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轻一口咬在了他的喉咙上,伸出殷红的舌尖,缓慢又暧昧的舔弄着那一小块凸起,他惦记这里很长时间了,甚至有一段时间,他想直接将这里咬碎,这样陆尧就再也……再也不会想要抛弃他了。
    陆尧头疼的厉害,昏昏沉沉的,等晏轻差不多把他上半身扒干净了,才反应过来,说:“你去吧。”
    “……”
    陆尧闭上眼睛,说:“你给他续命,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我在北京的时候,跟小张说起过这个话题。我要是真觉得自己快死了,就先挖好一座坟,等到了时候,往里边一躺,外边的人就只管埋个土,不用再忙活……”
    他话没说完。
    晏轻把头埋进他颈窝里,头发垂在他胸口,眼角发红。
    陆尧伸出手,拍拍他的后背,说:“所以说,你先别着急,我们还有二三十年的时间,总能想到解决办法的。至于越来越像的问题,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放过蟾蜍跟守宫,好不好?”
    “……好。”
    陆尧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床铺中,身上还压着晏轻,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重新组织起语言来,说:“那你就先起来……”
    “不要。”
    晏轻手按在他胸膛上,指腹缓慢滑动,少年的五官已经张开了不少,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却奶乎乎的,露着的一排牙有些尖锐,显得凶悍,又精致的可爱,坐在他身上,虚张声势。
    陆尧心口一动,忍不住抬头亲亲他嘴角,说:“起来。”
    晏轻没起来。
    晏轻不仅没起来,还结结巴巴的提要求,他直言不讳,说:“我、我可以,可以……”
    他没说完,耳根已经红了一片,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自暴自弃的把脸垂了下去,陆尧挑挑眉,说:“你想说什么?”
    “这句话我练习了很久。蟾蜍说要霸气一点。”晏轻小声说:“我想跟你口口,口口完了就去找云姜。”
    他凑近陆尧的手指,轻轻吻了一口,说:“我宁愿死,也不想让你替我背债。”
    第75章 生了好长时间的气
    窗户被人打开,秋季清爽的空气涌进来,早上的阳光照射在陆尧眼皮上,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手指无意识的在枕边抓了好半天,才勉强记起自己是谁来。
    昨天一整晚,翻来覆去没个完,他就不该一时心软,让晏轻翻了天,什么荤话都敢往外说,一边逼着他也说,一边自己哭哭啼啼抽抽噎噎,好像被委屈的人是他……
    肩膀硬成了一块纸板,陆尧面无表情的坐起来,赤裸着结实的上半身,上面全都是青涩的吻痕跟齿痕,他低头看了一眼,一阵牙酸。
    ……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真疼。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陆尧动都没动。
    外边走进来只颤颤巍巍的小东西,手上捧着一只碗,擦边进来,动作轻柔的关上门,站在床边,垂着头,小声问:“喝水么?”
    “不喝,你出去。”
    晏轻踟蹰着,慢慢凑过来,把碗举高了想喂他,陆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凭什么一夜荒唐,完事儿之后他精疲力尽,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快忘了个干净,这只看着细皮嫩肉,反而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他抬手想掀碗,一眼看见晏轻害羞的神色,动作顿时一停,心想我……我这是作了什么孽!然后冷着脸,咽了几口水。
    晏轻把搪瓷碗就地一放,扑进了他怀里,蹭了两下,手顺着他顺滑的肩胛骨往下走,睫毛一抖一抖,又长又密,小心翼翼的问:“我昨晚……是不是弄疼你了?”
    陆尧脸还僵着,说:“你别说话了,我听见你说话我胃疼,我昨晚说让你停,你停了么?”
    晏轻别开眼睛,软糯道:“我不是故意的。”
    陆尧:“……”
    陆尧扣住他手腕,忍着疼,把他往外推:“你出去,你别进来了。”
    他一边推人一边套上裤子,扭头一掀被子,床上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陆尧深吸一口气,平静的问:“床单为什么这么干净?”
    “我换了。”晏轻说:“你太累了,睡得很沉,我怕你难受,就去别的地儿找了干净床单。”
    陆尧:“那咳,脏的呢?”
    晏轻无辜的看他一眼,说:“我让蟾蜍去洗了。”
    陆尧:“…………”
    陆尧阴沉着脸冲了出去,蟾蜍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袖子挽到手肘,手上全都是泡沫。
    晏轻小尾巴一样的跟在他身后,拉住他胳膊,趁着蟾蜍还没有看过来,仔仔细细的帮他把衣服穿好,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才说:“去吧。”
    阳光下他肌肤剔透白皙,黑卫衣遮住虎口,扶住陆尧肩膀的时候像只毛茸茸的黑足猫,陆尧打开他的手,扭头冲着蟾蜍走了过去。
    不能轻举妄动。
    陆尧亲切的蹲下来,蟾蜍警惕的看他一眼,连人带盆往旁边一移,说:“大爷,这里采光好,您坐。”
    “不了。”陆尧问:“洗的什么?”
    蟾蜍如实回答:“床单。”
    “……”陆尧又问:“谁给你的?”
