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傅冉把肥肉块连着肉皮全夹给了颜冬青,她不爱吃肥肉,太腻。
    颜冬青也不嫌弃,大口吃着,还把自己碗里的肥肉咬掉,瘦肉夹到傅冉碗里。
    这招他还是跟颜立本学的,颜立本吃饭的时候就是这么扔菜给廖娟。
    傅冉瞅着瘦肉,不知道该说啥好,原来她跟这位主子已经熟稔到同食一块肉,同用一双筷的地步。
    她端着碗愣神,看在颜冬青眼里,以为她是嫌弃,冷了脸道:“傅冉,你敢不吃试试看。”
    这可真冤枉她了。
    傅冉回过神,忙道:“平常想吃都吃不上的东西,我怎么会嫌弃啊。”
    颜冬青哼了哼,又高兴起来,对傅冉道:“等再回去,朕抽空把养的那头猪杀了,卖一半留一半。”
    提起那头猪,傅冉有就些无奈,时下猪饲料有限,农村养的猪能有两百斤就已经算一头大猪,她寝宫里那头可倒好,瞧着重量应该是寻常猪的三四倍,说它是头巨猪也不为过。
    “三哥您瞧着吧,宰它都是个大工程。”
    颜冬青很长时间没见着那头猪了,还不知道它有多大,以为傅冉小看他,清清嗓子强调:“朕看过猪倌杀猪。”
    “......”
    天色渐黑,生产大院里人都还没散,三五成群的坐一块唠嗑,有军官同志带头唱起了军歌,傅冉跟着哼了会儿,左右看看,不好意思的凑到颜冬青耳边小声道:“三哥,我想去厕所,天太黑了,我怕...”
    公厕在生产大院西北边,还挺远,农场不比城里,黑灯瞎火的连个路灯都没有,颜冬青向张志刚借了个老虎头电筒,拉着傅冉深一脚浅一脚去公厕。
    四周黑洞洞的没个人影,傅冉害怕的往颜冬青身旁凑,干脆挽上了他胳膊,小声说:“三哥,您说会不会有鬼啊...”
    她才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巴掌,接着颜冬青没好气的声音传来:“闭嘴。”
    穿过打谷场,一摞摞的秸秆垛堆得比人还高,大概是太过安静,傅冉不觉也放轻了脚步,两人无声走着,颜冬青突然脚下一顿,拽傅冉藏秸秆垛后边,示意傅冉别出声。
    傅冉不迭点头,她也听到说话声了,趴秸秆垛后面竖耳朵仔细听。
    “烧仓库?你疯了?我不干!”
    “这是组织下的命令,必须服从!”
    “那可是粮食啊,你知道有多少万斤?烧了有多可惜?要去你去,我不去!”
    “就是多才要烧!”
    ......
    两人激动的争执着,从傅冉和颜冬青不远的地方路过,丝毫没发现他俩。
    直到说话声渐远,傅冉才朝颜冬青看,眼神问他怎么办。
    好赖在这待过两年,傅冉心里清楚,她和颜冬青大概是碰上打入人民内部的敌特分子了。
    亏他们能想得出来,仓库里装的可是几百万商品粮户的供应,要是全烧了,下半年首都上海的商品粮户日子可不好过!
    傅冉小声道:“三哥,快去和军官同志说一下,可别真烧了。”
    颜冬青看她:“你也别去厕所了,就在这...”
    他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不那么流氓:“我背过身看着。”
    傅冉一张脸瞬间通红,顾不上其他,到底摸去秸秆垛后头解了手,生怕被颜冬青听见声响,小心又小心。
    “三哥,我好了,快走吧。”傅冉小声喊。
    尽管声响再小,颜冬青还是听见了水流声,也不大自在,点点头没说什么。
    再回生产大院,人群还没散,平时负责看仓库的大爷蹲在土坡上吧嗒吧嗒抽着烟,跟他旁边的同志有说有笑。
    颜冬青看一眼,直接走到张志刚跟前,跟他说了几句。
    张志刚脸色一变,沉住气的不声张,起身喊民兵连的同志出去。
    颜冬雪瞧出张志刚脸色不对,把她弟拉到一边:“咋了?你跟张科长说了啥?”
    颜冬青只说四个字:“敌.特分子。”
    从解放到现在,全国各地大大小小事故不断,这也是出门必须出示介绍信,招工接待外地人员必须严格审查身份的缘故,不怪老百姓警惕,主要还是时局动荡不安。
    就这样了,还是有除不尽的敌特分子。
    正说着,大院门口突然一阵骚动,有人喊:“我咋瞧着仓库像着火了呢?”
    另一人道:“我的娘...可不就是...”
    仓库里装的可是他们的心血!
    众人慌忙搁碗筷,扛扫帚拎水桶往仓库跑,好在火势没蔓延,又有民兵连的同志在,七手八脚的泼水扑火,尽管抢救及时,可还是有上千斤小麦被烧得焦糊。
    有个女知青当场就哇的哭出了声:“哪个杀千刀的干得!揪出来,送去枪毙!”
    “对!揪出来审问!逼他交代!”
    “十有八.九是敌特分子!”
    ......
    吵吵闹闹间,民兵连的同志揪出个穿白汗衫劳动布裤的年轻男人,推攘到人群中间。
    有人道:“吴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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