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儿这桌子吃的欢,那些人也不急着赶工的,就这味道能惦记一整个上午头,不尝尝鲜怎么能平静下来?
    林大爷出门来一看,风暖儿这带动的果然快,那次也是端了红烧鱼出来,他们一走,没一会就有人点名了要。
    谷子人虽然傻了点,但是对于厨艺方面一点就通,现在已经在弄出来了,没个八成味也有七成味了。
    林大爷当即应下:“好勒好勒,等着啊!十二文钱一份黄金煎喽~”
    黄金煎……噗,风暖儿看着林大爷给自己使了眼神,立刻忍住笑夹起这“黄金煎”左看看右看看:“哎呀呀,外焦里嫩的,好香啊。”
    在有意无意的美食诱惑之下,一阵咽口水的声音,更多的人开始吆喝要黄金煎了。
    这么一闹腾,风暖儿他们走的时候,林大爷可是三番四次的交代,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多教谷子一点菜品来。
    第一次还没有那么热情,一回生二回熟嘛,风暖儿理解他想做生意的心情。
    想到自己空间里那么多鱼还有辣椒,一种想法油然而生,但是现在提为之过早,还是再等着看时机的好。
    顾倾温去摆画,长秧去卖牛车上的柴火堆,风暖儿自己一个人摸去了秀鸾坊。
    本来顾倾温要跟着来的,但是摊子刚摆上,就有人围了过来,风暖儿就自觉的自己跑来了。
    缶自寒早已派人在门口迎接。
    风暖儿上了那熟悉的小阁楼,推开门以后,某白衣骚包的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手里还拿着一把绣扇,扇子上是碧荷粉莲。
    “顾娘子好生霸道,穿着要卖与我的绣衣,满大街跑,也不怕有心之人盗去了才艺?”
    风暖儿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缶自寒那么快就知道了,要不是他昨日来耽搁,她也不会精神不足倒在门前,被顾倾温还有长秧给直接带到了谷镇就医,这才让许多人看到。
    可是风暖儿才不会这么老实的承认错误,摆着谈生意的架势,坐在了桌子前。
    “我这可是活招牌,穿出去了以后不就省的缶大东家费心思宣传推广?”
    缶自寒一挑眉,示意了一下坐在角落的一个人,风暖儿被那角落里的人惊的一动。
    “这是。”
    “这是准备给你画画像的画师。”
    “给我画画像?为什么要给我画画像?”
    缶自寒对着画师招了招手,那画师老实的走了过来看着缶自寒就如同看大爷一样,笑脸相迎。
    “你来同顾娘子说说,为何要画你画像?”
    “哎。”那画师年纪不大,倒也是个上了三十的大叔了,留着黑胡子,个性十足,看着风暖儿,颇有欣赏的意味。
    “顾娘子,您家族的来历,自然就不用在下多说了,楚家那场大闹,想必不仅是在谷镇之中,更是在京城之中您的那些旧识闺中密友想必也都知道您还活着。”
    这又是什么意思,风暖儿皱眉。
    那画师察言观色之下,见风暖儿不悦,立刻摇手“哦不,在下绝对没有像翻顾娘子心中伤痛之事,风家上下惨遭……顾娘子该知道,您的名声,大过美貌。”
    这与作画何干?风越发不耐烦他这卖关子的说话方式:“干净利索点说!”
    画师一愣:“顾娘子性情爽快,那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便把话直说了。”画师看了一眼缶自寒慢道:“顾娘子穿上这衣服,让在下将您的美展现出来,加上您的身世还有当年在京城一美的名声,定会让这衣服大卖。”
    正文 第六十章 写状词
    听了这话,风暖儿便笑了。
    上辈子是模特,这辈子还是吃老本了?
    “肖像权也是要钱的。”风暖儿冷笑了两声:“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京城算是一美呢。”当初在京城流浪了一段时间,风家上下全数惨死,竟没有人知道,如今她离开了京城,这桩惨事倒是热闹了起来。
    还能借由她的名声做生意?
    风暖儿大方的笑着,站起身,随便摆了个poss。
    “画吧,事后银钱双倍。”
    银钱双倍?六千两吗?缶自寒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可以,为了以后的合作,便给你一万两吧。”
    风暖儿昂着鼻子,鄙视的看着缶自寒:“那就再说吧。”
    意思就是可能以后便没有合作的机会了,风暖儿又不是傻子,这话就不明说了,既然缶自寒要多给出一万银两,她也没什么意见,棱模两可一番,银子到手就好。
    缶自寒笑的别有深意,画师见风暖儿摆出的姿势一愣,连忙开始作画。
    古代的画无非是水墨最为常见,而这画师的作料很足,备有丹青,风暖儿也做过画室学生的模特,一站一个小时一个动作那是常有的事。
    只是……缶自寒的眼神看的她极不快活,表情也僵硬了几分。
    “缶大东家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非要在这看着我作料?”
    缶自寒微笑着点了点头:“前几次与顾娘子并未有过深聊,我这刚从京城回来有几天了,坊中之事也都办完了,有会儿闲工夫,当然要跟顾娘子好生聊聊。”
    “若是坊间生意之事,我自然愿聊。”
    风暖儿脸上寒了几分。
    “自然是上次顾娘子出嫁之时,我送你的饰物可还喜欢?”
    风暖儿嫁给顾倾温之后,又那么大堆的琐事,差点将这一茬给忘了,再看缶自寒看着自己的眼神,竟然觉得恶心。
    缶自寒初次与他相识,不正是因为他对自己心怀不轨?之后因为新婚贺礼风暖儿想是合作关系原因,才收了这发饰,如今缶自寒一提,怎么都觉得他别有所求一般。
    可是她都嫁人了,还有什么好打算的?
