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张天师怎么也说不出口,但释迦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垂下的双手猛地握紧了,他的身上涌出阵阵戾气,鬼物的情绪一旦不稳那么极其容易失去理智,但张天师就这么冷眼旁观着,一丝帮忙的意味都没有。
    笑话!这可是千年老鬼,还是那白君之前看上过的继承人,怎么也不是个善茬,这还没搞清楚女娃受伤的事,又怎么会帮他?说不准这和他还有关系!
    但张天师失望了,克制了一会之后释迦夜又恢复了清明,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张天师叹口气,在这个时候也不去计较什么了,道:“我已经尽力了啊……灵魂受到如此创伤,没有立刻魂飞魄散还是幸运的了,这般模样我也……”
    说着,张天师的眼睛都模糊了,他怎么也没想过这次这孩子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就连简单的活着都做不到了……
    “肉体恢复不难,灵魂是最为脆弱的啊,修复灵魂……”张天师一愣,慢慢的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高兴得跳脚了。
    “有了有了!修复灵魂!”张天师开始语无伦次了。
    瞧见张天师的反应,释迦夜很快反应过来,他一把上前,沉下声音问道:“你有办法了?!”
    张天师连忙停住脚步,深深的思考了一下,道:“我一直在帮着女娃练出恢复鬼子的魂丹,能生魂魄,肉白骨,而今已经收集齐了六样事物,虽说没有完整的魂丹功效,但想来应该可以滋补灵魂的……”话语中还带有一丝不确定。
    释迦夜二话不说,翻手掏出了镇魂石,递了过去,道:“这是第七样事物。”
    张天师眼睛一亮,连忙接过,仔细看了一番,点头道:“有了七样,把握更大了!”
    释迦夜此时的心情太复杂,他不会忘记正是自己用了这镇魂石将魏梵引到了地府,造成了现在的场面,明明这都是计谋里的一环,但不想最后却输给了自己杂乱的心,释迦夜的眼眸深沉了下去,他或许该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
    但绝不是现在纠结自己的心情!
    如果魏梵这次身死,释迦夜觉得大概他第一个无法接受,真是可笑,明明是他计划了一切,现在却是他救下了她,送到了这里,熬药救治,做尽了他从未想过会做的事情。
    “你!快去继续熬药!一碗不够,再来几碗,同样是那几样药材!”
    张天师见释迦夜陷入了沉思,立刻毫不客气的命令着。释迦夜回神,看了他一眼之后,视线留在了床上的那个闭着眼,脸色已有死气的人儿身上,半响,他正要转身继续去熬药。
    突然的,张天师叫住了他,说道:“你说,我该不该把半成品的魂丹给这女娃喂下?”
    释迦夜停下步子,道:“她必须活着。”
    是的,必须!他要她活着!
    张天师手里拿着镇魂石,细细的抚摸着,道:“但这半魂丹一旦服下了,女娃子就算醒过来也会不甘的吧……那是救治鬼子的唯一方法……”
    是的,这,正是张天师最为担心的问题。
    魏梵所有的执念就是为了复活宝宝,她付出了一切,扛下了一切,九样事物分布在各个角落,她牺牲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才将它们一个一个的收集齐,为了能够变强寻找事物在这个山里头呆了足足三年,历经一切磨难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九样事物啊,到今天,已经七样了,明明就差两样东西就可以救活自己的孩子……
    若是她醒来知道后,只怕会宁可自己死亡也不愿让孩子消散吧。张天师从不会怀疑魏梵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所以他此刻犹豫了……
    该不该服下?并且,服下之后能不能修复灵魂谁又能知道?若是不能,那么鬼子复活的希望也没有了,这样的结果可是一尸两命了啊……
    张天师承受不起这般一尸两命的罪孽,所以他开口问了释迦夜。
    半响,就在张天师以为释迦夜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她,必须活着。”释迦夜的回答,只有这一句。
    张天师一愣,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倾斜了,若是这样犹豫纠结只会什么都做不了!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吧。
    魏梵,必须救!这也意味着……鬼子,再也不复存在。
    哪怕心痛,但没得选择了。坚定了念头的张天师握着镇魂石刚想要开口的时候,释迦夜又说话了。
    “他们的孩子,两次因为他的原因而死去,这罪孽,他必须承担。”
    “啪。”镇魂石跌落在地上。
    张天师哆嗦着手,嘴唇胡子都颤抖了,他难以置信,震惊得几次欲要说话,却发出不出一个音节,最后断断续续的字段从嘴里吐出:“你,你是说,是说……这一切,又是那个混小子做的吗?!”
    说出这话的释迦夜背对着张天师,眼睛发红。
    正文 第287章 癫狂
    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短也不短,但足够改变很多事。
    地府的风向完全变了,蒋玄大败,但未身死,整日养在秦王府里,起码百年时间都不会出来蹦达了,五殿阎罗王彻底名震了整个地府,其威望无殿王可与之匹敌,当之无愧的殿王之首,连带的酆都城的居民都能在别的鬼魂面前抬起头来了。
    而此时,被地府盛传的阎罗王却发了狂。
    整个阎王府的后院无一例外都被破坏的一干二净,那道道又深又长的沟壑一点都不输给殿王之争时的场景,区别在于,场上唯有炎罗罢了。
    那一身白衫都被撕裂了,狼狈的挂在身上,他的表情丝毫没有了当日殿王之争时的淡然冷静,而是完全的野兽,是的,犹如发狂的野兽一般。
    双眼通红,瞳孔缩得极小,面容狰狞,像是厉鬼一般,哪有半分殿王的沉稳。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在半空中落下一道道余威,肆意的破坏着自己府邸后院。
    整个阎王府的鬼魂全部被遣散了,甚至连钟馗也被强硬的隔绝了开来,唯有月挲除外。
    她就这么站在地下,看着空中的炎罗大肆破坏,嘴角的冷笑一直没停下过,自从那日过后,回到了阎王府,炎罗便突然发了狂,她不是没有办法压制,但是,为何要压制呢?
    甚至,她还很开心能看见他这般反应。
    伤心吗,心痛吗,是不是愤怒得想杀了自己?越是发狂,月挲心中越是快意,这种快意是伴随着嫉妒的。
    月挲没有忘记她是为何能控制炎罗的,冲的不过是她顶替了魏梵的身份,才能令炎罗对她不设防,才能够慢慢掌握他的一切,哈,这一切都是因为魏梵她才成功的,又是悲哀又是幸灾乐祸。
    那一枪刺下去,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哪怕是圣灵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还能起死回生不成?哪怕真的没死,恐怕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了,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凶手,便是炎罗。
    一边深爱着,一边伤害着,这样的感受很痛苦吧?痛苦到哪怕被控制了心神,也在无意识的发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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