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一层是关于阵法的书籍,并按照韩凛的习惯以字数和笔画来排列……
    韩阳的目光深沉了,心里顿时复杂起来。
    果然韩凛还存在,不应该的,他明明亲眼看到他在天雷下魂飞魄散。
    五层书柜都是有关修真的书籍,全都是些入门知识,想来是韩凛教导王小胖时用的,而书桌上也有着十几本书,和书柜的严谨风格不同,书桌上的那十几本书摆放的略有些凌乱,分别是几本凡人界的诗词本,几本儿童习字帖,几本连环画册,还有几本书名略显幼稚的故事书。
    韩阳盯着一本儿童习字帖看了一阵,然后伸手翻开,只见上面用毛笔写了十个“凛”字,字迹不知该说是工整还是扭曲,而页面右下角有着一个龙飞凤舞的“丑”字,字迹力透纸背,笔画行云流水,显然是另一人所写。
    “师尊的名字好难写……笔画超多……”
    “自己写字难看还怨本尊名字难写?”
    韩凛俯身握住王小胖的手,借着他的手提笔批注:丑!
    韩阳看着这一页的字帖,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他伸手摸上那个“丑”字,脸上露出浅笑,正要再翻下一页,忽然听到了低低的哼声。
    声音来自那睡了两个男人的房间,尽管里面的两人布下了隔音禁制,但对元婴期的韩阳来说根本无用。
    一个男人在肆意的喘息,另外一个在忍隐呻丨吟,如此暧昧的声音韩阳自然知道是什么,他本不打算在意,但当他看清那被进入的青年的脸以后,他忽然有了想法。
    韩阳记起来了,这面目俊美的青年就是在宗门大祭上站在王小胖身边的人,王小胖昏厥之后便是这青年带他离开了现场。
    这青年似乎跟王小胖关系不错。
    韩阳略一思索,下一秒便出现在了田子轩的屋里,在床上交缠着的两人都没有发觉到他,韩行善趴在田子轩身上卖力挺动,眼睛盯着面色潮红的田子轩,而田子轩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表情似欢愉又似痛苦。
    “可舒服?”韩行善伸手去捏田子轩的下巴,不大满意他闭着眼睛:“看着我!”
    田子轩心底厌恶,然而韩行善有筑基中期的修为,想杀死炼气六层的他不过是一挥手的事,于是不得已睁开眼睛去看韩行善,这一睁眼便看到一个高大男人一声不吭的站在床尾看着他们,吓的他身体一震,潮红的脸瞬间灰白。
    韩行善被田子轩这么用力一夹立马缴枪泄出,他趴在田子轩身上意犹未尽的动了几下臀,然后才发觉田子轩的表情不对,于是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当即吓的从田子轩的身上滚了下来。
    “长老!”韩行善也不顾着穿衣服,直接朝韩阳跪下了。
    虽然韩阳甚少出现在门人面前,但他是宗门的门面人物,又生的高大俊朗气势不凡,韩行善只见过一面便记下了。
    田子轩自然也是,所以他不顾着身后的不适紧跟着翻身下床,跪倒在韩阳的面前。
    “你们俩……”
    “长老!是此子勾引我的!”韩行善不等韩阳说完便率先告状,他入修真界之前是御医,入修真界之后很自然的成了炼丹师,在宗门里是颇有名望的,而他已有道侣,断袖之癖又受人不齿,若他和田子轩勾搭一事曝光,他今后的在宗门里就不好呆了。
    所以韩行善想也不想便把田子轩推出去。
    田子轩气的全身发抖,却跪在地上沉默不语,他自知自己的修为和地位都远不如韩行善,所以心下认为自己是完了,那张俊美的脸因此苍白如纸。
    “我话未说完你插什么嘴?”韩阳厉声一喝,手在空中一挥,明明没有打到韩行善,韩行善却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脑袋先是在地上用力磕了一下,然后右脸颊高高肿起。
    看到韩行善被扇巴掌,田子轩心底甚是畅快,始终低着脑袋的他不由悄悄抬眼去看韩阳,心里对他有了些好感。
    察觉到田子轩的注视,韩阳眼珠子一转朝他看来,田子轩豁然对上那双腥红如血的双目不免心中一慌,连忙又低下了脑袋。
    韩阳居高临下的看着赤身*的田子轩,见他身上留着斑驳吻痕,大腿之间还有乳白之物,他眉头微皱有些看不顺眼,于是随手一挥将那挂在床栏上的外衣披到了田子轩的身上。
    韩阳对田子轩的身体没兴趣,田子轩却因为他这举动而再次对他升起了几分好感。
    等田子轩穿好外衣了,韩阳才问他:“你勾引的他?”
