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级高的鬼,可以把附近的修为低弱的鬼都拘来。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我回头一看。见寨口的方向涌进一群鬼魂。
    我暗惊,楼湛天居然把附近的孤魂野鬼都拘来了,他想干啥?
    每只鬼的表情都显得木然,好像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这两个村寨的人大部分都看得到鬼,看不到的也被猎猎的阴风骇到了,一时间,尖叫声彼起彼落。
    来的鬼不少,却不见阿瓦娜这个正主。阿康叔忍不住问,“咋拘来这么多会鬼?阿瓦娜呢?”
    楼湛天没理会阿康叔,我不认为他会好心帮忙拘魂,小声问,“你没把阿瓦娜鬼魂拘来?”
    他冷瞥了我一眼,“早就魂飞魂散,要如何拘?”
    “阿瓦娜魂飞魄散了?”我惊住了,倒不怀疑楼湛天是咋知道的,因为他能算出鬼魂是否存在于世。
    我很快就明白了,凶手杀了阿瓦娜后,顺便把她的魂魄摧毁。
    这样一来,也不怕阿瓦娜的魂魄把他供出来。
    这凶手的心机、手段太可怕了!也许我可以在阿瓦娜的尸体上找到线索,但我退缩了,害怕又和神秘人有关。
    那些孤魂野鬼修为低弱,都没啥攻击力,楼湛天应该是为了吓唬丘水寨、和上格朗寨的人。
    今天来的这些人。会巫术的、和养蛊人还不到半数。
    再说,所学不同,他们根本拿那些孤魂野鬼没办法。
    我索性不理他们,喊了樊络宁,一起到春草婆婆房间里。
    楼湛天也跟着进来,外面的尖叫声,久久不绝耳。
    最后,那些人纷纷逃窜。我透过窗户,大喊,“再等等!阿瓦娜的鬼魂快来了!”
    岂知,我的话让他们跑得更快,阿康叔看着吓跑的人,无可奈何。
    经此一吓,没人再提阿瓦娜的死,阿康叔可能是看在春草婆婆的面上。装了一回糊涂。
    反正阿瓦家只剩下阿瓦娜母亲一个人,她悲伤过度,神经有些不正常了,没再嚷着要找我报仇。
    也许两个村寨的人都认定阿瓦娜是我杀的,但他们很忌惮楼湛天,表面上不敢多说。
    我不管他们会咋想,打算等到春草婆婆身体好些,就离开丘水寨。
    春草婆婆是在那事的第二天醒来的。还是阿康叔的功劳。
    阿康叔主动留下来为春草婆婆治疗,他懂得针对蛊毒反噬的治疗方法。
    当我知道先前樊络宁没有去请阿康叔,是因为我的原因,怪愧疚的。
    春草婆婆一醒来,一再告诉我、神秘人就是当年杀害她女儿的凶手,听那意思,也要我把神秘人视为仇人。
    我存了躲避的心理,每当春草婆婆说起时。都有意敷衍。
    春草婆婆不气馁,还利用伤员的身份,屡屡让我心软。
    本来我见她好得差不多了,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结果,架不住春草婆婆极力挽留,硬是在丘水寨多待了一段时间,加起来总共待了快两个月。
    我的脚早就恢复如常,因丘水寨的人都不待见我。就很少出门。
    樊络宁几次提出要带我出去逛逛,都被我拒绝了,整日待在屋里,我无聊得快发霉了。
    我肯在丘水寨待这么久,不仅是对春草婆婆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情,也在等神秘人出现。
    我猜想神秘人还会再来杀春草婆婆,可神秘人自那次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他的行踪也成了迷。偏偏楼湛天半点口风也不露。
    说不怨楼湛天是假的,他瞒了我太多事,我很怕他和神秘人联手算计我。
    可以肯定的是,楼湛天事先不知道神秘人要杀春草婆婆。
    要不是他阻止了神秘人,春草婆婆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我不再像原来一样,一有不解的疑问,就质问楼湛天,心里有再多不满。都没跟他闹。
    只是我对楼湛天多了些防备,我们之间又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他似乎受不了我的态度,努力想消除和我的隔阂。
    我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因不想和他同床,还跑去跟春草婆婆睡。
    一日日下来,楼湛天耐性渐失,看我的目光都快喷火了。
    不过,楼湛天肯纵容我这么久,挺让我意外的。
    这天吃完晚饭,我正想跟春草婆婆辞行,就被楼湛天拦住去路。
    “我们该走了!”楼湛天把我抵在主屋的门板上。
    “嗯!”就算楼湛天不说,我也有离开的打算,总不能真的久住丘水寨。
    “去大荇岭!”楼湛天道,他已决定好要去哪。
    大荇岭是哪?我听都没听过,因为我不想去,便没问楼湛天。
    这些天。我想通了,逃避是没用的,既然怀疑神秘人是爷爷,就要查清楚,总好过日日猜疑、不得安心。
    爷爷一直想得到鬼棺,所以,我打算挖出埋在清河村的鬼棺、当做诱饵。
    如果爷爷还活着,肯定会出现,我也能确定他是不是神秘人。
    楼湛天看出我不情愿,声音骤冷,“你不愿意去大荇岭?”
