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向她下身看了一眼,道:“还有一个,已经露头了。”
    暮婵一听,马上哭着道:“我要个女儿!”刚才生过一个,这次不像方才那么难,吐纳用气后,便迎来了第二次婴儿的啼哭。
    产婆一瞧,回身对沈琤道:“又是一位小公子。”
    暮婵一听又是个男孩儿,身子一下瘫软下去,抹着眼泪道:“怎么又是个儿子?”
    沈琤如梦初醒,大声改正道:“刚才生的老二叫沈巍,这个才是沈嵉!”
    不管叫什么,生了一对孪生子的事实不可改变,暮婵只好接受这家里只有她一个女人的事实。
    四方的贺喜接踵而至,洗三礼办完,又张罗着办百岁筵。但是在众人的记忆中,仿佛百岁筵昨天才办完,好多上一次的使臣感觉才回到藩镇没多久,怎么又要上京城了?难道自己之前参加的是百岁酒是假的不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郡主又生了,还是一对孪生子,还能说什么,擦干汗水,收拾行囊再次上京罢。
    沈琤虽然不能厚此薄彼,但也知道长幼有序,孪生子的酒席没有长子那么铺张,虽然热闹,但规模小了许多,只点名了几个重要城池的官员来贺,其他人就不必动身上京了。
    世子妃知道老三被取名沈嵉,十分赞同:“暮婵,你的确该歇歇了,先停一停的好。”
    不过暮婵年轻恢复的快,出了月子就无大碍了,不过也赞同嫂子的话:“下一胎一定生个女儿,若不是女儿,希望老天爷先别让我怀。”
    嵘王又想打沈琤一顿了,暮婵嫁过去这两年没做别的,就给他生孩子了,但听说他给老三取名叫嵉,知道他也疼惜暮婵,心里哼了声,算了,不打他了。
    嵘王妃知道自己丈夫在想什么,白了他一眼:你打的过么?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对暮婵道:“你地位稳了。”
    暮婵的关注点不在这里:“您有……知道生女儿的秘方吗?”
    民间只有生儿子的秘方,生女儿的没听过,嵘王妃道:“你就顺其自然吧,命里有时终须有。”
    沈琤在一旁听了这话,不禁心想,难道他本来是有儿子的命,但因为上一世暮婵没给他生,所以两世的都挤到这一辈子来了?
    有可能,要不然为什么暮婵会生一对孪生子?
    他一个人想的出神,越来越觉得一定是这样,不住的点头。
    暮婵奇怪的看他,但当着母妃的面没有细问,但一直记着这事。
    又一日晚上,沈琤仰面躺在床榻上,伸展手臂,突然笑道:“我竟然要猛地要给三个孩子做爹了。”
    暮婵亦颇有感慨,靠在他身边:“是啊,咱们越绑越紧了,这回是老夫老妻了。”
    沈琤鼻子一酸,如果两世都算起来了,可不是老夫老妻了:“我这一次终于攥住你了。”
    “那你轻点攥吧,如果不是女儿,最近几年我不想再生了。”暮婵笑:“不过外面都说你有福气呢,继承人一个接一个的来。”
    “我当然有福气,我这是好人有好报。”
    她笑:“你还是好人?”
    她自,从有身孕,沈琤就没碰过她,现在她出了月子,又和他拥着,让他不禁情动。
    沈琤眯起眼睛,坏笑:“我确实不是好人。”跃跃欲试。
    她笑着躲:“少来!”
    他见她嘴角挂着笑意,知道她不是真的反感他,于是抱住她道:“是不是好人,咱们彼此只有对方一个,我最近都要累死了,你就心疼我一下吧。”说着,就将脸凑到她唇边。
    她被他这副样子弄的哭笑不得:“好,心疼你。”粉唇轻努,在他脸颊上点了一下。
    “你这不是心疼,你这是凑合。”他嚷着把她拽过来,按住她的后脑,和她深吻,完了笑道:“这种程度才是心疼。”去褪她的衣裳,合身压上去,怕她不愿意:“我也觉得你短时间内不会再怀了,现在三个儿子够了,老天爷一定知道你我的心思。”
    “也是,儿子太多,你哪那么多封地给他们。”
    “你这是激将法,行,我就上套了,一定打下天下给你们看!”