    “晏轻啊。”蟾蜍疑惑的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他是为了折磨我,把我关在门外一晚上不说,大清早就让我洗床单,洗不干净不让我进门。”
    这是不知道昨晚出了什么事儿的意思。
    陆尧把提着的心放了回去。他不是怕有人知道他跟晏轻的关系,只是还没做好进展这么快的准备,更何况他、他还是在下边的那个。晏轻看着乖巧柔软,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外派任务都比这轻松。
    ——说出来太丢脸了。
    他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儿揭了过去,说:“你收拾一下,今晚我们出发去邺城。”
    晏轻还站在门槛那里,陆尧跟他擦肩而过,轻声道:“你的账,我回去跟你算。”
    他往里边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了菜刀上,随后想起来一件事儿。
    晏轻跟块木头似的,不懂偷奸取巧,蟾蜍却是个人精。他第一个从云南深处走出来,几乎把五毒的来历跟云姜的目的摸了个通透,也认准了他能救他——
    而事到如今,不说步步都正中蟾蜍的下怀,大体总是没差的。
    蟾蜍坐在小凳子上,哼哼唧唧的洗床单,听见耳后脚步声,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狡黠的转了转,说:“我给您出的主意,不错吧?”
    晏轻悄无声息的点点头,进屋找陆尧去了。
    蟾蜍笑了一声。
    昨天晚上声响那么大,要是没听找,那才是见了鬼。今天一清早,晏轻就偷偷摸摸的走了出来,抱着背包蹲在门槛上,他一猜一个准儿,准是忘乎所以,折腾的太过分了,蹲那儿愁陆尧醒了该怎么办。
    他凑上去问了问。
    晏轻瞥他一眼,没说话。
    蟾蜍习惯了,蛇从来就没把人放在眼里过,人家多幸运,出门没几天就被罩住了,最多就是牺牲色相,用不着跟他一样,费心费力不讨好的给自己谋求生路。
    原来他还想靠脸跟人家竞争一下,但是等蜈蚣被吃了之后,这个想法就被彻底打消了。
    他不准备吞吃剩下的五毒,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干得过晏轻。
    讨好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那会儿天还蒙蒙亮,晏轻把脸埋进膝盖中,像是只打翻了玻璃茶杯然后被扔出来的小奶狗,蟾蜍凑近了,说:“您愁什么呀,陆大爷那么疼您,哭两声就完了。”
    晏轻终于愿意搭理他了,说:“……我想把床单留下来。”
    哦豁,心还挺野。
    蟾蜍同情的说:“别想了,不可能的,陆大爷不给你徒手撕了就不错了。”
    晏轻又不说话了。
    蟾蜍眼珠子转了转,说:“这样吧,我给您出个主意,保证您能把床单留下来。”
    晏轻摆弄着手指,语气冷淡,问:“条件呢?”
    蟾蜍讨好道:“邺城是个好去处,我也不要您帮衬,只要您别吹枕头风就成了。”
    晏轻想了想,抱紧了怀中的床单,郑重道:“成交。”
    ——趁着陆尧还没醒,蟾蜍跑了几间屋子,抽了两条床单,一条泡进木盆里做掩护,一条干净的让晏轻去换上。
    被弄脏的那条在晏轻衣服里掖着。
    也得亏床单薄,晏轻又瘦,好歹看不出什么来。
    陆尧不知道他们背着他达成了什么协议,收拾好东西,下午的时候领着晏轻跟蟾蜍出了村子。
    他余怒未消,拒绝了晏轻想要牵手的请求,回到了石桥底下。
    桥下野草丛生,陆尧仰头看了一会儿,此时天色未暗,火车要来还要再等一会儿,蟾蜍忽然偷偷摸摸蹭过来,低声问:“大爷,咱后边还跟着一个人,要带上么?”
    跟着一个人?
    谁?
    陆尧愣了一下,云姜本事比他大,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他沙发上躺着了,肯定不是他。难不成通道中又有人盯上他们了?
    就这一小会儿功夫,蟾蜍眼神儿往那边瞟了很多次,一边顶着晏轻的虎视眈眈,一边搓着手,不动声色道:“大爷,动不动手?不动手人就要跑了。”
    陆尧果断道:“动!”
    下一刻蟾蜍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冲了出去,不消片刻就抱着一个连踹带咬的小孩儿走了出来,“大爷!抓住了!”他邀功请赏,问:“怎么分?”
    他怀中的小孩儿指甲尖锐,死命的在蟾蜍胳膊上撕咬,蟾蜍却纹丝不动,把这小孩儿又举高了一些。
    符兰。
    陆尧呼出一口气,说:“算了,放了吧。”
    蟾蜍比晏轻听话多了,昨天陆尧喊到喉咙哑都不见晏轻松手,这会儿蟾蜍说放就放,只是符兰落地后并没有离开,反而就地一坐,踟蹰着不肯离去。
    陆尧顿了顿,问:“你是不是想要出去?”
    符兰点点头。
    小孩儿眼睛亮,抬头看着他,问:“你能把我带出去么?”
    陆尧犹豫了一下,符兰的声音大了一点,说:“我跟……跟她不是一种人。你带我出去吧,我什么都会做的,你不用管我,我能活下去。”他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说:“我想出去看看,至少能离这里,能离她的尸骨……远远的。”
    说到这里,他偏过了头,说:“她把我留下来,只是想让我做诱饵。”
    陆尧还没说话,晏轻已经警惕的站在了他身后,一动不动的盯着符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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