    “愿意,我是在想要咋跟春草婆婆辞行。”我心口不一道。
    这段时间,我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面不改色地说谎,竟骗过楼湛天好几次。
    楼湛天倒没怀疑,他俯下身,似要吻我。
    正好这时,樊络宁在外面喊道:“阿音,奶奶找你!”
    “我去跟她说!”我如释重负地推开楼湛天。
    天知道我很怕被他吻着、吻着,暴露了真实情绪,被他看出我在说谎。
    我跟逃难似的,来到春草婆婆房间,她把我叫到跟前。
    春草婆婆脸色显得有些凝重,她拿了一张符纸给我,“阿音,你可认得这张符出自谁之手?”
    我猜到了啥,接过了符纸,看清上面的符文,心瞬时沉入谷底。
    猜到是一回事,看到‘证物’是另一回事,我难受得无法掩饰。
    我的反应印证了春草婆婆的猜测,她问。“是你爷爷画的,对吧?”
    “你哪来的?”我这话等于承认符是爷爷画的。
    春草婆婆说,是那晚、神秘人用来抵御她的蛊虫的。
    当时神秘人连撒了多张符纸,都化成符火烧蛊虫了。
    仅剩的这张符纸,掉落在挨近墙壁的桌案后面,被桌子挡住了。
    刚才有一只蛊虫,恰巧飞进那张桌案后面,春草婆婆挪开桌案时,才发现了这张符纸。
    自从春草婆婆地认定我是她外孙女,就把爷爷当成害死樊妍妤的凶手。
    现在有了这张符纸,她自然要我来确认,希望我能认清爷爷的真面目。
    “也许、也许那人画符手法、和我爷爷相像呢。”
    我怔看了符纸很久,说出连我自己都难以信服的话。
    “阿音,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也要面对现实。”春草婆婆痛心道。
    在她看来,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她的痛苦不比我少,毕竟,她固执地认定我是她外孙女。
    自己的外孙女认仇人做爷爷、对仇人的感情比她深得多,叫她情何以堪?
    “春草婆婆,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爷爷是好人,他…………………”
    我心口一窒,无力地替爷爷辩解。细数他在龙岩镇做过的好事。
    回忆得越多,我越不相信爷爷是心肠歹毒的恶人。
    我甚至认为,就算爷爷真的诈死骗我,也是有苦衷的。
    看到春草婆婆愈加痛苦的样子,我再也说不下去了。
    犹豫了好久,我终于提出离意,春草婆婆几近哀求说,“外婆不会逼你报仇,只希望你能留下来。”
    我不知该咋拒绝,也不敢直视春草婆婆,低头道:“春草婆婆,对不起!”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外婆?”此时的春草婆婆,不过是渴望和外孙女相认的普通老人。
    不是我心狠,我也很难过,可认了春草婆婆,岂不是等于承认爷爷的罪行?
    而且,仅凭春草婆婆的言词,没有实质的证据。
    “罢了,我不强求你!”春草婆婆被我的反应伤透了心,老泪纵横道。
    “春草婆婆,我——”我瞬红了眼,愧疚得要死。
    “我不怪你!”春草婆婆打断我的话,做出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第190章
    春草婆婆居然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布满了五颜六色的斑纹、非常骇人的肚子。
    “春草婆婆,你——”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春草婆婆的肚子,竟说不出话了。
    “凡入蛊道者,身体异变!”春草婆婆笑得凄苦。
    我心里一酸,一时不知该说啥,只觉得春草婆婆的命不是一般的苦。
    “孩子,你在外面不比寨子里,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外婆把本命蛊给你,必要时可以救你一命。”春草婆婆温声道,伸手轻抚着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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