    风暖儿一想起他对自己的小心思,便恶心到不行。
    “你若是喜欢,我明儿便让我相公给你送回来。”
    缶自寒一愣,他其实是想让风暖儿想到自己送的饰物对自己脸色好看一些,没想到楚家庄园没有救她一事,倒真是踩着猫尾巴了。
    “不不,顾娘子别想多,楚家庄园之事,我也十分后悔没能救你。”
    猫哭耗子假慈悲,不管缶自寒这话是真是假,风暖儿是不打算与他周旋,这笔生意结束了之后,定当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见风暖儿没有回应,缶自寒也没有再继续找不快活,等画师画好了以后,风暖儿甩了两下胳膊跑过去看了眼。
    在画工上,风暖儿不得不说,这画师还算是好的,只是比不上顾倾温的好,这一想,顾倾温倒还真没给自己画过画像。
    “怎么样,顾娘子可还满意?”
    风暖儿眨了眨眼,看着画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微微一笑:“可以,画师的功夫了得。”
    缶自寒看着那画再对比画前的人,眸中的思绪微深。
    风暖儿取了银子就要离开,缶自寒快了两步,微微一栏。
    “顾娘子下次若是还有好的绣样,定要想到我。”
    风暖儿一挑眉:“自然自然。”
    身上揣着万两银子,风暖儿往顾倾温的画摊跑去,却见画摊前围堵着一大堆人群。
    买画也不必那么大的阵仗吧。
    风暖儿上前扒开人群:“不好意思,让一下。”
    人群一开,风暖儿看到了一个妇人跪在了顾倾温的面前,他手拿着笔,神情不安。
    “您先起来。”
    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倾温如此窘迫,风暖儿上前就去拉那妇人,她身边还跟着个小女孩,看着风暖儿要对那妇人出手,上前一把推开她。
    “不许碰我娘!”
    风暖儿一愣,随后看了眼顾倾温,也没有再拉人。
    “这是……怎么了。”
    “哎,吴娘子的丈夫被收监了,他们一家就靠着吴忠养活来着,也不知道吴忠得罪谁不好,非得罪了秦家那小霸王女,秦家找的状师有理的很,硬是要将吴忠斩首……吴娘子没办法,就来找顾秀才帮忙了。”
    听闻到斩首,那一直挺直腰杆的吴娘子紧抿着嘴巴,红了眼睛,伸手抱住身边的小女孩,生生忍下悲痛的情绪。
    “求求你,求求你顾秀才,顾大人,整个谷镇有谁不知您的来头,只要您肯帮我,让我干啥我都愿意。”
    顾倾温握着拳头,看来不是僵持一会了,他摇了摇头:“我皇罪在身,朝堂之事,定不会多管。”
    徒家虽是维护他,但千万别做了什么不能做的事惹了远在京城的皇帝,否则就算是徒家,皇上也不会再卖面子了。
    顾倾温一人还无所谓,但他身边现在还有个风暖儿,不得不顾忌一番。
    风暖儿站在了顾倾温的身后,皱眉。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状师了吗?”
    那妇人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有,但秦家家大业大,没有哪个状师敢帮我们……”说到一半,吴娘子抬起头看着顾倾温满是期望:“众人都知道,顾大人有徒将军庇佑,定不会怕那秦家,还请顾大人帮我一把。”
    几次僵持,顾倾温能坐住,风暖儿都有些坐不住了。
    “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那吴娘子见风暖儿发话,觉得有希望,立刻站了起来将吴忠怎么招惹了秦家的事一一道出。
    那秦家的女儿今年十八,该是出嫁的年纪却因为生性霸道没人敢娶,也就是吴忠不知道她的身份下,顶了两次嘴,便被这秦大小姐看上了眼。
    吴忠家中有妻有女,还算是忠讲情义,死活不愿,那秦小姐委屈求全要来做小,吴忠也是不愿意,没办法,秦家女儿没有多说什么,但秦家却觉得丢脸,便随便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吴忠给丢进牢中,甚至要斩首示众,以正秦家的名声。
    但是这样名声又能好听到哪去?不过是以人命示威,强硬的结束这场以秦女为丑角的流言。
    想来也挺可怜的,风暖儿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顾倾温。
    “要不,你就帮帮她吧。”毕竟咱们有徒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顾倾温深思了一下,眉眼微敛,对着身后的风暖儿招了招手。
    “将我包中的砚台纸笔拿出来。”
    吴娘子眼睛十分明亮的看着这一幕,再次跪下来,喜极而泣:“多谢顾大人救命之恩!!”
    顾倾温没有多说,接过了砚台,取下腰间的水壶倒入砚台中,用墨条快速研磨两下,沾笔下纸道。
    “你只需将我写的申诉词交与谷镇的知县大人,定不会有人拦着你,其他的……”顾倾温的笔一顿,又继续道:“要看你造化了。”
    这其中吴娘子懂得不多,他们都是寻常百姓,哪有功夫整日打官司,只是听顾倾温这般说,希望减去了一半,却没有抱怨出口,毕竟顾倾温能帮助他们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有这份顾倾温写的状词总比没有强。
    顾倾温写满了一张状词,在尾部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想起了一些什么,嘴角微微一勾,取下常年佩戴的玉佩,以底做章,沾了点墨,在名字下面一印。
    是个锦年德幸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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