    作者有话要说:  沈巍这名字是前几章有小天使提议的,我觉得很好就用了,么么哒。
    这文在国庆节假期期间,不出意外,就能完结了,倒计时进行中。
    第59章
    虽然百姓都知道现在是个乱世, 但当建庆和乐兴大打出手, 定北军也掺和进来后,才知道之前的世道还算不错,现在才是真的乱。
    建庆和乐兴打的两败俱伤, 打算和解的时候, 谢岫安“侥幸”逃出京城,却被乐兴的人逮住了, 逼迫建庆藩镇退兵。建庆为了嫡长子已经打算撤兵议和,没想到乐兴却不遵守约定,突然偷袭建庆大营,建庆节度使骑快马出逃捡了条命,回到都城发誓和乐兴势不两立。
    乐兴表示自己冤枉,偷袭大营的根本不是自己,一定是有人假冒的。
    建庆大骂乐兴敢做不敢当,偏这时谢岫安死在了乐兴, 不用说了, 不把乐兴节度使打死誓不为人。虽说乐兴也死了儿子,但那不过是小儿子,哪有嫡长子重要。建庆节度使擦干眼泪, 决定和乐兴玩命。
    但他势弱不敌乐兴,正在这时, 定北出兵帮着他一起猛打对手。
    但乐兴这几年敢跟沈琤叫板,也不是好惹的,咬紧牙关拼死抵抗, 竟然在黄河附近打了个不分胜负。而且知道定北军善骑兵,于是偏挑土壤松软的地方布阵,使得骑兵跑不开,马蹄子陷进软土中□□,定北军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而沈琤见状,非但没有撤军反而增派援军,面对不停来送死的定北军,乐兴节度使高兴的直搓手,想来沈琤是个常胜将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不肯就此服输,想在松软的沙土地赢自己,不信邪的来打。
    那么他就满足他的愿望狠狠打他几顿,把沈琤的兵全打光吧。
    赢了几场战役,正畅快着。突然有人来报说,不好了,节度使大人,咱们都城被沈琤攻下了。
    只顾着眼前的胜利,没留意沈琤另派了骑兵队迅速进入后方将老家给端了。因为乐兴节度使在黄河边打得又顺手又开心,将都城的兵差不多都调到了这边的,此时后方空虚,被沈琤一招调虎离山给灭掉了。
    都城没了,乐兴节度使赶紧杀回去救援,结果被沈琤派兵在后面追着打,于是都城也回不去了,转而去了乐兴境内的其他城池固守不出。
    一番围困下来,乐兴节度使的几个儿子先后分别带兵来救,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退,终于守城大将受不了了,反手割了主公的脑袋出来求和,自此乐兴全部掉进了沈琤的嘴里。
    吞下乐兴,北方就剩建庆一股较大的势力了,可建庆风光的时候控制三十几座城池,如今只剩一半不到,势力远不如当年,而眼看沈琤的崛起无人能阻拦,便和儿子们和手下商量着投降议和,但遭到了一致反对,尤其是几个儿子。
    我大哥都死了,老爹你居然想带着我们一起送死?不行!
    可惜建庆节度使出身草莽,也打下过好大家业,但毕竟老了,就像一直年迈的雄狮再无法控制自己的儿子们。先是二儿子拉了一队兵出走,而剩下的竟然开始搞谋反,打算杀了他□□。他大怒,杀了两个儿子以儆效尤,但却激起了更大的反抗,而一次,他运气差了,没有挫败阴谋,被阴谋挫败了,被他的六子杀死在酒筵上。
    谢六公子数数自己手上的城池,发现地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决定立即称帝,过一把皇帝的瘾,国号晋,年号永兴,但因为年号要第二年才能用,所以当年就被沈琤出兵灭掉的他,成为历史上少数称帝却没年号的“皇帝”。
    灭掉了建庆,沈琤算是统一了北方。身边的人都劝谏,您看您也忙活这么多年了,不如称帝算了,统一南方不过是时间问题。
    沈琤仍旧迟迟不动,最后是妻子劝他:“你不称帝,就有阿猫阿狗出来称帝,现在蜀地的节度使就自称大蜀皇帝,今时今日,除了你谁还够资格称帝呢?”
