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除外伤外暂时没有查出其他损伤,因此是中毒的可能性为大。想要弄清楚是什么毒物,找支银簪磨好洗净,再用杨枝水让病人洗净口齿,含住簪子休息一夜,第二天取出来看看便知。银簪青黑是蓝药,紫色是焦铜药,黑色为不强药。”
    “先生应该试过了吧,是什么颜色?”
    用熟银试毒古已有之,林简看多了书倒也不陌生,也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是什么,他只想知道结果。
    所幸对方也没卖关子,“黑。”
    不强药!
    林简只听了这句便有些发懵。
    三毒中以不强药毒性最强,但具体是什么却尚未可知。
    “如果他因这个中毒的话,眼下怎么会是如此。”林简抿了抿嘴,又朝着那边望了望,还是把剩余的那句话忍住了。不强药的可怕之处在于如果有人沾了便非死即伤,但绝不会是眼前这种情况。
    “问题就出在这里,很奇怪,是吧。所幸簪子上带出来的墨色并不是很多,所以目前也只能解释为沾的毒并不多。”
    大夫说完这句,又朝着药柜那处抬抬下巴,“公子要去看看吗?”
    “哎……抱歉……”说完这句,他又自觉捂嘴,林简愣了一瞬,只觉得有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就这样直白说出来,真是……
    林简没敢去看对方的脸,此时正好苏穆也过来了,遂拉着一起出门。
    “再这样下去,我的身份一定会被公布于众的。”
    林简一直到走出半条街,嘴都噘着,恨不得在自己脑袋上连敲几下以逃避现实。
    “这样其实也好。”苏穆自然接了,又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拉。
    “你说什么?”林简感觉自己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阿简听到了,对吧。”苏穆倒没躲闪,即将对上视线了,林简却躲了一下,“再……再说吧。”
    把他的身份公布于众什么的……那婚典岂不是成了一场荒唐的闹剧,到时候两家怎么掰扯,林简想都不敢想。
    关键是阿姐那里,才是最尴尬的存在。
    对了,阿姐!
    林简抖了一个激灵,小跑几步堵到苏穆面前,“刚才你问到什么新消息没有?”
    “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说的还是屯田的事。涉及到屯田,不管是否属实都需要报上去,而且在他这里,估计也听不到新的消息了。”
    屯田事关重大,姐姐的踪迹或许与此息息相关。于公于私,他们都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只是不知道如果给上面知道了,此事会如何处理,谁都无法预料。
    林简就着上面的解释胡乱嗯了几句,这才把中毒的可能说了,包括其中的疑点。
    “可惜那人神智不好,又害怕官府的人,否则应该还能问出来更多。”
    说到这里,苏穆脚下一顿,自言自语道,“害怕官府的人,我们之前是不是忽略了这一点。”
    林简本直直地往前走,此时差点直接撞到苏穆的胸口处,他即刻站好了,扬起来的手快速点了点,“对对对,还有之前火房那个,好像也差不多就是如此。”
    简单分析了一番,两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苏穆一回了清晖楼便直奔书案而去,砚台里的陈墨已经干涸,林简赶忙提了袖子坐正了。
    这种事堪称十万火急,偏偏又微妙至极,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即刻报上去了。
    林简执了墨锭,刷刷划了几道,连墨汁溅到了袖口都没有留意到。
    第63章 松明案
    文书很快便写完了。
    林简移开目光的那一瞬, 还觉得眼前尽是扬起来的墨点。
    苏穆写的利落, 准备蜡封时却明显有些犹豫, 林简把灯盏点了往过递, 下一刻便在苏穆的眼中看到了跳动的火苗。
    “这东西不管大理寺如何处理,澄泓哥都应当递上去才是。”林简先是偏头, 随后又直直盯上去。他之前虽过得肆意快活, 但是总归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更何况,苏穆的犹豫, 已然足够明显。
    “好。”
    苏穆应过之后便很快把信件处理妥当,林简也伸手收拾书案上的东西,快到尾声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被摁住了, 就在书案的一角,旁边的笔架被磕得摇摇欲坠。
    “若是因此生事,我们就去几位长辈面前说清你的身份。”
    “啊?”林简愣了一下,但刚才的这句话已经一字不落地落入他了耳中。
    “你什么意思?”林简抽回手,因为力道的缘故手背上有道红印。
    从准备这份文书伊始,苏穆就很不对,他也明白对方的疑虑与焦灼。但眼下这种被推开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林简直直地盯着, 头也跟着偏过去, “我不要押后处理,我要你现在就说清楚。”
    “这份文书递上去,有三种去向。其一, 最好的可能便是大理寺呈报圣上。”
    “其二,东西押后,不管不问。”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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