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趴在旁边看了一会,皱眉道:“你怎的又接了活计?咱们不是有三百两银子了么?租个车子送你回临淮城,绰绰有余了。”
    薛挽香手上一顿,针尖刺进指腹,立即渗出一抹血红。
    “怎的这么不当心!”苏哲捉住她的手包在掌心里,瞅着那一滴血珠子,满眼焦急怜惜。薛挽香眼睁睁的看着她探出粉/嫩/嫩的舌头,在自己手指上轻轻一舔,续而含进嘴里。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苏哲动作自然,薛挽香却觉得心潮澎湃起伏。她咬着下唇撇过视线,手上的感觉更敏感了几分。苏哲的舌尖围住她的指尖转了一圈,像一条灵巧的小蛇,绕在她的心头。
    薛挽香拧了拧眉,她不愿承认她想到了那一夜,苏哲的唇,苏哲的舌。苏哲紧紧的拥抱,苏哲环住她吻着她在她胸前流连的模样。
    苏哲苏哲苏哲!
    “阿哲!”她忽然唤她。一只手紧拽着胸口的衣襟,秀眉浅蹙,有些难受的样子。
    苏哲吓了一跳,站在她身畔扶着她的肩:“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
    薛挽香垂着眼眸不敢看她。苏哲越发担心,拢着她肩头将她护进怀里,柔声询问。薛挽香摇摇头,脸蛋抵着她颈窝,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将心里的悸动纷纷压抑了回去。
    就寝前薛挽香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后头跟着店小二。小二手里抱着一床被褥,放到床榻上,笑嘻嘻的收了苏夫人的打赏,转身下楼去了。
    苏哲刚倒了半盆热水,捧着铜盆站在木架子前。
    薛挽香尽量放松了语气道:“天时越来越冷了,加床被子,省得你胳膊老露在外边。”
    苏哲低着头,乖乖的“哦”了一声。
    她分明没有任何反对,可薛挽香却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苏哲走到床榻前,放下铜盆,淡笑道:“你泡泡脚吧。趁着水热。一会儿睡下了也舒服些。”
    薛挽香畏寒,平日里睡着睡着便会不自觉的缩进苏哲的怀抱里。可是经了前回的事情,她不敢再贪恋她的温度,只得叫店小二搬来一床被褥,好歹,也算与她分开。
    原来她想到的事,她也想到了。只是她一心为的是自身,她一心,为的是她。
    铜盆里清水荡漾,薛挽香白净的双足踏在水波里,心里酸酸的,被揪得疼。回首间看到苏哲清澈坦荡的双眸,那一点儿酸楚更是尖锐了起来,仿佛自己做了多么伤人的事,而被伤的人,还只一昧的宽容。
    “阿哲……”她低头看着清水中虚浮的倒影,轻轻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苏哲微微一怔,依然含了笑,点头道:“好。”
    薛挽香抿着唇,眼圈微红。怎么办,被你这样宠溺着,我害怕我会陷进去。
    巡抚大人到鄢州城有一阵子了,原本为的是城西接二连三出了人命的案子,尔后听说贼寇已伏法,便将相关人等挨个儿叫到行馆中问话,只当走个过场。
    不想问到府衙差役的副头领时,居然听到了不寻常的说辞。巡抚皱着眉,若说只是片面之词也就罢了,刘桐禧竟然还带了人证来,这人证,不是旁人,正是他口中被人陷害的苏少侠,是帮助府衙斩杀了城西贼寇的少年豪杰。
    苏哲也不是一人前来,她还捆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覃二!
    巡抚之所以能做到巡抚,自有其过人之处。有了官家插手,事情的查证便容易多了,赌坊里的几个人被拘着回来审问。刘桐禧想起自身都差点命丧悬崖,捉起人来不遗余力,三两下将那日在天枞庙里骗走苏夫人的衙役查实了,一并押往行馆。
    高垒泽已知此事不能善了,急急跑到府衙后院找到小青公子,逼着他拿银子:“给我一千两,银票,我即刻就走!”
    小青怪叫道:“我哪里还有这许多钱!你自己办事不利,那姓苏的没死透,倒还敢来讹本少爷的钱!”
    高垒泽发狠道:“若不是你看上她媳妇,又拿赌债逼我,我怎会帮你做这龌龊事!如今你竟过河掀板,世上哪有这般容易的事!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给我银子,大不了鱼死网破!”
    小青冷笑:“我逼你什么了?白纸黑字写了吗?是你自己蠢,还连累我挨揍。那贱女人,哼!等本少爷出得去……”
    “逆子!”一声暴喝打断了他,曾老爷气得脸色发黑,冲过来一脚将他踹翻。
    小青哼唧还没翻过身,已被两个衙役押住了,他扭着身抬头看去,待得看清了来人一张脸顿时吓得全无血色。
    曾老爷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穿着一身朝服的,显然是传说中的巡抚大人啊!
    第48章冬至
    苏哲并没跟着巡抚大人去府衙,而是留在了行馆前衙。等了约莫有一个多时辰,听到外边有人声喧哗,不一会,见到浩浩荡荡一群人涌过来,为首的是一顶官轿子。
    师爷和一众随从都到门前迎着,苏哲垂手站到一旁,巡抚大人在门前落轿,进来看到苏哲,道了一句:“苏少侠。”
    鄢州城是腹地大城,行馆依照前衙后府的格局建成,内外通透,宽敞明亮。苏哲随着巡抚大人走进衙里,拱了拱手,也不客套,直接问,可是审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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