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住萧景姒的衣领,大声咆哮:“萧景姒,你到底给楚彧下了什么蛊,让他为你这般疯狂。”
    赵晗将她推远,大笑:“我倒要看看,他见过你放荡**的样子之后,还会不会为你神魂颠倒?”
    她笑,闹,嘶喊,揪扯,可是自始至终萧景姒却面无波澜,只是咬着牙,敛着眸,没有一分失色,没有一丝落败的颓丧,还是那样骄傲与隐忍。
    赵晗愤怒至极,用力推她,扯她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喊:“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求我?!为什么不放下你那该死的自尊跪地求饶,你要是跪下来求我,我兴许能告诉你解毒的方法,你求我啊!求我啊!”
    黑发散乱,萧景姒抬头,一张脸,白得惨然。
    “今日我若活着,”她一开口,张嘴便涌出大口大口的血,咬破了舌尖,却字字掷地有声,她说,“他日,你必生不如死。”
    赵晗癫狂地大笑:“哈哈哈,萧景姒,这可是你自找的。”她狠狠踩住萧景姒的手,用力践踏,嗤笑着,“你不是一身傲骨吗?我便告诉你,这合欢散的解法,除了与男人不知廉耻地交合,你便只能一刀一刀片下你身上各处大穴的骨肉,不能有一丝手软,越狠越好,血流得越多越好。”
    赵晗将匕首扔给她:“来,剔干净些,让我看看你这一身傲骨。”
    她咬牙,拿起了匕首
    那日,她剜了自己九刀,每一刀都深入骨血,护住了她的清白与尊严,却险些送了半条命。
    这一世,还是合欢散,还是这般不知悔改的下流手段。既然如此,上一世的债,今日便讨一些利息吧,萧景姒静静依栏站立,月影在她身后,寒冷而孤寂,她听见,桥下的暗处,传来嘶喊的声音,传来挣扎与怒骂,传来许多男子急促地嘶吼,然后渐进,轻吟,暧昧。
    赵晗终究没有勇气拿起匕首,所以,选择了折辱,她与赵晗不同,她可以抛弃任何东西,唯独两样不行,所爱,还有尊严。
    萧景姒笑,喃喃自语:“我本不想这么快沾血,为何要来惹我呢?”她转身,走进月色里。
    突然,脚步顿住,萧景姒看见了他,楚彧,就站在她身后的月光里,极美的容颜,一双蛊惑人心的眼,让她猝不及防。
    楚彧的眼,发红,不知为何,身子有些颤抖。
    她问他:“你看到了多少?”
    楚彧沉默不语,眸间,尽是动乱。
    哦,他看到了,看到了她折辱一个花样的女子,让之生不如死。原来,不是无所畏惧,她竟开始害怕了,胆怯了。
    萧景姒突然发笑,眼里,冷得发寒:“我这般心狠手辣,吓到楚世子吧。”
    她的话,刚落,手被楚彧冰冷冰冷的手拉住,用力一拉,他紧紧抱住她,似乎恨不得将她揉碎,用尽了力气,将她抱紧。
    “阿娆,”
    楚彧的声音,哽咽。
    他说:“都是我不好。”
    他说:“我又做错了。”
    声音颤抖得厉害,还有他的身体,抱着她的双手,都在颤抖。
    萧景姒咬紧的唇缓缓松开,眼底漫进一抹柔光,来势汹汹地占据了她所有视线。
    她伸手,轻轻拉住楚彧的衣角,然后用力拽紧。
    “你为何总向我认错?”
    她重活一世,带着满腹血仇,一身的骨刺地赴了楚彧的满腹情深,甚至,学不会柔软,学不会世间女子都会的儿女私情。
    而楚彧呢,他的两世,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了她,萧景姒甚至想,若是楚彧知道了有上一世,知道他曾为了她背弃了整个天下,也被全天下背离,他会不会怨她,哪怕一丝一毫。
    萧景姒抬起头,眼眶红润:“楚彧,你又何错之有。”
    错的是她,是人心,是丑陋的贪欲,还有这不公的宿命。
    楚彧摇头,将脸埋在她脖颈:“是我不好,我不该放你一个人,不该纵你放你,任你亲手沾了血腥。”
    萧景姒笑了,然后哭了。
    她想,这不公的世间原来对她还留有一丝温柔。
    眼泪滑进了楚彧脖颈,滚烫滚烫的温度,他浑身都僵硬了,不停不停地哄她,轻声细语。
    “阿娆。”
    “你别哭。”
    “我怕你哭。”
    “我要打要杀都好,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你别哭了。”
    “我怕你难受,阿娆,你别这样,我心疼。”
    “对不起,阿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不会哄人,只会认错,只会用袖子笨拙地给她擦眼泪,只会跟着她眼红,跟着她泪流满面。
    萧景姒却笑出了声,说:“楚彧,我忘了一件事情。”
    楚彧愣愣的,心疼地给她擦脸擦眼:“什么?”
