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中央的挡板早就升了起来,这是一处私密的空间,又令郁南感觉到危险。
    他变得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直觉要发生点什么,可又说不清楚。因为除了与他十指紧扣,宫丞没有其它出格的举动。
    若是覃乐风在的话,或许可以替他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这算不算是一个约会,又比如,这算不算是一次牵手。
    郁南搞不清楚。
    路旁一闪而过的霓虹灯照得男人的侧脸忽明忽灭,隐隐有一点点烟草气息,或许是刚才在会场的吸烟区沾染上的。
    郁南不自觉看他的侧脸,脑子里乱七八糟,什么展览、什么余深都忘得差不多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紊乱的心跳里,思维在艰难地运作。
    “开心就好。”宫丞道,“不算我白费力气。不过你要是喜欢弹钢琴,我们还能在音乐会睡一觉。”
    要是喜欢赖床,那就没什么比这个更好。
    昨天刚从国外回来,加看了一天展览,他有些累了,单手靠在车窗上,长指按着太阳穴。
    这种话对郁南来说太热情了,简直就是情话。
    他羞赧,又觉得有点刺激:“在音乐会上还是不要睡觉了。我妈妈说他们剧团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其实连观众挖鼻孔都看得见,每个表演者都最喜欢认真的观众。如果在音乐会上睡觉,乐团的人肯定能看见,他们会觉得自己不被尊重。”
    宫丞失笑:“我在下面,他们不敢。”
    男人平时都很有威严,许是很少露出笑容,因此眼角显现出些微纹路:“你要不要陪我去?”
    郁南心中一跳,把脸侧向另一边。
    差点就答应了。
    他真的好喜欢宫先生啊。
    *
    “郁南,楼下有人找你。”
    郁南面红耳赤,脚步虚浮,还没进到宿舍门,就有同学来喊。
    他下了楼,路灯下停了一辆油光锃亮的黑色汽车,漆面反射着看起来就很贵的光。那车和宫先生那辆有些像,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宫先生叫司机倒回来了。
    车门开了,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先放了下来,然后露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
    对方面容清隽,眉目淡然,看到郁南有些怔忡,面露讶然。
    郁南已习惯别人对他的目光,还在张望到底是谁找他。
    那人却回过神,径自对着他走了过来。
    “郁南你好,我严思尼的哥哥严思危。打扰了。”
    严思尼?
    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郁南蓦地想起来,那晚将他推倒墙上还踹过他的那个唇环男,好像就叫严思尼,前几天听覃乐风说过。这是他哥哥?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
    严思危说完那句,又转过头去对车里喊:“出来。”
    口吻十分严厉。
    只见严思尼慢吞吞从车里钻出来,满脸写着不情愿,左脸也有个浮肿的巴掌印,一身衣服脏兮兮的,眼神怨毒地看着郁南。
    那晚之后郁南就没见过严思尼,他以为再不会见到这个人了,对方却找上门来,这是还要找他算账吗?
    谁知严思危说:“你不要怕,我们是来道歉的。”
    郁南:“……”
    “说。”严思危将人狠狠一推。
    严思尼含糊道:“对不起。”
    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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