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九恭敬地道,同时心想,看来这赵美人不可小觑啊,竟可以讨得干爹如此欢心。
    而此时太后所在的慈和殿里,太后拉着皇帝的手道:“儿啊,最近哀家总是神思不宁的,总想到你父皇在世时的模样,你父皇忧国忧民,为大梁的百姓操劳一世,却过早的去了,哀家甚是想他,恐怕你父皇也是想我,才日日托梦于哀家,所以哀家寻思着去灵寺为你父皇上柱香,你与哀家同去可好?想必你父皇也是想念你的,也是为你父皇祈福。”
    “是皇儿不孝了。”景惠帝愧疚地道:“后日皇儿便让儿孙们同去,也好让父皇看看他的子孙们。”
    景惠帝的眼神很诚恳,让太后十分欣慰,她的这个皇儿啊,治理朝政虽然比不上他的父皇,但也不是个昏君,就是耳根子软,容易被人蛊惑,若能明辨忠奸就更好了,太后心想。
    景惠帝治世十七年,虽无大成就,但也无大的忧患,国家稳定,朝野斗争虽然激烈但也有分寸,至少太平盛世的的表面还是有的。
    太子东宫,太子的一干幕僚和太子太傅与国舅聚在一起,其中一位幕僚对司徒耀华道:“太子殿下,如今三皇子殿下得了林庆那个阉人的相助,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司徒耀华看了林相一眼,想听听他有什么建议。
    林相林贤是司徒耀华的舅舅,浸淫朝政多年,老谋深算,在朝中素有威信,朝中的很多文臣都以他为马首是瞻,此时很多人也将眼神看向了林相。
    林相如今五十岁了,也是先皇那一辈的老人了,他的话最有远见,也最有价值。
    林相慢吞吞地端起桌旁的茶杯喝了一口,不急不缓地放下杯子,摸着他的胡子道:“太子殿下不必着急,您是陛下的嫡子,是皇后所生下的首位大皇子,更是东宫太子,得天独厚,只要您不犯错,量别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林相胸有成竹地道。
    “那我们就不管他们了?”太子的一位幕僚又道,他们总是觉得林相想的太简单了,心中总有点忐忑。
    “太子殿下的位置无人能撼动,只要太子殿下稳居东宫,无论什么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但一些暗箭我们还是要防的,不能让别人在我们身上捅刀子。太子殿下只要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又凭借着自己的身份朝中会有谁人不服?还有就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那我们便要抓住他们的空子,削弱他们的势力,另外还有的就是……”林相卖了个关子,笑了,目光扫过了在座的众人一眼。
    司徒耀华知道自己的这个舅舅向来有本事,此时也不禁好奇地道:“舅舅请说?”
    国舅爷笑道:“三皇子那边就算是我们不动的话别人也会动的。”林相肯定地道。
    司徒耀华有点疑惑:“舅舅所说的是二弟?”
    林相笑着点了点头,司徒耀华不解地道:“二弟的力量虽然不弱,但他一向善于伪装,不轻易出手,舅舅怎么肯定他会动手呢?”
    所有的人也是这个疑惑,而此时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太傅开口了:“太子殿下,你要知道权势对人的影响有多么可怕,三皇子得了势以后首先对付的肯定不是您,而是比他相比较弱的二皇子,二皇子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势力一点一点被削弱么?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同时有点兴奋,还有什么比看见自己的敌人相互争得你死我活,最后得利的却是他们更让人愉快呢?