    沈琤本意是全国统一后再做此想,但既然妻子劝他了,他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翌年元月初一,沈琤于含元殿称帝,国号燕,年号天光,册封李暮婵为皇后,长子嵩为太子,次子巍为鲁王,三子嵉为吴王。
    前朝皇亲勋贵,品级降等,如降嵘王为荣德公。
    早就名存实亡的前朝终于彻底走进了坟墓,而一个新的朝代冉冉升起。
    沈琤称帝后,南方亦有节度使称帝,知道沈琤目前在消化吞掉的北方地盘,暂时无暇南渡,但早晚会挥师南下,于是几个节度使联合起来,想要北伐,可惜因为泉南遏制着咽喉,根本无法北上。
    连一个泉南都打不下,何况整个北部,自此自暴自弃起来,仗着有钱随意挥霍玩乐,反正早晚要死在沈琤手中,不如先犒赏一下自己。
    沈琤统一了北方不假,但许多地方的节度使仍然权力极大,前朝怎么养虎为患的,沈琤就是“祸患”出身,深知其中厉害。便以自己的定北亲军为基础,建造了一支强大的皇家禁军来挟制地方势力,藩镇间的节度使互调,不服气的上去一阵打,打到服为止,因为各将领手中的兵打不过中央军,只得服从命令。
    期间也有将领谋反,但势单力薄,没掀起什么风浪。
    几番折腾下来,北方内部彻底消停了,一切走上了正轨。而沈琤终于知道为什么有昏君了,当皇帝真是太累了,尤其是开国皇帝,但沈琤人活了两世,精力充沛,应付得了。待基业稍微稳定后,立即宣布从明年开始开科取士,而且不限门第。
    之前乖乖蛰伏的勋贵们集体哭出声,皇帝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是要找人代替他们,之前的科举虽然也举办,但录取只在士族子弟中,如今不限门第,岂不是贩夫走卒都有资格同朝为官了。
    开国皇帝都很凶残,而沈琤加倍凶残,众人不敢直接反对,去找皇后求情,毕竟皇后可是旧皇族出身,皇帝又独宠她,不设后宫,她最能说得上话了。
    荣德公进宫见女儿,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建议:开科取士不如慢慢来,不论门第皆可参加太心急了,不如先让官吏在民间推举贤德的人,先让这群人获得参加科举的资格,再慢慢扩展到不论门第。
    暮婵心说,让官吏推举还不**个彻底,保准推举上来的都是他家亲戚。她叹道:“您知道琤郎怎么跟我说的么,他说有点后悔没把这群人都扔进河里淹死,或者之前就该把他们赶到京城外面去,在战乱中都死光了,也就没现在这些事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您若是再掺和这些事,就别来见我了。”
    见女儿口吻这么严厉,还说不再见他,荣德公马上道:“我就是来探探风向,可不是参政。”见女儿没有任何余地,赶紧出宫去了,板起来臭骂了一顿旧勋贵,然后关起门来不再问外事。
    沈琤“刀子”都举起来了,就等着有人上来触霉头杀鸡儆猴,但可能在荣德公那里打听到了口风,没人敢跳出来反对,开科取士推行的非常顺利,既然如此,刀子就先收起来了。毕竟他也不想大兴杀戮,只要服从他的命令,他还是很好说话的。
    但对不服从命令的,他就得给点颜色瞧瞧了,蜀国第一任皇帝死了后,第二任所谓的“皇帝”竟然不向大燕国纳贡,大有与沈琤分庭抗的势头。
    沈琤明白,年轻人意气风发,总想扬眉吐气,但扬眉吐气前也得掂量掂量点自己的斤两,于是沈琤决定让这家伙了解自己的实力,本来打算先打东南,但有人送死,便掉转军队来打蜀地。虽然水土原因,病死了一些士兵,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当然的定北节度使了,而是富有整个北方的皇帝,钱多马多人也多,病死了再派就是了。
    蜀国皇帝一看都城守不住,立即找了个太监假扮自己,然后烧了太监假装自己已经自.焚,逃出宫去躲进了山里。如果他没和沈琤宣战,这会已经变成了“野人”,可能也就算了。但沈琤还是命人搜山,把人抓出来,带回京城砍了头。