    田子轩用带着憎恶的眼神瞥了一眼倒在他身边的韩行善,果断否认:“不,是他强迫的我!”
    既然韩行善先甩锅给他,他自然也要替自己辩解。
    倒在地上的韩行善当即大怒,对着田子轩大骂:“贱人!我次次来找你都送你丹药吃,你怎敢说我强迫你?!”
    田子轩面色铁青却沉默不语,不管怎样他向韩行善讨丹药吃是真的,再加上他做了十四年的仆从,早已习惯了默默忍受,所以没有给自己辩解。
    然而鲜血忽然袭面而来,被喷了一身热血的田子轩愣了,骇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滚落到自己跟前的那颗人头。
    人头掉的太快,尚未死绝的韩行善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田子轩,他眨了下眼睛,下一刻他的神魂立马离开身体冲出房间。
    身体死了不要紧,他还可以夺舍一个人的躯体重生!
    韩阳冷哼一声,才逃到窗口的魂魄便被一团黑火给包围了,只听凄厉叫声传来,只眨眼的功夫韩行善的魂魄便飞灰湮灭了。
    韩阳突然恍然了,修士的魂魄带有灵力,是可以被看见的,而普通的鬼魂就只有拥有鬼眼的人才能看到,而他看不见韩凛。
    这说明了一点,韩凛的魂魄是不完整的。
    第38章
    韩阳杀死韩行善不过数秒之间,田子轩完全回不过神来,只得跪在地上呆呆看着韩行善的那颗人头,比起高兴更多的是害怕。
    他恨韩行善是真的,但还未恨他到希望他死的地步……
    韩阳重新看向田子轩,见他一脸呆滞神情恍惚,于是挑眉:“怎么,他死了你难过?”
    “不……只是,到底是一条人命。”田子轩喃喃说道,他给小王爷当仆人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的,那些王孙贵族若坏起来比地狱里的厉鬼还坏,总是随着心思草菅人命,他也因此变得特别惜命,能忍忍就过去的决不和对方反抗,就这么苟活到了今天。
    田子轩害怕自己也被韩阳杀死,于是恐惧的给韩阳磕头,极度忐忑的向他求饶:“长老,请放过弟子一命!”
    田子轩对韩阳尚有用处,他自然不会杀他,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不杀你,我杀他是因为他骗我,而你没有。”
    韩阳说完抬手一挥袖,一团火焰瞬间将韩行善的尸首烧的干干净净,田子轩起初见韩行善被毁尸灭迹了心底略有了些安心,但不一会又不安起来,想到韩行善平日里来他这儿虽是偷偷摸摸的,但难不保他对谁说过跟他在一起的事,恐怕不久以后还是会有人找上门来。
    似知道田子轩在顾忌什么,韩阳于是柔声安抚:“莫怕,若有人来找你你便直说是我杀的。”
    “是……”田子轩不由又悄悄看了韩阳一眼,因他这话而安心下来。
    韩阳觉得人心收买的差不多了,于是看向王小胖的屋子,问田子轩:“王小胖什么时候回来?”
    “王师弟出去吃早饭,约半刻钟便能回来。”田子轩如实回答,心里终于明白这位高权重的长老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屋子里了,原来是来找王小胖的,只不过王小胖恰好出去了,而他又正好在和韩行善行污秽之事,因此惊扰了长老。
    即使在凡人界断袖之癖也是为人所不齿之事,更何况是在这正经的修仙界,这里的修士半数禁欲半数双修,几乎没有三妻四妾之事,佛盟那边更是清一色的光头和尚。
    “半刻钟?”韩阳略一思索,往椅子上一坐,“既如此,你先陪我聊一会。”
    “是。”田子轩于是从地上起来给韩阳倒茶水,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不敢在韩阳这位大长老对面坐下。
    韩阳见他端茶倒水的姿态甚是熟练,显然常年伺候惯了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又想到他被那中年修士压在身下,于是对他的身份略有了些猜测。
    “你做过男宠?”韩阳问道。
    田子轩心中一痛,低着脑袋看着脚尖:“是……”
    韩阳挑眉,神情平静的转移了话题:“你和王小胖关系如何?”