    “何况”,所有人的注意又被国舅吸引了过去,国舅那双城府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利光道:“说不定,我们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思索了起来,司徒耀华的目光更是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眼中甚至隐隐闪过了一丝喜悦。
    国舅和太傅相互对视,眼中都带着笑意,太子殿下虽然年轻了点,但一点就明,谋事沉稳,已经有了未来明君的一丝风范,这让他们很是喜悦和欣慰。
    九千岁府,赵子慕的小院里。
    “小姐,小姐?”玲儿叫了几声,床上的人也没有动静,不由的有点担心。
    几天前开始玲儿就觉得自家小姐有点不对,似乎又犯困病了。这种情况玲儿以前也见过,有时候小姐一年中总是有段时间一直躺在床上,说是犯困,总想睡觉,一躺就会躺在床上十几天甚至一个月,喜欢关在门里不出来,平时的喜好也不喜了。
    但这几年这种情况已经很少发生了,不由地有点担心,床上的人安抚了她几句后便又睡去了,玲儿只好无奈地出去了。
    这躺在床上的自然是赵子慕从晴姨那里借来的雪衣,雪衣跟赵子慕差不多大,自小就经常会替赵子慕假扮自己,虽然与赵子慕身边的这个小丫鬟已经很熟悉了,但为了不露出破绽,她还是少说少做得好,而且九千岁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而此时刚出了赵子慕的屋子,正往小厨房方向走去的玲儿却吓傻了,话都不会说了似的,立即跪下,有点哆嗦地道:“奴,奴婢见过千岁爷。”
    林庆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家小姐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了?”
    千岁爷这是什么意思?竟然问她小姐过得怎么样了?千岁爷有这样问过一个美人吗?
    玲儿打了一个哆嗦,然后战战兢兢地道:“小姐,小姐还好,就是这几天有点嗜睡,总是喜欢待在房间不喜欢出来。”
    林庆皱了皱眉头,直接越过玲儿就向赵子慕的屋子走去,还在屋子前停了一下才让跟着的人都守着,然后自己歩了进去。
    而雪衣此时正躺在床上假寐,就算听见声音她也用不着睁开眼睛,反正少做少错。
    脚步声慢慢接近了她的床前,来人在她的床前停住,一个低哑阴柔的声音慢慢响起,声音很小,似乎担心惊扰了床上的人:“你是不是生气?为何这几天总是躺在床上?这样对自个身体不好,我不是不想让你出去,只是你去哪总要让我派人跟着,这样也安全。”
    来人的语调已经放得很低了,然而床上的雪衣此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身体僵硬,脑中只有几个字在不停地响着。
    这是九千岁?!!!!
    第34章 算计
    此刻在床上装睡的雪衣心里真的就像是有一千只毛毛手在抚摸一样,让她浑身的血液紧张得都要炸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站在赵子慕床边的人是谁,是九千岁!
    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不自觉的放轻,恨不得胸口不露出一点起伏的动作。
    身上的被子似乎被轻轻扯了一下,直拉到下巴上,拉被子的人动作很轻,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但雪衣现在的心情很不温柔,就像有一万匹骏马在奔腾一样!
    她不断地在心中盼望着赵子慕快点回来赶紧免了她这个差事,还有她想告诉赵子慕她被九千岁这个老妖怪给看上了!得赶快逃啊!
    雪衣以前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假扮赵子慕的时候都是顺顺利利的,不管是从前的在赵府还是现在的千岁府。她现在只想回到风雅阁中把这里的事都都赶紧告诉晴姨,赵小姐被九千岁看上了,这很不妙啊!
    雪衣自小就跟着晴姨,自然知道晴姨与赵子慕的感情很深,晴姨是绝对不会希望赵子慕被九千岁那个老混蛋给看上的。
    忽然她感觉自己身边的床一沉,立即浑身一僵,林庆坐在床边看着那床上躺着有些僵硬的背影,眸光晦涩不明。
    雪衣是背对他的,所以他只能看到床上人的一个侧影,指尖轻轻地从床上人盖着的锦被上划过,传来丝丝的凉意。
    他在景帝身边服侍那么多年,不仅要练就察言观色的能力,而且必须时刻注意着周遭的一切情况,观察力自然不是常人可比的,就如现在,他看出了床上的人分明就是假睡着的。
    难道她讨厌他了吗?可是这才过去几天,之前她分明说过不讨厌自己的,还说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可现在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
    果然都是假的!