    东南也有人自称皇帝,见了蜀国皇帝的悲惨下场,赶紧宣布退位,自降为王,等沈琤的军队濒临城下,便嘴里衔着玉璧,自缚出城投降,不仅保全了城池的完整和百姓的性命,自己也被封为恩义侯,获得了在京城“养老”的资格。
    自此全国基本平定。一个节度使们拥兵自重,或许会分裂动荡数百年的乱世,因为沈琤的出现,在十年内就结束了,可谓一件大幸事。
    —
    形形□□的路人和商贾,琳琅满目的商品,临安的繁华可见一斑,沈琤看着自己统治的帝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心里还是颇欣慰的。
    天下平定后,他携妻带子来到江南游玩,累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
    众人走在街上,闲庭信步,怡然自得,暮婵不时对周围的店铺的小玩意产生兴趣,上去挑拣一些把玩。
    护卫们不远不近的跟着,确保能够保护他们,又不至于妨碍游玩。
    沈琤在外面不敢和妻子调笑,所以她挑拣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保持微笑的看着她。这时,他发现太子沈嵩跟他一样在一旁束手而立,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沈琤心说,小时候就会咯咯笑,谁逗都笑,以为是个开朗的孩子,谁知道越长大就越稳重,少年老成不喜形于色,是不是他对儿子要求太严格了?
    整日端着一张脸,像个老学究一样,沈琤道:“嵩儿,现在咱们微服出游,你就不必拘束了,像你弟弟们一样尽情散心吧。”
    “父皇……儿臣是担心落下太傅的课,唉……”
    对了,这孩子还爱读书,每每他两个弟弟绞尽脑汁想装病逃课的时候,他甚至还能缠着太傅问问题,深得太傅喜爱。弄得他两个弟弟跑去跟暮婵吐苦水,再也不想跟太子哥哥一起读书了。
    而且若说太子爱读书可不太准,他练起武艺来也肯下苦功,从不偷懒,与读书一样勤奋刻苦。
    沈琤笑道:“功课回去再补也一样。”
    “不行,不能耽误。”沈嵩斩钉截铁的道。
    沈琤便趁机问道:“现在不在京城,你也别当朕是你的父皇,咱们就是寻常百姓人家的父子,你跟父皇说说,为什么不能耽误功课?”
    “因为……”沈嵩欲言又止。
    “没关系,你说什么父皇都不会怪你,你想想,朕什么时候责怪过你?”
    见父亲语气温和,沈嵩终于开口了:“因为儿臣觉得……一旦耽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上您的背影……”
    沈琤一愣:“什么?”
    “儿臣怕自己的文治武功没有一样能赶得上您,到时候被后世评价说您传位给一个没用的继位者。”自从他懂事起,他就没法再保持无忧无虑的心情,因为父皇太伟大了,先后平定四方,统一帝国,他注定在功绩上比不过父皇了,只好在别的地方努力,至少做到不给父皇丢脸。
    沈琤懂了,忍不住苦笑,拍拍儿子的肩膀:“你才多大,就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但又觉得欣慰:“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其实你面临的局面说不定比父皇更严峻,天下初定,没被战火焚过的南方还好,北方百废待兴,注定是你的重任。”
    沈嵩如发誓一般的道:“儿臣一定能做到。”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这段日子你先卸下顾虑,陪你母后和朕一起游山玩水罢,答应父皇,就像你两个弟弟那样。”
    沈巍和沈嵉两个人正在没心没肺的打打闹闹,不知从哪里搞到一糖人,都想要。倒不是多珍贵,就是想抢。
    “我是你哥,你给我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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