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玦是和朝夕从邀月台出发而后一起到嘉宸殿之前的,听朝夕这样说,孙昭便看向了商玦,而商玦本来是无条件为朝夕证明的,可就在他一边点头的时候脑海之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夜朝夕刚乘着御轿到嘉宸殿的情景,那个时候轿子停着半晌未出来人,有那么一瞬间商玦以为轿子里当真没有朝夕了,幸而,朝夕只是睡着了……
    商玦点头,语气笃定而从容,“公主和我们一同过来,是一同上的御轿,一同下的御轿,我们的轿子中途并未停过,廷尉大人不信我,可以去问昨天晚上的抬御轿的侍卫,且王公公来迎我们的时候也是看着公主从御轿之上走下来的。”
    这话一出,站在一旁的王庆赶忙点头,“是是是,奴也可以作证。”
    孙昭怀疑了一句,朝夕却是从时间距离好好的为他分析了一遍,连证人都找好了,这一下无论如何孙昭都没有在怀疑她的理由,而的确,朝夕所言的确让她无懈可击,去的时候只有朝夕一人,可那时候杨夫人回去澜汀殿正在和凤念芷说话,且还说了一刻钟多,而回来的路上,那个时候或许正是凤念芷偷跑出来的时候,可除非朝夕有隐形幻影之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悄无声息的从御轿之中离开又回来,否则,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去杀了凤念芷,并且杀人的凶器是刃口极宽的长剑,没道理朝夕身上带着一把长剑而他看不到。
    孙昭是锱铢必较的性子,任何一点疑点都值得他深入探查下去,而至此,总算是将朝夕身上的疑点解决完了,他抿了抿唇,“下臣知道了,公主恕罪。”
    朝夕目光微深的看了孙昭一眼,摇了摇头,“无事。”
    凤钦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下总算是不怀疑朝夕了吧,他可不想看到更多的变故,忙挥了挥手让王庆去送朝夕和商玦,这一下,商玦和朝夕正好先告辞离开,只等他二人走远了,凤钦才转身看着孙昭满是无奈,“孙昭啊,你怎不懂寡人的意思?!”
    孙昭一拱手,敛眸低头,“王上恕罪,下臣既然身担廷尉之职,自然要为王上尽忠职守,此案牵涉重大,下臣任何一个疑点都不敢放过,只求不辜负王上的厚望。”
    凤钦眼前又是一黑,看着孙昭这一本正经又恭恭敬敬的样子委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心情沉重的挥挥手,“罢了罢了,没有惹出事端来便好,你去吧去吧,孤先走了……”
    凤钦说完转身便走,段凌烟忙扶着她,她们一走,段锦衣和孙岑自然也不会留,段锦衣先走,孙岑看着孙昭安抚一句,“廷尉大人年轻有为,必定不会辜负王上。”
    孙昭面生动容之色,又对孙岑行的一礼,孙岑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长逸宫门口,一瞬间,这宫门口便只剩下了孙昭和原本就等在宫门口的他的亲随,他的亲随虽然年纪尚小却是跟着他走过不少案子,也算见过几分世面,即便如此也忍不住上前来叹息道,“大人啊,您是没看到王上刚才看您的眼神,燕世子殿下还在,您怎一个劲儿的怀疑公主殿下?怀疑便罢了,您还问的那般直接,也多亏公主殿下脾气好,否则您可就不好办了!”
    人都走了,且走的不是同个方向,可孙昭却是只看着朝夕出宫的方向,听到亲随这话他眯了眯眸,“不知为何,我总在这位摇光公主的身上看到危险二字。”
    亲随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得解,“大人,你总说查案最重要的便是讲究证据,怎么现在也凭着瞎猜了?我咋没从公主身上看到危险两个字呢,我看来看去只看到好看两个字,嘿嘿,公主当真如传言中那般好看呢,大人您说是不是,哎大人……大人你咋走了……”
    亲随说至一半,回头却见孙昭已经朝御惩司的方向走去,他无奈摇了摇头赶忙跟上去,却听到孙昭用漠漠的语气道,“证据的确最为重要,可我手上过了这么多案子,大部分案子在找到证据之前我都是先有的直觉,事实证明我的直觉都是对的。”
    亲随闻言想了想,撇撇嘴,“大人说的直觉是根据动机做的推测,大人这般聪慧,次次都能将人心人性分析的明明白白,自然能找到那些凶手的破绽,可是这一次十一公主之死,摇光公主有什么动机呢?没有动机就没有杀人的理由,何必杀人?”
