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知茵挑眉,“真的?”
    “千真万确。”程蔚之信誓旦旦的道:“小女子是四代毒药传人,医术高明着呢。”
    舒知茵面罩薄霜的道:“我是问你,你真的是为我解毒?”
    “千真万确。”程蔚之抬高了音量,用非常确定的口吻道:“你身中剧毒,命不久矣。”随及,她诧异的道:“小女子一直以为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心绪不宁,以致脾气不好。”
    见景茂庭始终不语,舒知茵证实问:“景大人,程姑娘说的可是实话?”
    景茂庭正色说道:“不是实话。”
    “事到如今,景大人不用再对公主隐瞒了。病人要知道自己的病情,才能更好的配合治病,以后就不必再偷偷摸摸的使公主服下缓解毒素的药了。”程蔚之不慌不忙的道:“请景大人原谅小女子说出了实情,请公主殿下放心,小女子既然答应了景大人为公主解毒,就会信守承诺,倾尽全力。”
    舒知茵若有所思,而周身却有寒风呼啸吹过,乍起的寒意极快的传遍全身,身心止不住的冰冷。
    趁着公主低眉思索间,程蔚之悄悄的偷窥一眼景大人,猛跟景大人的冰眸撞个正着,骇得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露出抱歉但又不愿意向公主澄清的神色。在他强硬的眼神示意下,她悻悻然离去。
    “茵茵。”景茂庭阔步走到她身边,轻握着她的肩,认真的说道:“程姑娘是故意为之,莫相信她的话。”
    舒知茵不语,心事重重的仔细打量他,要寻找一些蛛丝马迹,用以判断内心那个油然而生的猜测。
    景茂庭紧张着她的不悦,郑重说道:“我答应你,不接受程姑娘的任何馈赠,不再用她做的任何东西。”
    舒知茵缓慢问道:“她祖传的秘制茶汤,有明目提神的功效,你不想再喝了?”
    景茂庭道:“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用银子买下她的配方,我自己煮。”
    舒知茵漫不经心的问:“不喝她的秘制配方,你会丢了性命?”
    景茂庭心下一惊,神色不变的沉默。
    舒知茵直截了当的说道:“她是在为你研制解药?”
    景茂庭沉默。
    “是谁让你服的毒?”舒知茵难以置信的蹙眉,心痛不已的问:“太子?还是许明帝?”
    景茂庭沉静的道:“你别再胡思乱想,我明日就让程姑娘离府。”
    舒知茵扬眉,“将她安置在别处?”
    景茂庭笃定的道:“让她离开京城,永不见她。”
    舒知茵一怔。
    景茂庭正色道:“如果你不满意她明日离府,我可以现在就让她离开。”
    舒知茵心中的恍惚又起,方才程姑娘的一番话,很显然是假的,却让她隐约猜测是景茂庭中了毒。可是,景茂庭竟态度坚决的让程姑娘离开,难道猜测错了?她仰首瞧他,他很真挚,很深情,与此同时,他又很不安,可想而知,他是在不安她感受不到他的真挚与深情,她心中莫名一软,转移开话题,道:“我饿了,一起用晚膳?”
    “好。”景茂庭见她眉头展开了,温柔的揽她入怀,轻抚着她的背脊,温存声道:“我饿许久了,我们一起用完晚膳之后,能不能一起……嗯……一起……”
    舒知茵笑了笑,感受着他的怀抱结实、灼热。方才猜测是他中毒时,她担忧的全身冰冷僵硬,发现猜测错了,心里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
    景茂庭俯首脉脉瞧她,带着渴望的口吻道:“好吗?”
    “好。”
    第64章 需要
    用过晚膳后,夜空中飘起了漫天雪花。
    在殿外廊檐下,景茂庭为舒知茵戴上斗篷的绒帽,牵起她的小手,一同前往寝宫。走到寝宫外,景茂庭忽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去去就回。”
    舒知茵独自踏入寝宫,发现屏风后的大浴桶中已备好了枸杞玫瑰浴汤,她诧异的回首一看,她并没有说要沐浴。如锦禀告道:“晚膳前,景大人吩咐奴婢为夫人备浴汤。”
    闻言,舒知茵隐隐一笑,便想起晚膳前他脉脉的渴求。瞧着冒着温热蒸气的浴桶,命如锦为她宽衣,随及玲珑身子滑入浴汤中。
    不多时,景茂庭回来了,他一挥手,侍从们都识趣的退下,退得远远的。他的声音从屏风的另一侧响起,“茵茵。”
    “嗯?”舒知茵朝浴汤中下沉了些,使水漫至肩颈。氤氲水雾里,她的双颊涌着暖潮。
    景茂庭闲话家常的说道:“外面的雪飘得很大,明日清晨应是白茫茫一片。”
    “嗯。”舒知茵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走近,偏头一望,只见他身着单薄的月白色里衣,搬着一张木椅而来。
    景茂庭神色如常的将木椅摆在浴桶边,缓缓坐下,沉静声问道:“听如锦说,你自幼就只用枸杞玫瑰汤浴身?”
