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急。”廉肃想要的女人从头到尾只有眼前一个,偏偏面前这人实在是不知好歹,不止三番四次的拒绝她,甚至还要给自己说亲,难道齐蓁心里真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这么一想,廉肃不免升起一丝挫败。
    丫鬟送过来切好的瘦肉,廉肃夹了一筷子,心里暗自思量着怎么应付过去,总算找到了一个借口:“我现在残废了,好人家的闺女看不上我,差的我又看不上,蓁蓁不必费心。”
    说着,廉肃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齐蓁见状,抿紧了红唇,她不是不知道男人对她的心思,但却不想再提此事,叔嫂成婚,本就不合伦理纲常,只有关外的匈奴才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齐蓁实在是难以接受。
    “算了,还是等你身上的伤痊愈之后再说吧。”
    一晃又过了四五日,这天玉颜坊的脂粉已经剩的不多,有的脂粉香膏都缺货了。
    正好郑大郎驾着马车从大湾村送来了几筐梅花来,顺来而来还有山上的泉水,冬天寒冷逼人,泉水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因为泉水的水质很好,入口沁凉清甜,用泉水做出的脂膏比井水强出不知多少,郑三娘知道后,也不嫌费劲儿,打发着自己男人上山,拿了不少酒坛子取了泉水,运到玉颜坊中。
    齐蓁知道今天的活儿不少,一大清早就坐着马车回到了玉颜坊中,孙氏之前得了翠琏的信儿,在铺子里将梅花花瓣都给清洗干净,就等着齐蓁回来调制脂膏了。
    刚一进铺子,只见一道黑影突然冲了出来,就如同铁球一般,狠狠砸在齐蓁怀里头,差点将齐蓁给撞倒了,好在孙氏一直跟在齐蓁身后,见状忙伸手扶一把。
    “娘,你是不是不要仲琪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儿一眼!”
    见廉仲琪满脸是泪,齐蓁无奈一笑,伸出柔软的指腹轻轻抹去小孩脸上的水渍,道:
    “咱们仲琪这么懂事,娘怎么会不要仲琪?”
    廉仲琪哭的满脸涨红,这孩子被齐蓁养的极好,一张脸生的俊秀不说,皮肤还白白嫩嫩的,哭起来满脸通红,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听人说娘如果改嫁的话,夫家肯定不会要我跟哥哥的,到时候娘是不是就离开我们了?”廉仲琪泪眼朦胧的抬头,说出的话却让齐蓁心里咯噔一声,她如果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必须改嫁,到时候两个孩子怎么办?
    强扯出一丝笑,齐蓁拍了拍廉仲琪的脑袋,安抚道:
    “别听他们瞎说,娘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们哥俩。”在齐蓁心里,廉家两小就是她的亲儿子,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上却是丝毫不差的。
    拉着廉仲琪好一通安抚着,才把这孩子给哄好了,看着小孩一双凤眼哭的又红又肿,齐蓁哭笑不得,把人拉到仓房里坐着,看着她干活。
    将孙氏清洗好的梅花花瓣碾碎,之后再用木捣捣成花泥,淡粉色的花泥与汁水混合在一处,透着淡淡的梅花清香,往坛子里倒了两碗山泉水,加了先前做好的引子,上锅蒸。
    梅花膏必须得蒸上七个时辰,才能让所有的花瓣好像雪花般全部融化,变成晶莹剔透的脂膏。
    搬了个小板凳,齐蓁坐在厨房里,廉伯元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厨房中,坐在廉仲琪身边,看着齐蓁,眼中带着几分犹豫。
    齐蓁很清楚这个继子的性子,知道他不是瞻前顾后的人,现在定是遇上了什么为难事儿,才会这种表现。
    “伯元,你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廉伯元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脑袋,厨房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所以廉伯元也不怕有外人偷听,便直截了当道:“娘,儿之前跟你说过,叔叔对你的心意。”
    听到自己的继子提及此事,齐蓁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毕竟伯元过了年已经十五了,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齐蓁不可能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否则让他心里扎了根刺,到底不妥。
    廉仲琪眨巴眨巴眼,惊奇问:“叔叔对娘的心意?什么心意?”
