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九若有所思了片刻,说:“只有楚彧能让她毫无理智。”脸色微变,道,“可能是楚彧出事了。”
    “难道是药出了问题?”凤玉卿不禁看向殿中央的女子,眉头狠狠皱起,满脸担忧。
    秦臻与洪宝德神色同样大变,萧景姒会突然这样暴戾,必定与楚彧有干系。秦臻似要说什么,手被洪宝德拉住,她摇摇头。
    萧景姒要做的事,从来没有人拦得住。
    无数目光看着红毯上站得笔直的女子,她缓缓蹲下,将落在地上的剑捡起,还沾着血,映得她瞳孔颜色有微微的红,剑在她手里转了个方向,漫不经心地把玩似的。
    忽然,剑尖一转,刀光白影晃动,在空中划了一道劲风,直直便袭向瘫坐在地上的凤傅礼。
    剑落下,所有目光望去。
    “啊——”
    只闻一声男人歇斯底里的嘶喊,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没有预料的血腥场面,凤傅礼昏厥过去,明黄色的腰带断成了三断。
    龙袍落地。
    萧景姒蹲下,将那明黄色的龙袍捡起来,披在肩头,眼睫缓缓抬起:“先帝遇害,新帝不仁,本国师特此罢黜凤氏皇朝,夏和大敌当前,国不可一日无君,凤氏皇族已无人可堪当大任,本国师今日登基为女帝,改年号,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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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二章:竹安结局,女帝出兵
    萧景姒蹲下,将那明黄色的龙袍捡起来,披在肩头,眼睫缓缓抬起:“先帝遇害,新帝不仁,本国师特此罢黜凤氏皇朝,夏和大敌当前,国不可一日无君,凤氏皇族已无人可堪当大任,本国师今日登基为女帝,改年号,楚。”
    龙袍披身,女子站在正殿中央,一身王者之气,浑然天成。
    铮铮字音落,一时静默无声,所有目光都投向那黄袍加身的女子。
    她微微抬起精致的下颚,轻声清凌:“众卿可有异议?”
    又是久久静默。
    本以为国师萧景姒会辅佐傀儡帝君,摄政天下,竟不想她自立为王。
    女帝登基,大凉开国两千年来,史无前例,即便放眼天下,也未曾有女子称帝的先河,不合世俗,也不符国礼。
    三品以上的凉都大臣,全部在此,纵使不服,却不敢不从。良久,无一人有异议。
    第一个站出来之人,是凤氏皇朝眼下声望最高的亲王——晋王凤玉卿。
    他单膝跪地,道:“晋王凤玉卿,参见吾皇。”
    所有官员与皇室宗卿都不敢置信,竟不想,第一个拥立女帝之人,会是凤氏皇族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人。
    紧接其后,是宣王凤容璃。
    “宣王凤容璃,参见吾皇。”
    也海首富温淑妃的独子,拥立女帝,众人瞠目结舌。
    九卿之首,是怡亲王殿下,先皇唯一的弟弟,弯下了膝盖,高声道:“怡亲王凤朝九,参见吾皇。”
    这、这、这——
    这凤家的王爷们,都是怎么了?被灌了什么**汤,连老祖宗的江山这么拱手相让。
    百官诸侯们,膝盖已经开始发颤了。
    文官左相为首,武官安远将军为首,行的是双膝跪礼,二人声音响彻大殿:“臣,参见吾皇。”
    天家王爷、一品重臣,皆臣服女帝,国师萧景姒执政不到半年,这朝堂上的反国师党,早便被肃清得所剩无几,这大凉江山,再无可与国师相抗衡之人。
    萧景姒要称帝,谁敢说不。
    百官诸侯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外大臣及宫中三万御林军参拜女帝,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凉宫,久久挥之不散。
    萧景姒缓缓走至殿门前,素手轻抬,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大凉三十年,十一月二十八,女帝登基,龙鸣钟九响,九声,响彻云霄,凉都上下皆有所耳闻。
    永延殿十米高台上,女帝随意披着龙袍,大了许多,衣摆曳地,长发被冬风吹得凌乱,她站得笔直,腹部高高隆起,面向百官,下了一道圣旨。
    新帝登基的第一道旨意:“传朕旨意,夏和屡犯大凉边境,命安远将军点兵三十万,朕亲征大凉,挥师夏和。”
    新帝初登大宝,天下战火便乱,大凉女帝,并非池中之物,朝野上下齐声高呼:
    “吾皇圣明,大凉盛世千秋。”
    “吾皇圣明,大凉盛世千秋。”
    “吾皇圣明,大凉盛世千秋。”
    “……”
    回声嘹亮,久久未散。
    大凉史书有记,顺治三十年,十一月二十八,废太子登基,于永延殿内,新帝弑君,罢黜身死,仅在位一天,乃大凉开国以来继位时间最短的帝君。
    同日,国师登基,号,华凉女帝,改年号,楚。凤氏皇族自此灭亡,改朝换代,萧代凤兴,诛前朝废太子余党数千。
    同月,大凉雄师三十万,挥军夏和,三国大乱始。
    大殿的角落里,女子跪在地上,由戎平军扣押着,她低着头,无声地扬唇笑了。
    新帝身死,女帝登基,浮尸遍野。
    这一次,她的预知这次果然没错,她终于,赌赢了一局,凤傅礼死了,她大仇得报,而萧景姒,也痛了一次了。
    那时候,她初进宗人府不久,苏暮词曾来找过她,说了一番她至今记忆犹新的话。
    “他还有一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底牌。”
    “是什么?”
