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蔡雅静的呐喊, 十米开外的吴珂突然也开始害怕了,本来也只是找人想要教训一下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受吴珂的控制。她大步上前拉住表哥刘翰,颤抖着说:“哥,算了不要这样做了, 是犯法的。”
    刘翰转过头,眼角有一处疤痕,他笑了一声,“妹子,这你求我也没用,我这两个兄弟们都好久没开荤了, 这难得碰上那么好的货色。”
    大冷天的等了一个晚上, 这个晚上说收手就收手, 那当他是傻子吗?
    眼前两个男人, 左右一个钳制住蔡雅静。
    蔡雅静的上衣已经被粗鲁地撕扯掉了,她的身体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挣扎。因为剧烈地挣扎, 粗糙的地面摩擦着细腻的身体, 到处是擦伤。
    晚上的蔡雅静也喝了不少的酒, 微醺醺的, 刚才在车上几乎都要睡着, 直到吴珂提醒她到了,她才反应过来。
    下了车, 蔡雅静的意识还有些模糊, 等她意识到根本不是自己居住的小区, 出租车已经远去。
    “这什么地方。”蔡雅静看着眼前幽静深邃的巷子,皱着眉问吴珂。
    “我也不知道。”吴珂心虚地四处张望,然后拉着蔡雅静往大马路上走,“我们重新叫个车回去吧。”
    “我说吴珂,不带你这么耍人的啊。”
    “别废话了,走走走。”吴珂推着蔡雅静。
    其实当时吴珂就后悔了,可她还来不及反应,刘翰已经带着两个男人出现。
    “嘿,别走啊。”刘翰从阴暗中出来,身穿一件羽绒服。他的声音沙哑,在这暗夜里尤其骇人。
    蔡雅静下意识地转过头,不料吴珂继续推着她往马大路上走,一边说:“别看了,快点打车回去了。”
    此情此景,蔡雅静也意识到不妙,她下意识拉着吴珂准备跑,可刚抬腿,刘翰身后的那两个人便跑过来拦住了去路。
    “啧啧,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论平日里,蔡雅静是那种看到别人在公共场合抽烟会忍不住上去理论一番的人,这会儿,她免不了要和人争执。
    “你们干嘛?让开。”蔡雅静说。
    “让开?嘿嘿,你把腿.张.开呀。”那男人笑道,露出一口黄牙。
    蔡雅静心中作呕,拉着吴珂准备掉头,不料刘翰又出来拦住了去路。
    “去哪儿啊?来哥哥怀里怎么样。”
    “呸,我警告你们,这是法.治.社会,你们滚开!”蔡雅静说。
    刘翰闻言哈哈一笑,说:“来,哥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法,老子就是法。”
    他说完,朝蔡雅静身后的那两人做了个眼色,然后那两人便上前钳制住了蔡雅静。
    四下无人,黑暗的巷子口。
    蔡雅静在尖叫,她在挣扎,可是女孩子的力气怎么抵得过那两个壮汉。
    吴珂眼见着蔡雅静被那两人拖着往巷子里走去,但她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刘翰转头对吴珂说:“好了妹子,这事现在不用你插手了,回去吧。”
    吴珂闻言紧了紧喉。
    “吴珂,你救我,求求你救我……”是蔡雅静的喊声。
    饶是平日里和蔡雅静有摩擦和嘴角,但这个时候,吴珂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她突然害怕地颤抖,拦不住刘翰,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吴珂转而跑过去企图拉开那两个男子,可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力气上敌不过人,她就开始扯人的头发。不料却反过来被男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个臭娘们,弄疼老子了!”
