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自己摸了摸额头:“是吗?”
    难怪他刚才反应慢了半拍,不然是不会被揍到的。
    段裕寒收起笑容。
    郁南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没事,可能是有点感冒了。”
    段裕寒“嗯”了声:“郁南,你还觉得好玩吗?”
    “好玩。”郁南点点头。
    他似乎真的不对这种完全超出意料外的“旅行”有什么不满之处,态度安然。
    刚才跑的时候他还记得捡地上的帽子,可惜里面的钱币都在奔跑的途中掉得差不多了,“糟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们连画板的钱都赔啦。”
    段裕寒先站起来,伸出手:“起来,我们去买药。”
    郁南把手递给他。
    他们去买了退烧药,顺便还买了擦伤口的药。
    段裕寒本想和药店商议多付点钱换出现金的,但是对方不同意,两人只好悻悻离开。
    郁南吃了药,就给段裕寒擦伤口。
    “对不起啊。”郁南动作轻柔,“要不是我刚才那么莽撞地做正义卫士,就不会被报复了,你也不会受伤。”
    郁南的眼神很专注。
    他眼睛黑白分明,睫毛弄又长,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好像小扇子一样。
    两人这几天睡同一个帐篷,同床而卧,已没有了“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那种模糊感。
    郁南的态度是分明的。
    段裕寒十分明白。
    他们现在是朋友、是旅伴,是相依为命的家人。
    可是此刻,夕阳西下,阳光照着郁南的侧脸时候。
    段裕寒忽然抓住了郁南的手腕:“如果你刚才看见了小偷而不说出来,你就不是郁南了。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啊。”
    郁南抬起眼皮,皮肤因低烧泛着红,显然对他的话有些惊讶。
    段裕寒又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想继续学美术,我想和家里抗争。”他放开郁南的手,低声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事,不是吗?你知道我来M国不全是为了陪你,也知道我是用这个为借口从家里逃出来,可是你还是愿意陪我。谢谢你,郁南。”
    郁南被感激得心虚,不好意思地说:“陪你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原因吧。不过我没那么伟大,跟你一起也只是因为我想放纵一次而已。”
    段裕寒:“……”
    郁南太直接,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无奈地笑了。
    天渐渐地黑了。
    段裕寒找了个小点,用自己的手表换了一些热腾腾的食物和干净的水。
    郁南吃了药之后犯困,在喷泉下的避风处席地而坐,打着瞌睡。
    段裕寒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给他喂了点水,发现他烧退了些,就是不想吃东西。段裕寒很有耐心,将食物掰成一块一块的,慢慢地喂他吃。
    两人像真正的流浪者一样,真的快一无所有了。
    郁南迷迷糊糊地问:“段裕寒,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吗?”
    段裕寒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郁南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护照都丢了,报警找得到吗?”
    段裕寒说:“找得到。找不到就找大使馆。”
    郁南放心了,叹口气慢慢地说:“那就好,我只请了半个月假,快到期了。我想睡我的床了,还想吃学校的菜。我们学校的菜很好吃,烧菜的师傅一点都不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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