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是离心机生产线上的,要不是他恰好去推矿,躲过一劫, 保不准刚才就被炸死。
    颜立本眉头拧成疙瘩:“什么原因炸的?”
    才刚修好的东西,运行没事之后, 他才敢回家休息,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爆炸?
    “祁工程师呢?”颜立本又问。
    场面这么乱, 工友也糊涂了:“我哪知道,这不得问你和祁工程师到底咋修的呐!”
    正是等着用浓缩铀的时候,现在可倒好,离心机彻底炸了,还上哪炼去?!
    不明不白的出这种事, 谁都逃不了干系,尤其是颜立本这个总工程师。
    零件是他去上海买的,机器也是他修的,他刚修过就爆炸,不找他找谁?
    事发突然,矿上的几个领导商量之后,决定先禁止颜立本再插手这事,让他在家歇几天。
    说难听点,就是让他背这黑锅。
    因为这事,廖娟气得快要跟着爆炸,以前矿上工友哪个瞧见她不是客客气气的,现在倒好,跟躲瘟疫似的,生怕沾上她家惹来一身臊。
    “老颜,瞧见了没有,看看这都是帮啥样的人!”廖娟是真寒心了。
    “管别人做什么,这不是还没查出到底咋回事么,为着别人生气,不值得。”
    颜立本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事实上,他也在反思,是不是真是他的问题。
    尽管颜立本心态好,可旁人难免背后议论,也有替他抱不平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更多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观望。
    自打知道颜立本出这事,傅燕吃饭睡觉恨不得都笑出声,整个人春风满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啥喜事。
    连马家辉都百思不得其解,晚上睡觉前问她:“你这是咋啦?”
    傅燕心情好,说话也好声好气:“我就是笑小冉,命到底轻贱,本来以为她能嫁个好婆家,没想到出了这一岔子...爹娘也是,看他们以后还神气!”
    傅燕就是瞧不得傅向前两口子提起前院亲家那样,带几分得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做成亲家似的,反倒是她男人,从来不提,也从来不夸一句,想着就来气儿!
    “你有啥好高兴的。”马家辉皱眉看他媳妇,带了几分恼:“好赖以后我跟颜工程师家那小子是连襟,他家要是有啥事,咱家脸上能好看么?搞不好还受牵连!”
    地、富、反、右、坏的子女,以后上学念书都有影响,旁的不说,政审这块指定过不去,就是沾边的亲戚子女也都或多或少受影响。
    听她男人这么说,傅燕摸上肚皮,垂下眼皮道:“不行,明天我得回家一趟跟爹娘说说,可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咱家儿子以后可不能被他们耽搁了。”
    马家辉没意见:“你跟婶儿他们好好说,你那妹子五迷三道转不过来弯就算了,他们可得清醒点!”
    傅燕嗯一声,往她男人怀里靠了靠,轻声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马家辉脸上浮现得意之色,揉了揉傅燕胀鼓鼓的奶:“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谁。”
    自打怀孕之后,马家辉就没怎么进过傅燕的身,眼下揉着揉着,有了点意思,凑到她耳边说些污言秽语,要她跪着来。
    听到这种话,傅燕心里有羞意,但她也想了,半推半就的跪在炕上开门户让进去。
    太久没有过,马家辉激动的头发蒙,啥也不想,没头没脑的大开大合,就这么弄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咚咚咚”的敲墙声,接着马家辉他娘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干啥呢!”
    生怕两人乱来,他俩结婚之后,马家辉她娘就把床挪到了堂屋,床头就挨着他们床头,中间隔一道墙,稍微有点啥,老太太耳朵好,听得清清楚楚。
    马家辉怕他娘,忍着痛意从傅燕身子里□□,本来傅燕都要到了,被折腾的没着没落,气得朝马家辉胳膊上拧:“我住不下去了!申请分房!明个就去申请,听没听到!”
    马家辉也烦他娘这点,加上傅燕不停吹枕边风,心里也琢磨着申请房子搬出去住,要不想干点啥都放不开手脚。
    转天早起,小脚老太太拉长着脸,走过去走过来冲傅燕直翻白眼。
    傅燕也不是省油的灯,甩都甩小脚老太太,吃过饭,换身干净整洁的衣裳,挺着肚回娘家。
    “呸!小妖精!”大着肚还想勾.引她儿子!
    赶着周末,傅家人都在,见傅燕回来,只有贺寡妇拉她手问几句:“娃知不知道踢人?嘴壮不壮?婆婆待你咋样?”
    傅燕好言好语的回应,末了瞧了眼正裁衣裳的傅冉,扶着腰歪屁股在炕沿坐下,对正纳鞋底的徐兰英道:“娘,我听说前院大伯因为车间爆炸的事被处分了?他可别是啥敌特分子吧?你们可得注意着点,别因为小冉,让咱全家都抬不起头做人。”
    “这...”徐兰英脸上透着为难之色,大闺女说的她不是没想过,要真是啥敌特分子,他们家也跟着受牵连,往后去她家小子能不能念初中都是个问题...
    傅燕仔细瞧着徐兰英神色,又道:“订婚又不是结婚,想退就退了,说难听点,咱家跟他家啥关系啊,犯不着为他受牵连。”
    说着,她惊疑不定的看傅冉:“小冉,你没给冬雪她弟钻裤裆吧?”
    傅冉搁下剪子,抬头似笑非笑道:“放心,我没学你,还知道什么叫羞耻。”
    傅燕醒味过来,脸刷得通红,强辩道:“看你咋说话的,我这不是为家里好吗?”
    傅冉懒得跟她说,直接对徐兰英道:“娘,咱们做人可不能忘本,没错大伯现在是遇到点麻烦,但他为人怎样,这么多年老邻居,你们不清楚?还有,您别忘了,我爹住院那会儿,是谁跟前赶后帮着,还想法子贴补咱家,您可别尽做些让人瞧不起的事儿!”
    徐兰英张张嘴,竟说不出一个辩驳的字。
    傅冉低头继续做活,不轻不重道:“反倒是你,傅燕,爹住院那会儿你干什么去了?你往爹跟前去过吗?给家里伸过手吗?现在倒来说为家里好,到底是为谁,你心里能没点数?”
    傅燕没想到她这妹子现在嘴皮子耍的这么溜,一时找不到话回应,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算我白好心!”
    “行了行了!”傅向前不悦道:“没影的事都瞎扯些啥!这事搁家里说两句就算了,出了这个门,啥话都不准说!”
    傅燕委屈道:“我这是为家里好,爹你这话啥意思,我实话说了,要是以后真有啥,可别把我往里带。”
    这话说的真让人痛快,不想再听她说话,傅冉“砰”得拍下尺丈,下炕就往外走。
    “诶,你去干啥?”徐兰英不放心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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