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荀吞吞吐吐的道:“算……算是吧。”
    “那既然没事我们就先走了。”江落青话音刚落,便与斐济一同站起,推门往外头走去。
    “哎……哎…怎地就这般走了?还不走窗户?”楚荀嘟囔道。
    他嘴中说的人却是已走远,听不到了。
    出了店门,拐进暗处,江落青实在支撑不住,便靠在巷子处往下滑,最终跌坐在地上。
    这番动作下来,身上已是染了脏污,把斐济哄的一愣。
    随即几步上前蹲下,探了探鼻息,鼻息正常,人还未醒,本来就白的面泥在月色下愈发的惨白。
    无法,斐济用力掐着江落青的人中。
    约莫有小半刻钟,人才悠悠转醒。
    江落青眼前迷蒙的看不清,只听见几声轻唤,他现在全身无力,坐都坐不住,只能道:“我……无事……”
    说完这几个字,他眼前便又陷入黑暗。
    斐济急得满头虚汗,见人又昏过去,便利索的人背到背上,往医馆赶去。
    斐烟戚今天晚上的时候出去了,而且还特意跟他说了今晚有要事,回不去,让他别担心。
    所以这会儿就算把江落青背回去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寄希望于医馆中。
    过了这般久,人群已是散去,只留了几个还在收摊的小贩。
    酒楼客栈都已关了门,他一路运着轻功飞驰,已是碰上好几个落了锁的医馆。
    门前的枣形红灯笼已是被人吹灭,长街陷入黑暗,冷风刮的好似更厉害了。
    呜呜的叫嚣着吹过街道,扬起尘土。
    轰隆隆——
    天上惊现打雷之声,那雷电闪的眼前的街道好似都亮了几分,像是马上便要砸下许多豆大的雨珠。
    第八章 相思殇
    斐济紧了紧背上的人,又疾驰几步,掠过一道巷子,终于见到有零星的火光,也不看是做什么的,只快速跑过去。
    蒋老先生在锦州城当大夫已经有十几年了,医术也没进步多少,唯一进步的就是忽悠人的本事越发厉害了。
    他在乞丐窝里头收了个免费徒弟,给人吃给人住,当养儿子。
    人老了,坐不住。今儿个唱大戏的时候非得闹腾着去看,他徒弟也孝顺,把门关了就陪他去。
    坐了没一会儿,就刮起大风了,吹的人心里慌,他又急急让人把他扶回去。
    刚开了店门,点了白蜡烛,想着要让徒弟给他捏捏脚就去睡觉,结果门,碰——的一声,就被踹开了,这门年久失修,已经有些散架了,这会儿被一踹,更是摇摇欲坠。
    蒋老大夫心疼的不行,又要端着姿态。
    给那人把了脉,他瞅不出是啥问题,就捋了下白须,看了眼徒弟,道:“今儿个你贪玩去看大戏,我也不计较了,只考考你,你去给这人诊脉。”
    然后又忽悠站旁边急出一脑门汗的人,他说:“少侠莫急,方才老夫看了,不是大病,不过多的还是不得说,只待片刻,等我这蠢笨徒儿看完了,我再说罢。”
    这老头心眼不大,还记着这人把他门踹烂了。
    他那徒弟也是蠢的,竟是去摸病着那人的脸。
    那脸分明就是有东西在上头糊着呢,不愿教人看了去,他竟还去摸!
    也不看旁边那人脸色已经黑的不行了吗?内里外放,他这个普通老头子可受不住。
    于是咳嗽一声,把徒弟叫回来,像模像样的问了几句就去开药了。
    开的时候还顺便问几句,搞的跟他真懂这病似的。
    斐济背着人往外头走,天上的积云已经散了,露出微黄的月亮。
    这天气变得真快,斐济想,真像是人的思绪,眨眼间便千变万化。
    身后的人睡得熟,斐济颠了颠。
    月色撒在宽敞的青石板路上,淡白色的光,有点清冷,全然没有那天照进窗户里的温暖。
    可能是人的原因吧。
    “那些是你熟人吗?”斐济问,没人回答他。
    “我不喜欢那个赵子书。”斐济陈述,语气是不复以往的温和,而是有些沉闷。
    “那个楚荀穿的和你真像。”他感叹道,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不过你还是比他好看。”斐济的语气有点羞涩,他又郁闷道:“你不是易容了吗?他们怎么认得出你?”
    “还是你在京城的时候用的都不是自己的脸?或者……”
    斐济缓缓的道着自己的猜测,自言自语,若是被人撞见了,定是要大叫疯子的吧。
    一个影子,和另一个被背着的影子在月光下缓缓走着,渐渐地合二为一。
    斐烟戚沉默的看着走远的二人,嘴角勾了勾,笑的讽刺。
    她把头昂起,只觉得心中好似缺了几道口子,凉嗖嗖的,被风吹的支离破碎,拼也拼不起来,凭白让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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