    这一巴掌打得吴珂眼冒金星,一瞬间耳鸣失聪。
    很久很久以后,每当蔡雅静想起薛程义出现时的情景,总能想到一句话:他是个盖世英雄,他身披金甲圣衣,他驾着七彩祥云来救我。
    微醺的薛程义大抵是从包厢里赶过来的,身上外套也没穿,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他手里拿着两块砖头,猛地朝人脑袋上砸过去。
    跟着薛程义一块儿出现的还有尾随而来的出租车司机。
    刘翰逃得最快,感觉情况不妙抬腿就跑。他这人做过不少坏事,警觉性也高。
    那两个男人脑袋被砸晕,到底是心虚,反应过来后连忙就跑。薛程义没有去追,眼下他更关心的是蜷缩在地上的蔡雅静。
    薛程义拿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蔡雅静的身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企图给她最大的温暖,“别怕了。”
    蔡雅静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这个时候如何能够平息内心的怯弱和害怕。
    出租车师傅扶起一旁的吴珂,见小姑娘嘴角流着血,有些心疼地说:“天呐,这是做的什么孽哦,幸亏这个小伙子拉着我赶过来。”
    “对了,快报警快报警。”出租车师傅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说。
    吴珂连忙拦着,哭着说:“不可以,不可以报警。”
    = = =
    周粉一大早就往医院赶去,昨晚她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醒来后她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堵得慌。
    梦这种东西对周粉来说很玄乎,因为不止一次,只要她做不好的梦,现实中总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犹记得五岁那年的某个晚上她梦见家中失火,怎料第二天起床,看到的是父亲冰冷的尸体。那段时间周粉一直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深怕再做梦,也几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周粉变得极其敏感没有安全感。
    父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周家上下乱成一团,周父公司被拍卖,债主上门,保姆和佣人离职。周粉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自己一个人待在那个大房子里,她哪里也去不了,再也没有接她去幼儿园的司机,也没有每天给她做好吃的阿姨。
    那不过是周粉五岁时的事情,却一直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脑海里,无论如何都抹不去。
    然而庆幸地是,她还有妈妈,那个扛起一切的妈妈。
    周粉赶到蔡雅静病房的时候吴珂正跪在地上。
    吴珂跪在地上,她哭着,“我错了,我错了,你们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们不要报警。”
    周粉闻言,二话不说往吴珂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
    本就安静的单人病房里更加寂静了。
    “吴珂,你是人吗?”周粉咬着牙问。
    面露狠色的周粉让人不禁生畏。
    吴珂更是怕。
    “对不起,对不起。”吴珂把脑袋放在地上磕。
    她是真的怕了。
    一个人能坏到什么程度,她也不过是一个初出校园的女生,虽然曾有恶念,但真的只是一时的坏心思。她甚至没有考虑到事情的后果,等到事情真的赤.裸.裸地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她也很怕。
    周粉没在理会地上的吴珂,转而走到病床前抱住蔡雅静。
    自从到了医院,蔡雅静一句话没有说过,面无表情的好像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而现在这般被周粉抱着,她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周粉,我怕。”蔡雅静说。
    那个画面,那两个男人,挥之不去。
    周粉紧紧抱着蔡雅静,双手在她身上亲拍,“不怕了,不怕了好不好,我们都在这里。”
    蔡雅静的脸上有轻微的擦伤,周粉小心翼翼地扯了纸巾擦她的泪,小声地说:“不哭了不哭了,不要害怕。”
    薛程义坐在一旁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凌晨到现在他没有闭眼,于他而言,内心也十分矛盾。
    耐心安抚了蔡雅静之后,周粉走到吴珂面前。
    吴珂仍然跪在地上,比起蔡雅静,她表现地更加害怕。
    有些错事可以弥补,但有些一辈子无法挽回。
    她只是一时昏了头,可仅仅是一步,无法回头。
    “你对不起什么?”周粉一把将吴珂扯了起来,“你怕的不过是警察,怕的不过是自己的未来,你有想过,你有想过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一个女孩,后半辈子如何活得下去。
    周粉说不下去。
    脑海里只要想到曾在蔡雅静身上遭受的,她就堵的不行,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一大早周粉醒来之后不知为何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蔡雅静,她当时尝试性地拨了一个电话给蔡雅静,不料接电话的人却是薛程义。
    忙活了一晚上的薛程义把事情的全部告诉了周粉,周粉这才急匆匆赶过来。
    一路上周粉的内心非常沉重,董全贺问她话她也不说,只是说需要自己静静。
    那一刻,回忆又排山倒海向周粉袭来。
    是妈妈哭泣的脸,她不着寸缕,一个男人匍匐在她身上。
    可那时年纪尚小的她却无能为力,只是害怕地颤抖。
    周粉闭了闭眼。
    外头等待的董全贺面色如霜,周粉不说,他也无从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是不能让董全贺知道,要是他知道发生在蔡雅静身上的差一点就要发生在周粉身上,恐怕他真的要去杀人。
    倒也等了不过一个小时,周粉失魂落魄地从医院里出来。
    董全贺连忙从车上下来,还不等他迎上去,周粉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他只是下意识拢紧双手将这个女孩子拥在自己的怀里。
    他刚想开口,周粉便颤抖着说:“叔叔,你抱抱我就好。”
    她也会害怕。
    第20章
    = = =
    这样的周粉可把董全贺心疼坏了。
    好像第一次看到周粉那天, 她小小的一个人站在董家大宅里,让他心中起了强烈的保护欲。当时他也不过九岁,上前抱住了这个小妹妹,一个劲地想要逗她开心,想让她不要害怕。
    此时董全贺紧抱着周粉, 用他男人最宽大的身躯给予了怀里这个人最大的温暖。
    好像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
    一夜噩梦萦绕没有睡好,这会儿周粉回家之后又往床上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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