而处,换他家里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也不会给对方的男朋友好脸色。
    可西门总二郎这样的反应就完全不对劲了,那饱含敌意的目光,还有上来就动手的粗暴失态,简直像是在此刻忘记自己的修养一般。
    这让迹部难堪之余,又有些恼怒,他的个性也是傲慢至极的,平时被阿庆欺负到墙角是一回事,恋爱这种事本来中间就没有尊严作祟的余地。
    可别的人就另当别论了,哪怕对方是阿庆的兄长。
    迹部憋着一口气没有怼回去,接着就听见这家伙说出了是个人都不能忍的话。
    总二郎从口袋里抽出手帕,包住西门庆的脚,因为已经被迹部清理干净了泥沙,这会儿反倒是按压着暂时止住血等本乡家的医生赶来更重要。
    “你,恋爱了?”他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用手帕替她包裹伤口,明明没有对视,但西门庆却觉得这区区四个字像是道送命题。
    “嗯——对!”她心惊胆战,但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已经被逮到床上了,没法不松口啊。
    况且否定不说总二郎信不信,迹部肯定是要把她挫骨扬灰的,倒还不如梗着脖子缩头出来挨这一刀。
    果然得到这个回答后,总二郎低着头尚且看不出反应,被怼到旁边的迹部却是满意的勾了勾唇。
    她还没来得及和他眉来眼去一下下呢,就听到总二郎漫不经心的放了一个大招——
    “哦!那就分手吧!”
    诶?西门庆悚然一惊,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总二郎的头顶,他刚刚的语气就像是让她扔掉一包垃圾而不是甩掉一个男朋友一样。
    虽然在总二郎眼里迹部这会儿估计连垃圾都不如。
    西门庆不是没设想过他有朝一日知道这事的反应,大吵大闹或者冷战试压都是最大的可能,她也就是怕了这份胡搅蛮缠,所以才迟迟拖着。
    可万万没想到如今的状况却在设想之外,是她远远没有预料到的,可明明总二郎没有任何激进的反应,却比那来得更让西门庆心慌。
    迹部顿时被他的话点炸了,这家伙以为自己嘴里想要挥着则去的对象是谁?即使作为哥哥,这样的反应也出格了吧?
    正要发作,西门庆就一眼瞪过来,将他钉在了原地。
    这事虽然艰难,但最好的办法还是得由她出面,放任两人吵起来,那可就真的完了。
    西门庆见总二郎不对劲的样子,硬着头皮到“这,你看我也这岁数了,周围的人,不说别的,就你和玲,都是技术高超的老司机了,我这才琢磨着挂个一挡新手上路,起步已经算晚了吧?”
    “哎哎!我知道,你可能是怕我上当受骗或者单纯吃亏,那不存在的,你想想从小到大你见谁在我这里讨到好的?”
    西门庆尽量用最圆滑的方式企图把这页翻过去,她觉得自己这话在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要总二郎稍微肯顺着她的思路想想,就会发现其实这不是一件特别的事。
    总二郎轻笑一声“庆,是什么让你觉得刚刚我说的话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缓缓抬头,将正准备和他掰理的西门庆的话堵在喉咙里,那神情不对劲,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如果非要说曾经有没有过这样的迹象,有,就如同他们父亲在所有反对声中做下最高掌权者不容置喙的觉得一样。
    西门庆像是被一盆凉水泼了下来,这家伙在利用自己的一切向自己施压,不光是兄妹之前的羁绊情谊,更甚至继承人在家族中的绝对话语权。
    西门庆真正的心惊了,谈个恋爱怎么就上升到了这种程度?要让他不惜惹怒自己摆出这样的立场。
    然后就听到总二郎接着到“说来说去,男朋友这种存在,对你来说真的是必须品吗?”
    “你仔细想想,如果需要人陪你逛街,我就可以做到,需要嘘寒问暖关心呵护,我只会比任何人都做得好,我了解你的一切。或者你只是好奇恋爱的神秘感?”
    “那就更没有必要了,比起那个家伙,我的经验更丰富,只要你想,我可以让你尽情的领略个中滋味。”
    “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吗?当吸引力渐渐褪却的时候,自私不耐的嘴脸就会露出来,你永远不能指望在一个人身上获得从始至终一样的待遇,必须忍受逐渐被忽视的怅然。”
    “可哥哥不一样,我永远不会对你不耐烦,这在我们十几年的人生中不是已经被印证过了吗?我可以给你和拥有恋人的时候相同,甚至更高的幸福感,并且让你不必忍受恋爱中的各种麻烦,怎么看,分手都是正确的选择吧?”
    西门庆张了张嘴,她已经懵了,竟然有种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自己无言以对的感觉。
    她要不是疯狂的想要一个人,如果只是普通按部就班的行驶人生轨迹的话,可能还真的会被他说动。
    可是哥啊!你不明白,你再好,能对你做那档子事吗?能对你这样那样吗?能摸你能亲——啊,这个倒是能,只不过要讲尺度。
    总之西门庆是已经深刻意识到总二郎对于自己恋爱的态度根本比自己想的还要不乐观。
    他居然有以身代之的念头?他咋不上天呢?
    但西门庆这会儿是不敢把心中所想就这么耿直的说出来的,怎么说?
    ‘哥呀,我想睡迹部,这个你替不了吧?’分分钟让总二郎这家伙发疯给你看。
    她还没拿出策略呢,旁边的迹部可是忍无可忍了,在西门庆注意力全在总二郎身上,没来得及看着他的时候,终于选择不再忍耐了。
    说来说去他之所以默不作声本来就是基于这家伙作为兄长的立场,自己这个处境再怎么也得忍耐几分,天然的弱势没有办法。
    可是喂!这家伙明显不对吧?这哪里是出于家人的阻碍?简直是另一个家伙公然在他面前挖墙脚。
    迹部冷笑一声“听不下去了呢!”
    “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以为我们的事需要得到你的同意?谁给你的底气大言不惭的对本大爷的恋情指手画脚?说到底哥哥这一重身份的影响力,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吧?”
    如果前面的话总二郎还能当做无关紧要之人的叫嚣,那最后一句却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他抬头,明明仰视的姿势,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眼神——
    “可以请你闭嘴吗?我只是在和我妹妹商量一件小小的,关于抉择取舍的事而已,这件事甚至没有一会儿回家决定吃什么宵夜重要,你以为谁会在意你的态度吗?怎么可能,这是单方面的,你只要闭嘴等候通知就行了。”
    “嘛,虽然等不等都是一个结果。”
    “不是这样的吧?”迹部嘲讽到“你以为你面前的人是谁?你以为这是在你的统领区里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换一个结果怎么样?比如你被关进病院里接受精神治疗,并且限制看望妹妹的次数与时间,你不觉得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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