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彧心想,让阿娆看到了,不高兴怎么办,他才不和别的女人女妖说话,如此一想,楚彧转开身,看都不看赵晗。
    她笑,眉眼上扬,媚眼如丝:“楚彧,”倾身凑近,“你觉得本宫向大凉的皇帝求了你当驸马怎么样?”
    楚彧蹙眉,后退了好些距离,一脸嫌弃,甩了一个字:“滚。”
    赵晗大笑出声,有意思,真有意思呢。
    酉时三刻,月上柳梢头,乌云遮住了月。
    前头,领路的宫女脚下利落,越走越快,僻静的院落里,有萦绕的水雾。
    这园林,萧景姒未曾来过。
    “这里是何处?”
    引路的宫女回萧景姒:“回国师大人,此处是紫竹园,穿过了园子便是玉屏桥了,梨园便在桥尽头。”
    萧景姒默然思忖。
    “主子,有蹊跷。”
    紫湘压低声音的耳语才刚落下,前面引路的宫女突然倒下。
    不好!
    紫湘大喊:“这雾气有毒!”她捂住口鼻,顿时拔剑戒备,道,“主子,快走!”
    竹林深处,乍然风起,落叶纷飞,骤然间,只见繁茂的花间黑影横空飞出。
    紫湘挡住萧景姒后退数步。
    有女子喝道:“那也要看看你们走不走得了。”
    数十黑衣男儿各个遮住口鼻,身后,女子面覆薄纱,一袭繁重的宫装曳地,眼含锋刃,灼灼怒火。
    雾气染毒,蓄意引来,此番只怕早有预谋。
    脚下虚浮,怕是那药物在体内作祟,萧景姒不动声色的按住手腕穴位,神色淡然不惊:“这园中雾气并非剑血封侯的剧毒,既不想立刻要我的命,又何必大动干戈,让我的侍女离开,我不想动手跟你走便是。”她抬头,望向女子,道,“明嫔娘娘。”
    女子大惊不已。
    再说此时梨园内,觥筹交错,丝竹管弦声声入耳,百官及家眷饮酒赏舞,寻欢同乐。
    帝举杯共饮,龙颜大悦:“凤仪公主远道而来,朕本应礼待,前日公主遭劫,是大凉招待不周,朕自不会轻饶了那些猖狂贼子,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今日借此宫宴,朕亲自理赔,敬公主一杯。”
    赵晗起身,双手执起酒杯,躬身:“如此,凤仪便谢过凉帝陛下。”
    酒杯落,礼乐声响,余音绕梁。
    “咣——”
    茶盏落地,四分五裂。
    楚彧捂住心口,脸色惨白,一旁,菁华大惊:“世子!”
    只见楚彧双手扶在案几上,手背青筋暴起,红着眸,冷汗淋漓。
    这般突然痛苦失色,楚牧也被吓得不轻:“彧儿,你怎么了?”
    他抓着心口的衣襟,重重喘息,赤红的眸,似乎渐染了淡淡湛蓝。
    乐声雷动,并无人主意到钦南王府那桌的异样,倒是凤仪公主那一身异国风俗的红色裙装更惹人注目,眉眼张扬,妖艳风情,这夏和的美人颜色,真真夺目。
    赵晗手执酒杯,以敬帝君:“皇上,凤仪斗胆向皇上要一个人。”
    顺帝洗耳恭听:“哦?凤仪公主莫不是看上了朕大凉之子。”
    说到此处,园中众人,皆屏气凝神。
    这夏和公主醉翁之意本就不在太子之喜,两国联姻之事,早便不是秘闻,只是倒不知这凤仪公主已有意中人选,却不知是大凉哪位翩翩公子。
    赵晗娓娓道来:“凤仪在凉都城外遭贼匪劫持,几番凶险,幸得一人相救,才免凤仪落入不轨之人手中,大凉南地素来便恩怨相报,凤仪自然入乡随俗,想借此一事,与大凉结秦晋之好。”
    百官皆叹,只知凤仪公主遭人劫持,却不知还有这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太子与敏王,脸色当下便变了。
    这时,沈太后笑着问道:“公主倒不妨说说是何人有幸得了夏和第一美人芳心?”
    赵晗转身,凝向园中最靠外的一隅,顾盼笑言:“钦南王府,楚彧。”
    一时间,所有视线注目钦南王府的位置,皆是不可思议。这夏和公主居然看上了大凉深居简出的第一美人!
    只见楚彧猛地站起身来,满头大汗,面无血色。
    这、这是激动得脸色都变了?!众人议论纷纷。
    楚牧充耳不闻,扶住几乎站不住身体的楚彧,担心不已:“彧儿,你到底怎么了?”