    “嗯……”舒知茵察觉到他眼底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芒,他额头鬓角的发丝潮湿,散发着干净清凛气息,显然刚刚浴过身。
    景茂庭状似无意的伸手探进浴汤里,轻撩起水纹,专注的凝视她,一本正经的道:“我自幼用山泉清水沐浴,不知用枸杞玫瑰汤浴身可有不同体会,能让我试试?”
    “随时让如锦为你备浴汤就是了。”
    “我想现在。”
    现……在……,舒知茵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可容纳三四人的大浴桶。
    “我想和你一起在浴汤里,”景茂庭的神色认真,停顿片刻,才说出后面三个字:“暖暖身。”
    舒知茵的美眸微扬,自是明白了他话中意思,她深吸了口气,道:“来。”
    景茂庭愉快的笑了,最喜欢她干脆利落的顺应他心意的时候。他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褪着里衣。
    朦胧烛光中,他裸露出肌理匀称的上身,胸膛坚硬结实,透着雄性力量的美感。舒知茵心跳得怦然,强作镇定的看着他的赤身,他的体魄健壮,再配上他英俊的容貌,可谓是最迷人的男子,最为让她由衷的赏心悦目。
    待他褪去下身里衣时,舒知茵措不及防的瞄了一眼,连忙垂下眼帘,身心慌颤。虽是见识过他的阳刚,可是已过了多日,不免仍觉一羞。忽想起这多日对他的抗拒,心中荡起异样滋味。母妃的话字字入耳入心,她愿意尝试解开心结。
    景茂庭全裸跨入宽敞的浴桶中,激动的与她并排而坐,不知是不是浴汤温热的缘故,他体内瞬间燥热,面红耳赤。感觉到她娇躯的轻颤,他没有按捺自己,情不自禁的侧身向她,水中的大手准确的握住她的纤腰,俯首吮住她柔软的唇瓣,灵活的舌尖启开她的唇齿,纵情的去吸吮属于她的温香,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软绵。
    在他坐稳后极为短暂的间隙,他就已与她肌肤相贴、唇齿相连。他的动作温存,一气呵成。
    他啊……,在浴桶外坐着时还很规矩沉静,波澜不惊的。进入浴桶内,血肉中的欲望一触即发,就像是在床榻上将床幔放下后一样,他就立刻处于主动之势,全神贯注的投入,坚定而勇猛的索要她并给予她。
    严格的说,是他穿上衣物和不穿衣物时,判若两人。他穿上衣物时有多沉稳内敛,不穿衣物时就有多野蛮霸道。
    每在这样的时刻,他们不是权臣和公主,是夫和妻,是身心相许合二为一的男女。
    他已渐渐掌握美妙之道,手法娴熟,轻松的撩拨着她的感官,一波又一波,一层又一层,使她骨子里的羞涩被恣意的呻吟替代。他强势又有耐心的取悦她,掌控着每一个节奏,直教她眼神迷离意识涣散,才挺身而入她的紧嫩之处。
    她熟悉了这种滋味,是迷乱的漩涡,强悍的吸附着她深陷其中。在他强有力的身躯和大手的控制下,她就是任他眷顾的花儿,满足的享受着他播撒的雨露阳光,快活娇艳的盛开。
    他沉醉于她的温柔乡,她的肌肤极为细腻柔滑,泛着迷人的甜香,令他久久的不可自拔,任由强烈的欲望肆意挥霍,与她紧密的交融在一起,紧密不分。
    她在他深情强硬的炙热中,融成潺潺春水。她从起初的轻嗯,变成放声的呻吟,逐渐成了孱弱的低喘。
    过了足有一个时辰,寝宫里的欢爱气息依然浓稠,温热的浴汤已凉。景茂庭从水里捞起瘫软无力的美娇妻,把她牢牢的抱在胸前,用棉巾简单的为二人擦去身上水珠,将她抱放在床榻里,高大的身躯再度紧贴向她。
    累乏不堪的舒知茵原以为能睡觉了,发现他兴致还很高涨,气若悬丝的轻问:“你还需要?”