    廉伯元低头看着弟弟,眉眼处透出一丝温柔,说:“仲琪想让娘一直跟咱们在一起吗?”
    小孩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
    “娘,儿子同弟弟一样,舍不得娘改嫁,而且现在叔叔这种情况,万一永远不能恢复、他下半辈子恐怕注定要孤独终老了,娘别嫌儿子自私,只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叔叔,不要为名声所累。”
    齐蓁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反驳,廉肃一定会好起来的,那个男人都能从战场上保住一条性命,现在只不过受了伤而已,怎能被打倒?
    这么安慰自己,齐蓁却一点底气都没有,不敢看廉伯元的郑重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廉伯元盯着齐蓁慌乱的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继母对叔叔应该并非全然无情,否则她肯定会不留任何余地的拒绝此事,而不会露出半分犹疑之态。
    “好。”廉伯元突然站起身,拉着廉仲琪离开了厨房。
    此时此刻,厨房里只剩下齐蓁一个人,炉灶里的火烧的极旺,发出呼呼的响声,齐蓁愣愣的看着灶中的跃动的火焰,脑海中却浮现出廉肃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鼻子高挺,鹰眸深邃黝黑,如同漩涡一般,好像要将整个人都给卷入其中似的。
    以往齐蓁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廉肃,毕竟他们两个是叔嫂,身份跟名声就像两座大山般,隔在两人之间,让齐蓁不敢生出半点儿妄想,偏偏廉肃那人实在是无耻之极,三番四次的占齐蓁便宜,将女儿家的身子摸了又吃吃了又摸,便宜不知占了多少,让齐蓁又羞又恼,却没有半点法子。
    被廉肃欺负惯了,齐蓁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反抗,但今日廉伯元旧事重提,倒让齐蓁忍不住琢磨着,要是她真嫁给了廉肃,绝对不算吃亏,虽然那男人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但到底还是从四品的朝廷命官,救过崇德帝的性命,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别的不说,就说男人对她那张脸和身子的痴迷劲儿,就让齐蓁心里头很是得意,她的确是个贪图富贵的性子,毕竟能有好日子过谁还愿意受苦?
    而且廉肃那张脸生的俊美,身板又结实高大,齐蓁站在男人身前,只到他胸口罢了,之前她听郑三娘说过,廉肃那副骨架子,在男人中都算是出挑的,肩膀宽阔,窄腰长腿,越是这种男人,在床上的劲儿越多,好像使不完似的,绝对能让女人快活。
    想到床帏之事,即使齐蓁活了两辈子,依旧忍不住脸红。
    两手捂脸,齐蓁一颗心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扑通扑通的声音十分清晰。
    廉府中。
    齐乐一早就打听到,今日齐蓁回到了玉颜坊,并不在府中。
    咽了口唾沫,齐乐心里又紧张又兴奋,知道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只要她好好打扮打扮,让姓廉的看上眼了,齐蓁是廉肃的嫂子,肯定会撮合这门亲事。
    想到自己会成为官夫人,那种风光富贵的日子让齐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心一横,直接坐在妆匣前,看着齐蓁之前派人送过来的瓶瓶罐罐,眼底的喜色越发浓郁。
    正文 第47章 二爷又使坏了
    自打得了齐蓁的这些脂粉香膏后,齐乐一天到晚没闲着,有时间一直坐在妆匣前,给自己梳妆打扮。
    说起来齐家的女人,在打扮上还真有些天赋,齐乐没人教导,但练习过数次后,画出的妆容十分精致,不过她底子比不上齐蓁,看上去只能称得上好看,却没有多惊艳。
    不过齐乐可不会这么想,她看着铜镜中容貌娇美的女人,虽然青涩,但却带着几分妩媚,即使不如三姐,但却胜在年轻,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男人不就喜欢她这种吗,现在廉肃还是个残废,十有八九不会拒绝自己。
    廉肃的想法齐乐摸不准,她却是个胆大包天的,装扮好后就换了一身水红色的褙子,下身一条月白色的百褶裙,水红的色泽艳丽,配上齐乐的脸,显得俏丽又张扬。
    起身走到门边上,这处厢房外一向只有一两个丫鬟伺候着,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那丫鬟应该去厨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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