    林庆的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戾气和深深的寒意,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林庆想,即使讨厌,他囚也要把她囚禁在身边。
    林庆终于走了之后,雪衣吓得浑身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不知为何,即使不曾看一眼,林庆身上的气息也让她感觉十分冰冷,这让她毛骨悚然。
    一天后,景惠帝和太后带着一干皇族子弟到皇城中的灵寺烧香祈福,烧香队伍规模华丽而庞大,几乎所有的皇室成员都参加了,全城轰动,梁京的百姓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盛事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想一睹皇家天颜,这是他们几辈子都得不来的荣幸,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而传闻中的九千岁自然也是他们的目标,都想看看这个传闻中心狠手辣的人是不是长着阔口獠牙,专门吃小儿心肝的那种大妖怪,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这世上哪有吃人的妖怪。
    队伍中,司徒元嚣打马凑到了他三哥的跟前,冷笑道:“司徒文瑞,最近很得意吧?”
    司徒文瑞最近的确很得意,此时他的身上穿的是一条崭新的紫锦游龙袍,腰上系着八宝金腰带,头上是游龙束玉冠,衬的一张本就英俊的脸更是贵气非凡,脸上处处都透着愉悦。
    司徒文瑞不无得意的笑了,他最近心情的确很好,也不跟他计较道:“三哥自然过得很好,五弟不妨也去三哥的府邸坐坐,也好续续我们的兄弟之情,说不定三哥的好心情也能传给五弟呢。”
    说到这里,司徒文瑞的眼中闪过了奇异的光芒,看着司徒元嚣的眼神带着一种诱惑。司徒元嚣不屑的哼了一声,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道:“与奸宦同流合污,讨好佞臣,手段令人不耻,你觉得你会赢吗?”
    司徒文瑞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意道:“别以为你站在老大那边就有什么了不起,老大这个人,心里的水深的谁都看不见底,真以为他就是个慈悲之辈?父皇正值壮年,江山社稷稳固如山,机会是属于所有人的,难道你就不想争一争?”
    司徒文瑞低声道,他就不信,面对那种无上的权势真的会有人毫不动摇,司徒元嚣冷笑:“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我告诉你司徒文瑞,你大哥英明神武,即使有那个阉宦帮着你,你也不可能会赢。”说着便打马走开了。
    司徒文瑞眼神黑暗地看着司徒元嚣的背影,突然怪笑了起来,神色莫名地低声道:“身为皇族的子弟,有谁会不一样?”
    灵寺建在皇城的东边的小山上,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都喜欢去寺里上香,听说很灵验,所以终年香火不断。
    灵寺还是一座百年的古刹,历史悠久,关于这座寺庙还有许多传说,其中最著名的一个是关于一个白衣女鬼的传说。
    女鬼原是一普通人家的小姐,自幼体弱多病,受尽人间百苦,历尽人世辛酸,年纪轻轻就红颜埋了黄土,心有不甘,于是流于人间不肯离去。
    “后来呢后来呢?”司徒宁安此时正在自己的马车内,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听自己的贴身嬷嬷讲这个故事,她年纪轻,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传说最是喜欢好奇,听说了之后自然要找人给她说一番,嬷嬷宠溺慈爱地看着她,接着按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
    女鬼无意中游到了灵寺,看见一个高僧在打坐,佛前灯下,香烟袅袅,高僧的背影是那么的平和而宁静,诵经声低低地响彻了整个房间,女鬼不由地被吸引住了。
    从此女鬼每天夜里的这个时候都会在高僧念经的屋子外驻足,高僧法力高强自然知道每晚的夜里,他念经的禅房外都有一个女鬼在注视。
    一天高僧对女鬼说:“进来吧,外面天冷。”
    女鬼笑他:“幽魂之身如何会知冷热?”