    他抬眸,眼底尽是慌乱无神的暗影,仿若所有星子都黯去,哽塞难言,一字一字道:“我的阿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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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她是妖怪!
    他抬眸,眼底尽是慌乱无神的暗影,仿若所有星子都黯去,哽塞难言,一字一字道:“我的阿娆出事了。”
    楚牧大惊失色,掌心一空,楚彧已毅然决然地转身,枉顾所有注目,快步远去,去寻他的的阿娆。
    美人求娶,常山世子竟置若罔闻,赵晗脸色当场就白了,不仅她的面子,连高座之上帝君的皇威也被折了。
    顺帝难掩愠色:“楚彧,你这是作何?”
    楚彧头也不回,置之不理,已走出了梨园。
    藐视皇权,常山世子好生胆大妄为,沈太后也不由得落了脸色,怒斥:“楚彧,你站住!”话落,却已不见了楚彧身影,太后面色极其难看,冷哼,“钦南王,常山世子可好大的架子。”
    楚牧盯着园外,老半天才收回神,自个嘀嘀咕咕了一阵,暴躁地抓了一把脑勺吩咐王府的侍卫跟过去,总之是连个正脸都没给发作的太后。
    沈太后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绝伦,气得身子发抖:“皇帝,这钦南王府哀家是说不得一句了,一个个目中无人得很呢。”
    顺帝亦是恼羞成怒:“钦南王,你倒给朕一个解释,未经朕许可,这梨园岂是他楚彧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楚牧这才拱手,作请罪之状:“皇上息怒,臣这便去教训犬子。”
    说完,甩甩袖子,就那么走了。
    顺帝怒目圆睁:“楚牧,你大胆!”
    楚牧已经走得没影了,哪止大胆,简直放肆。
    “放肆!”
    顺帝气得面红耳赤,当下便掀翻了酒桌,百官皆跪地,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楚家那一老一小啊,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气氛似乎有些剑拔弩张,有女子哼笑:“皇上,这大凉的君臣之礼,可真让凤仪刮目相看。”
    顺帝面如死灰。
    这时,观景亭外传来响动,似是有人闯入。
    “秦将军。”
    “秦将军。”
    是紫湘的声音!
    秦臻立马起身,顾不得君臣礼度,大步走至紫湘面前:“景姒呢?”
    紫湘红着眼:“主子遭伏,请将军援手。”
    秦臻身子一晃,脸色骤然惨白。
    似乎只要遇到萧景姒的事,他便手足无措,理智全无。洪宝德轻叹了一声,走至秦臻身侧,压低了声音:“你先镇定,带你的人过去,这里有我。”
    他道了一句小心,不待帝君散席,转身便出了梨园。
    帝君见此,好一番盘问,洪宝德自是有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
    “王爷,王爷。”
    凤玉卿回过神来,才发觉,手中酒杯倾斜,酒洒一地,他放下琉璃杯,接过侧妃谢氏递过来的锦帕,心不在焉地拭手。
    “王爷,您怎么了?”
    他揉揉眉,笑道:“本王多饮了几杯,有些醉了。”话落,起身,道,“儿臣身体不适,先行一步。”
    谢氏秀眉紧拧,晋王府席位近亭口,那闯入的侍女所说之言她也听到了。
    这宫中,要乱了。
    百官似乎也察觉到了风雨欲来,一个个都屏气凝神,丝竹管弦声中,似乎也多了几分弹奏之人的紧绷慌张,帝君龙颜大怒,拂袖而去。
    宴散之后,太子方走出梨园,便下令亲卫:“速去查看,到底出了何事?”
    皇后苏氏不疾不徐地走来,神色甚是泰然:“皇儿莫急,很快怕是会有好消息传来。”
    凤傅礼惊愕:“母后,你做了什么?”
    苏皇后摩挲着朱红的丹蔻:“明嫔对萧景姒动了心思,本宫不过是推波助澜借了她的东风。”
    凤傅礼脸色骤变:“你对萧景姒做了什么?”
    不待苏皇后开口,凤傅礼突然冷笑:“母后,你太大意了。”萧景姒,又岂是那般容易被算计之人。
    一刻钟后,永延殿外,再生事端。
    “皇上,皇上!”宫人慌慌张张来禀报,“皇上,出事了!”
    顺帝方才在梨园的火气便没下,这会儿脸色黑沉:“何事惊慌。”
    “奕王殿下他,”宫人跪地,满头大汗,道,“奕王殿下殁了!”
    帝君闻之,身子一晃:“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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