    萧景姒却但笑不语,伸手抱住他。
    她忘了,忘了满腹血仇之外,还有一个楚彧,忘了像世间女子一样温柔缱绻,忘了还有一个她不擅长的领域,叫做风花雪月。
    哦,原来重活一世,为了仇恨,更为了这个唤她阿娆的男子。
    “阿娆。”
    “阿娆。”
    “”
    楚彧一遍一遍喊她,心疼得哽塞了喉。
    他想,他的阿娆才不狠呢,他的阿娆是世间里心地最美的女子,狠的人是他,上一世,大凉国破,阿娆跳下城墙伤了心肺,他血染了凉都,杀了好多人,无辜的,有罪的,全部死了,大凉都城里,浮尸遍地,血流成河。
    而那赵晗倒没死,喂了药,关进了北赢的蛇窟,无日无夜的与最低等的畜生交媾苟合。
    自然,他怎会让她的阿娆知道,他背负了一身血债亦重生而来。
    情爱,从来便是包裹着华衣的毒药,绝非善类。
    楚彧将萧景姒送回星月殿出来时,已过了戌时,夜深人静,殿外,巡逻的侍卫被屏退,只有菁华守在此处。
    楚彧道:“你去敏王府传信。”
    这凤仪公主之事,他也是方才知晓,心里着实被国师大人这手段惊了一把,倒是世子爷,见了自家阿娆这般狠,还心心念念的是如何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这二人,真是一路的。
    菁华思忖,问:“世子,为何是敏王府?”
    题外话
    四件事:1,上架后,更新时间,中午12点。2,礼物鸣谢与领养结果,长期置顶评论。3,昨天首订评论爆了,原谅我舍不得花一个小时去一一回复,仅此一次,不回评论。4,本章中提到楚彧上一世赴仓平中计了,囚于夏和这一段,不要多问,后面会写。
    ☆、第六十八章:阿娆英雄救美(一更)
    这二人,真是一路的。
    菁华思忖,问:“世子,为何是敏王府?”
    “凤殷荀太蠢,和凤傅礼狗咬狗还不够格。”楚彧愤愤不平,十分不悦,“省得再弄脏我家阿娆的手。”
    菁华领命,这便告退,走了几步,回头劝诫:“世子,时辰还早,您不先回府?”
    楚彧理所应当的口吻:“阿娆受了惊,这几日我要留下来陪她。”
    借口!
    菁华懒得戳穿,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家世子爷推开寝殿的门,又幻成了原身,再将殿门关紧,动作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
    菁华摇头,轻叹,哎!
    屋里点了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的光影,映得榻上的女子轮廓柔和,睡颜恬静。
    “喵。”
    萧景姒睡得不沉,听闻声音便掀开了眼:“杏花过来。”
    杏花乖乖过去,爬上床榻,往萧景姒怀里钻,一如往常,它想要蹭她,却被女子白皙的指尖顶住了脑袋。
    萧景姒把它抱起来,放到了床榻的另一头:“杏花,”她知晓杏花通人性,语气怎地一本正经,说,“若我是母猫儿,也不可以给你下猫崽了。”
    她之前说过,愿意跟她生猫崽子的。
    杏花好低落,耳朵耷拉着,水洗的眸子仿若能挤出泪来,小模样真真让人瞧了心疼。
    若是往日,萧景姒定会来哄它。
    她目光温柔,却不是看杏花,好似自言自语般:“我要谋下这江山,送给他做聘礼。”
    语气,像撞入情爱里的女子,莽撞而无畏。
    用脚背蹭了蹭杏花的身子,萧景姒笑道:“你呢,是我的嫁妆。”
    杏花呆住!
    她笑靥如花,似真似假地口吻:“以后不准同我睡一个被窝,公母授受不亲。”
    杏花撑起眸子:“喵!”
    它好激动!一个猛扑,扎进了萧景姒的怀里。
    楚彧觉得,他今日祈愿的花灯起作用了,很快他便能娶到阿娆生两只猫崽子了。
    嗯,虽说公母授受不亲,阿娆不让它上榻,只是到了夜里,萧景姒受不住寒,梦呓了句。
    “杏花,我冷,快来给我暖榻。”
    “喵!”
    杏花欢天喜地地钻进了国师大人的被窝里。
    次日,凤仪公主赵晗抱恙,差亲卫入宫面圣,求嫁敏王凤知昰,顺帝大喜,指婚敏王与凤仪公主,大凉与夏和结秦晋之好。
    此番联姻,敏王得势,四王夺嫡愈演愈烈,大凉朝堂一昔诡谲多变。
    太子府,谋士张显求见。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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