    见韩阳没有追问他做男宠的事,田子轩不由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看来是他多虑了,有断袖之癖的人哪有那么多?又哪能都被他遇上?这长老看着又是正义之人。
    轻松不少的田子轩这才回答:“尚好,因为我和小胖都来自凡人界,我又早他几年入宗门,所以他把我视作前辈依赖着。”
    “前辈?也仅仅是这几年罢了,他是异灵根的资质,不出两年修为定超过你,到时候反成为你的前辈了。”韩阳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点都没有喝的意思,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怀念:“比如我,火属性天灵根,比韩凛的异灵根还要好那么一点,所以最初的时候我是他师兄来着,但他筑基之后去了趟极寒仙境历练,在那里面白了头发受了重伤,却也获得了天大的机遇,本就精粹的冰灵根再次得到加强,渐渐的便追上了我。”
    韩阳说完露出了微笑,笑容里却有几分苦涩:“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抢先我一步结丹,仅仅相差两天,从此我这师兄便成了他的师弟,之后我们之间的差距便越来越大了,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响,彻底盖过了我……所以说机遇对修真者而言它甚至比天赋还来得重要。”
    韩阳说完陷入了沉默,屋内顿时陷入了一股安静。
    田子轩不敢轻易插话,他做仆人做的久了,知道闭嘴远比乱说话来得好,只是在心里悄悄想着,犹豫着要不要把韩凛的鬼魂在教导王小胖的事说出来。
    传闻韩阳和韩凛这师兄弟两人关系极好,堪比亲生兄弟,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至少在他看来,韩阳对韩凛颇有些他对王小胖的感觉,是羡慕的。
    羡慕到有些恨。
    这时韩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了,他看向一旁的田子轩,继续说道:“我听说王小胖被誉为师兄的接班人,所以特地过来看看,若他真有我师兄那么高的资质和潜力,我倒想亲自培养他了。”
    田子轩闻言愣了:“长老亲自培养?”
    “嗯,师兄死后宗门的名声略有些下降,而韩耀光师兄又大限将至,这种情况下自然要尽早培养出优秀的顶梁柱来。”韩阳解释。
    田子轩微微握住衣袖,心里对王小胖的羡慕更重了。
    明明是那样好吃懒惰的一个孩子,明明什么都不会遇上了事就跑来找他帮忙,甚至连感恩都不懂只知道抱怨雪尊对他太坏,那样的一个孩子为何就如此受人宠爱?
    明明……他比他更努力的活着……
    田子轩紧紧撮着衣袖,然后不再犹豫。
    “长老,亲自培养的话不必了,因为小胖已经有雪尊在教导了。”田子轩低声说道,心里略有些不安,却又觉得说出来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雪尊是韩阳长老情同手足的师兄,而且一个孩子用不到两个师父教导。
    倒是他,也很想要个能指导他的师父……
    田子轩看着高大俊朗的韩阳,脑袋里突然晃过了一个念头,心脏立马砰砰跳的飞快。
    “如果长老想收徒的话,你看我……我……”田子轩鼓起勇气对韩阳说道,然而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他突然想起他以前曾求过韩凛收他为徒却被韩凛给拒绝了的事,心里因此没了底气。
    他的资质不如王小胖,又被撞见被男人压在身下凌丨辱,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自荐为徒?
    田子轩隐隐想哭了,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不肯就这样放过眼前的机会。
    所以他用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韩阳,问他:
    “长老,你缺仆人吗?”
    第39章
    ……
    王小胖高高兴兴的捧着他的新衣服回来了,他刚才去宗门后勤处领衣服的时候顺便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133公分,比他预想中的要高些。
    他才十一岁,如果一年长10公分的话那么到十六岁就有一米八了!
    可千万不能像爹那样还不到一米七,如果真长到一米六多就不长了,那么……
    他就娶个跟娘一样娇小的女人。
    飘在一边的韩凛见王小胖乐呵呵的换着新衣服,他本想告诉王小胖他筑基后发育会变得缓慢,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免得这小子不愿修炼了。
    修士的身体发育状况会跟随寿命改变,比如韩凛是十五岁筑基,因为寿命从一百岁翻倍到两百岁,所以原先只有十几年的发育期也翻倍到了三十几年,他也因此到三十几岁时才发育完毕步入青年期,后来他又结丹、结元婴,寿命翻倍再翻倍,青年期延长再延长,外貌便一直维持在二十岁出头。
    修真界历史上是有修士一直保持童子模样的,最小的记录是获得仙界传承的火云童子,在飞升到上界时都还一直保持着六七岁模样。
    王小胖换了新衣服高兴,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他却张开双手在韩凛面前转圈:“师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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