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耿白只敢心里叫叫,毕竟人在他机中,不得不低头。
    “叔啊,这都凌晨四点了,您还没睡啊。”耿白说完,想起了什么,迟疑的说:“您是在等我?您是怕我有事找您,所以一直守着手机?”
    说完,心里莫名的感动起来。
    霍沛璋等着他是事实,一直守着手机到现在也是事实,但这个行为却没有耿白想的那么单纯深情,只不过是一个程序猿惯于攻克困难复杂的系统的钻研精神而已。
    “说说你遇到了什么。”霍沛璋道,打开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耿白没想到他这么关心自己,无比感动,吧啦吧啦的说道:“不说了,都这么晚了,您先睡吧,身体重要,心意我收下了,明日等您休息好了,我们再讨论,霍总老叔,您真是个好人,我没想到我都这样了,您还记挂着我,好了好了不说了,您赶紧睡,一把年纪了千万别熬夜。
    像您这样熬夜,会对心脏不好,对肾脏也不好,不仅破坏了身体的正常循坏,还容易加速衰老,造成记忆力减退,掉头发,秃头多可怕啊,您摸摸胸口,有没有不胸闷喘不上气?再摸摸头发,是不是都快摸到头皮了。”
    霍沛璋:“……”
    原本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强健有力的霍总忽然觉得心脏不太舒服,肾脏也不太舒服,连发际线都有了危机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笔记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埋进柔软的被子里了。
    外面晦涩的天光隐约浮出地平线,他睁着眼,望着屋顶,心想,是传销吧,他的手机生前不是传销就是推销,不是推销就是营销,不然真是白瞎了这张嘴。
    耿白能说会道的把霍大叔骗上了床,等人道了晚安,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网还没给他连上呢,不过他又不好意思把霍总再叫起来,不然刚刚就白哄了。
    耿队长犹豫了下,牺牲自我成全别人的职业精神又出来作祟,叹了口气,垂着尾巴缩进手机里,关了里面的闹钟,又锁了屏。
    算了,他哪凉快哪呆着去,不打扰人家休息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霍沛璋手机的铃声设定的周期一直都是‘每天’,不分工作日和周末,不过即便没有闹钟,他的生物钟也会在早上六点整准时醒来。
    但是今天他却没有,他出奇的睡的很好,睡的很安稳,周围静悄悄的,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打扰,虽然梦里一直能看见一张嘴不停的围着他嘚吧嘚吧的说话,但那声音悦耳好听,说的都是让他在梦里也忍不住发笑的话。
    等再次醒过来,是早上九点半。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烟雨中,雨水吧嗒吧嗒顺着窗户滴在窗台上,是一个极其适合窝在床上睡懒觉的闲适日子。
    霍沛璋闭着眼,静静倾听城市里下雨的声音。
    他右手边的床头柜上,手机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屏,语音助手打开在界面,等待说话的彩色波纹滚动着,也在收录那生机勃勃的雨声。
    他动了动,被子发出摩擦声,语音助手传出声音,说道:“这么快就醒了?”
    哎,果然是年纪大了,觉少。
    霍沛璋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帘,朦胧的雨景瞬间映满整个房间。
    他笔挺的站在那里,背影沉默清冷。
    耿白听着雨声,无不遗憾的感慨,“很久没见过下雨了,我家老太太是江南的姑娘,就喜欢看雨,我小时候每逢遇见下雨,她就搬个凳子,抱着我坐在屋檐下,看雨水汇集在檐凹里,再滴滴沥沥流下来。”
    那时候,老太太会给他讲,她是在江阔云低的江南里遇见他爸那个北方汉子的,连绵不尽的江南细雨落进北方人粗狂的怀抱里,她伸手一摸,就摸到男人滚烫炽热的一腔爱意。
    霍沛璋听着,想起他情绪失控时说过的话。
    也许只有彻底的失去过,才会有再也求之不得的无声哽咽。
    “相册里的照片能看到吗?”霍沛璋问。
    正陷在回忆中的耿白怔了怔,“嗯……嗯?能啊。”
    霍沛璋去拿了手机,又回到窗边,对着湿淋淋的城市拍了张照片。
    “等等,等等等等!”耿白忽然叫到。
    霍沛璋刚将照片存进相册,听见他说完,垂眼看着手机。
    耿白有些急切的说道:“叔,你把手机举起来,再打开摄像头。”
    霍沛璋照做。
    手机屏幕照出外面动态的景色,高楼大厦沐在细雨里,城市里车流如龙,红绿灯亮起,行人撑着伞走过被雨水洗刷的发白的斑马线,公交车正缓缓停靠在车站。
    耿白怔怔看着这片湿漉漉的人间烟火,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竟还能看到下雨,看到行人,看到车流,看到形形色色充满生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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