    “白木香。”苏暮词说,“太子被废后,萧景姒便让人抄了太子府,只是翻遍了太子府库房,也没有找到那株药材。”
    “你为什么会告诉我?”
    “因为你杀不了凤傅礼,我也杀不了萧景姒,可是萧景姒可以杀了凤傅礼,那株白木香可以要了萧景姒的命。”
    那时候,她不甚明白这番话之中的深意,不明白为何白木香会是祸引,时至今日才明白,原来早就有人布局了,苏暮词也好,她与凤傅礼也好,都是用来对付萧景姒的棋子。
    果然,一语中的,萧景姒杀了凤傅礼,而那株白木香,真成了萧景姒的致命一击。萧扶辰勾唇笑了,谁也别想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登基大典之后,百官散席,龙鸣钟还在响着,秦臻与洪宝德跟着萧景姒去了钦南王府,同乘一车,两人一路都摆着十分如出一辙的表情,眉间愁云惨淡。
    秦臻欲言又止了许久,还是严肃地开了口:“景姒,我不同意你亲征。”
    洪宝德立马接了话,附和秦臻的意见:“我也不同意。”态度也很坚决,她绝对不同意景姒挺着个大肚子上战场,她腹中那块肉才四个月不到,就折腾得她四肢无力,可见孕妇是有多脆弱,怎么还能去战场上打打杀杀。
    萧景姒很冷静,情绪并无波动,气定神闲般,说了一句:“楚彧病危,长白医仙说,他熬不过一个月了。”
    秦臻与洪宝德都震惊不已。
    她缓缓地问:“你们,拦得住我吗?”
    “……”
    还怎么拦!楚彧那是萧景姒的命啊!
    洪宝德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拿到了白木香吗?怎么还会病危?是不是白木香有什么问题?”
    萧景姒摇头:“不是白木香,是紫茸。”
    紫茸?
    那株药材萧景姒近一年前便到手了,以整个苏家的命,向苏暮词换来的。
    洪宝德很意外:“是苏暮词动了手脚?”不应该啊,那女的那么迷恋楚彧,若是知道药材有问题,断不可能一声不吭,苏暮词虽然讨厌景姒,也想置她于死地,但她对出租着了魔似的,不可能狠得下心。
    萧景姒眉间阴郁了些:“若是她动了手脚,她的师傅长白医仙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不是苏暮词的话……
    洪宝德又气又急,坐不住了,挪过去萧景姒身边:“那是谁?”
    萧景姒道:“苏暮词的紫茸,是琉璃宫的陈太妃给的,那时候,真正的陈太妃已经疯了,毁了容流落到了银桑的香榭院。”
    冷宫香榭院的那个疯妇洪宝德先前听说过,便是将苏皇后之死透露给竹安的那个疯女人,竟不想是琉璃宫真正的主子。
    就是说,紫茸经了假的陈太妃之手?
    洪宝德捋了捋思路:“所以,是那只蛇妖?”她有点难以相信,“她布了这么久的局?”不仅借了苏暮词的手,还利用凤傅礼夫妇推波助澜。
    难怪她逃到夏和就了无生息了,原来是早有预谋,等待时机。
    洪宝德咬牙:“这条该死的臭蛇!”真特么想炖了它喂狗!
    萧景姒语气笃定:“夏和,我一定要去。”
    她要做的事,素来没有人能阻止。
    秦臻问:“去了之后呢?”
    萧景姒毫不犹豫:“杀成壁,灭夏和。”
    灭夏和比较容易,只是杀那条蛇妖……听说那条蛇活了三百岁了,吃人喝血,功力高深。
    洪宝德很不放心:“可是,你的孩子怎么办?景姒,你要为宝宝想想,夏和我们去,我们去帮你把那条蛇妖抓来,你别乱来,嗯?”
    萧景姒没有应她,神色没有半分缓和松动。
    她这性子,决定要做的事,就会豁出去命做的?
    不行,洪宝德继续苦口婆心地劝:“你冷静点,别乱来好不好?你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和楚彧的孩子。”
    她打算用孩子来拴住萧景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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