    “需要!”景茂庭火热的掌心抚熨着她光滑的肌肤,完完全全的打开她动情的身子,坚挺强势的进去索取,补偿这些日未尽的亲热,狂烧至燎原,怎么都要不够。
    已经多次了,他这分明是在纵欲啊,可听他粗哑坚定的语声,像是刚开始缓解,欲求不满似的。
    舒知茵尚未缓过神,就又被他疯狂有力的带领去那妙不可言的极致舒服之境。
    情潮澎湃,爱欲勃勃,因爱情而起的情爱,更为消魂蚀骨,甜蜜而幸福。他们的灵与肉,身与心,很完美的契合。
    许久之后,餍足的男子心满意足的笑了,揽着软绵无力的娇躯入怀,温温柔柔的抱着她,很安静,与刚才的野蛮霸道截然相反。不得不说,他爱极了她,爱极了掌控住她、占有她、征服她、满足她、拥有她的感觉。在床榻之上,她的身份只是他的娇妻,他要她的温驯,由他支配。
    他燃亮烛光,她睡得很沉,香香的,暖暖的,瞧到她泛红的眼眶,景茂庭爱怜不已,她的脸上有着频繁畅快时留下的泪痕。他的眸色柔软深情,开始如初夜事后一样,一丝不苟的为她清理干净。
    仔细为她浴身,小心的上药,穿好里衣,换去被褥,他让她枕着他的胳膊贴着他的胸膛睡在他的臂弯里,舒心踏实的相拥而眠。
    迷迷糊糊的舒知茵躺在他宽阔的怀抱中,如是置身于惬意安全的栖息地,她的唇角不由得泛起柔软满足的笑意。
    清晨,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景茂庭正襟端坐在榻边瞧她,她的容貌比以以往更为娇美,安祥温柔,他忍不住又想亲近芳泽,见她睡意香浓,便克制的轻吻了下她的脸颊,起身去早朝。他打开寝宫的门,神清气爽的踏出殿。
    经过花园时,遇到了等他已久的程蔚之。
    程蔚之看到景大人阔步而来,俊容冷峻,自带一股光明浩然之气,有着高不可攀的尊贵风度。等待许久的不耐全不见了,她笑弯了眉,欢快的迎上前说道:“景大人,今日早些回府喝药膳哟。”
    景茂庭驻步,负手而立,波澜不惊的道:“请程姑娘半个时辰内离开。”
    程蔚之的笑意僵在脸上,震愕的喃问:“离开?去哪?”
    “哪里来,回哪去。”
    “为什么?”
    景茂庭沉静的道:“你昨日故意言行挑衅我夫人,她不与你计较,我却不能容许。”
    “小女子……”程蔚之迎着他的冰冷,又骇又怯的道:“是她欺景大人在先,她……她对景大人趾高气扬,小女子……小女子看不惯。”
    “我夫人怎样对我,是我夫妻之间的事,与任何人无关。”
    “她凭什么对景大人趾高气扬,她……”
    景茂庭坚决的道:“我会派人奉上银两,送你出京。”
    “小女子不走,就不走。”程蔚之的心很酸,委屈的落泪,急道:“景大人身上的毒还未解,小女子不能走。”
    “我身上的毒,再与你无关。”
    “那毒素再不压制缓解,会在三年内要了景大人的命!”程蔚之绝不是危言耸听,他体格健壮,毒素已在陆续苏醒扩散,“小女子在配制缓解的药膳了,景大人岂能半途而废。”
    景茂庭冷道:“再与你无关。”
    “为什么?”程蔚之惊讶的发抖,“就因为小女子替景大人打抱不平了?”
    景茂庭冷道:“你冒犯到了我夫人。”
    为了那个娇纵的公主,景大人竟这般冷漠无情!程蔚之见他态度强硬的不余留地,她眼泪流是更欢,带着哭腔道:“小女子不想离开景大人。”
    景茂庭对别的女子梨花带雨的样子无动于衷,眼底只有冷沉的果断。
    程蔚之看尽他的坚如磐石,咬着唇擦拭去眼泪,委曲求全的道:“小女子保证,再也不挑衅景夫人,再也不冒犯景夫人,以后见到她会躲得远远。”见景大人冷酷依旧,她指天发誓道:“小女子发誓,如果违背誓言,生生世世为魔为妖为畜,受尽磨难。”
    景茂庭冷静的坦言道:“我不能相信你,你敢冒犯一次,就敢再次冒犯,我不希望待关键时刻,你以解药威胁我夫人,使她伤心无奈。”
    “小女子不会,绝不会!”程蔚之赶紧保证,“小女子再也不会招惹她。”
    “别再多言,我意已决。”景茂庭本就不是心软优柔之人,他不能制造任何隐患。
    程蔚之瞠目,哆嗦着问:“景大人担心她会被威胁,连命也不要?”
    “对。”景茂庭义无反顾。
    为了能正大光明的明媒正娶她,他心甘情愿服下皇帝给的毒药。他是要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保护宠爱,给她最大程度能给的幸福,不让她受欺负,尽量不让她伤心难过。中毒一事,他不告诉她,就是免她提心吊胆惶恐不安,他想要她每日都活得舒服快活。他无法容许因为解药,使她有可能会被别人威胁,他绝不能留下使她受别人冒犯的机会。
    “景大人?”程蔚之这才意识到景大人对公主的爱有多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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