    高僧摇头:“人死后,若无怨无恨,无牵无挂,自会去往极乐,而不会滞留人世,心中有所念有所不甘的人,必带死前之感知,徘徊于人间界,受尽风霜苦楚,直至心中怨念消散才会身无所感,往升极乐。”
    女子不在拒绝,于是日日在禅室内听高僧念经,高僧奇怪,为何他暗中日日念经度化,女子心中依旧执念难消,宁愿流于人世受苦,当他终于向女子问出的时候,女子只是望着佛前的金身不语,最后目光奇异地看着他道:“与佛有缘。”
    二人就这样相处了许久,直到高僧都以为这女鬼会化为永驻佛前的一朵白莲花之时,有妖魔袭击灵寺。
    妖魔众多,来世汹汹,尽管高僧法力高强,消灭了许多的妖魔鬼怪,但还是因为法力消耗过大而岌岌可危,这时女鬼出手了,用她的力量击退了剩下的妖魔鬼怪,但自身也耗光了所有的力量,最终魂飞魄散。
    女鬼在消散前对高僧道:“枉费你日日为我念经超度了,但此生执念恐难消,倒白费了你一番心意。”见高僧神色很难过,女鬼叹了一口气,高僧最终听到女鬼在他耳边低语道:“你我真是有缘……”不能有份。
    看着那一抹消失的身影,高僧怔然,
    耳中只剩下了女鬼最后的那句话。
    为了纪念女鬼做出的牺牲,灵寺众人为女鬼建了一座白衣塔,日日为她焚香祷告,盼她早入轮回。
    而高僧据说是为了超度女鬼,从此永驻白衣塔为她念经超度,不再出世。
    故事听完了之后司徒宁安感动的眼眶都红了,直叹女鬼太可怜了,没想到最终竟是魂飞魄散的结果,太伟大了,竟然甘愿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小丫鬟薇儿也感动得嘤嘤嘤地哭了。
    马车外,甲一小声地道:“千岁爷,我们该快点赶上前面了。”
    甲一心中毛毛地,千岁爷竟然喜欢听这种故事,这在他看来就像是阴险狠辣的千岁爷,突然就像是个纯洁的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糖了似的,心中突然充满了诡异。
    林庆突然开口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当作如是观?”说完之后便不屑地往前赶去了。
    一群人到了灵寺之后,皇帝太后和众皇子都会先焚香沐浴,第二日才真正的静心参拜。
    皇帝外出安全自然要有保障,而此次的住处保卫由羽林卫负责,皇室成员的住所分为景惠帝和太后单独一处,皇子们一处,皇家的女眷们单独一处,而林庆就住在离景惠帝不远的地方,方便传唤。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是第三日傍晚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景惠帝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打杀声,连忙带着缉事府的人冲了过去,看见一伙人正在与守卫在那里的羽林军厮杀。
    林庆心头一冷,立即带着缉事府的人冲了进去,因为皇帝还在屋子里。
    这伙刺客的身手十分过硬,但还是因为人数少很快被缉事府和羽林军的人控制住了,然而林庆却觉得有点不对,立即朝景惠帝的房间冲了进去,里面竟空无一人。
    中计了!
    林庆立即带人往外冲,可是这时候的黑衣人突然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许多来,他们被围了,林庆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鸷,有人算计他。
    第35章 独处
    这伙黑衣人的目光冷冽,下手凌厉,且大部分的刀口都有预谋似的冲着林庆,并且对方人多,很快林庆这边的人就招架不住了。
    缉事府和羽林军的人数越来越少,甲一对甲二喊道:“甲二,你带千岁爷先撤!我断后,不能再这么拖着了。”
    说着又替林庆挡过了一个人砍过来的大刀,身上虽然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但长时间耗下去总有力尽被杀时。
    甲一和甲二都是缉事府的高手,只要抵挡一阵等其他人发现了之后就会有人赶来支援。
    但林庆心中不安的是,时间过得也不短了,如果有支援的话也早就来了,如果再这么拖下去,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死。
    景惠帝虽然不在这里却不可能这么容易的被人掳走,那么也就是安全的,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伙人的目标本来就是他。
    腰侧突然挨了一刀,献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大人!”甲二一下子冲了上来,一边扶住他一边向外厮杀,而甲一则杀红了眼的拖住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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