    孙昭眉头微皱,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半晌喃喃自语……
    “动机?杨夫人的话就不能算动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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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黑白唯你
    王庆将朝夕和商玦送到宫门口,再三行礼之后看着二人乘着马车出了宫,马车穿过巍峨的城门楼阙,不多时便涌入了巴陵御道的熙攘人群之中,马车之内,朝夕抱着天荒琴靠在车壁之上,目光从半掩的窗帘缝隙之中看出去,神情漠漠的不知在想什么。ggaawwx
    商玦坐在她对面,“这个廷尉大人在怀疑你。”
    朝夕闻言收回目光,唇角微抿,“眼下他想必已经打消了疑虑。”
    适才朝夕已经说得很明白,昨夜她来去的时间怎么也由不得她去杀人,何况杀人的凶器呢?朝夕身上有一把寒蝉商玦是知道的,可杀死凤念芷的却是一把利剑!
    微微一顿,朝夕看着商玦,“莫非你也怀疑我?”
    商玦面上微讶,随即便摇头失笑,“我怎会疑你?我更不会在意旁人的死活。”
    朝夕抿唇,“那你也不在意是非黑白了?”
    倘若她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他也不在意?
    朝夕这念头下意识而出,说完这话便看到商玦面上更为讶然,好像她刚才说了一句十分可笑的话似的,“是非黑白?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朝夕蹙眉,寻常她哪里会想这些没用的问题,不过刚才自己才被怀疑了一次,而眼前这人非说不会疑她,她便顺口说出来试探一番,没想到他会这样答话。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回答。
    朝夕眯眸,下颌扬了扬,“天下皆白,我独黑。”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可偏偏他问的是朝夕,问的是江湖上盛名鼎鼎的墨阁阁主,商玦当然没有忘她的身份,可当这七个字从朝夕口中道出,还是让他心头一凛,自回了巴陵,面对王宫之中的这群人,朝夕又开始不露声色,她是摇光公主,不管十几年前她的名声多么不好听,现如今的她形容貌美不负天下第一美人之名,更重要的是她哪怕没有接受王宫的教养也依然仪态端容有大家之风,行止气度叫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来。
    而只有商玦知道,这样乖巧的朝夕骨子里掩藏下了什么。
    商玦弯唇笑出声来,“好,那便是天下皆白我独黑。”
    说着他又倾身,“既然如此,我何必在乎什么是非黑白?”
    他定定看着朝夕,那渊海一般的眼眸灿灿的叫人忍不住的一看再看,目光就这般被他慑住,而他没有说完的话亦在舌尖一旋娓娓道来,“你是黑,我便是黑,你是白,我便是白,你既是天下皆白我独黑,那我便也是天下皆白我独黑。”
    朝夕心底震颤不已,他的意思便是无论何种情况他都会站在她这边?
    见她眼底明灭的光簇闪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商玦弯了弯唇抬手抚了抚她耳畔的乱发,“哪有那么多的是非黑白,在你面前,我更不会在意什么是非黑白。”
    朝夕蹙眉,只觉得商玦此人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往常他也不曾这般句句撩人,可眼下,他却是忽然开始无所顾忌起来,正这么想着,商玦落在她耳畔的手却是一触即分并未过于亲密与她,他看起来倒还知道礼数,让她便是想说点什么都难。
    转过目光,朝夕心底的震撼还未散去,她是黑,他便是黑,她是白,他便是白。
    若他只是随便说说便罢了,若他说的是真的……朝夕眼瞳一缩,下意识握住了天荒的边缘,眼底的光几番簇闪,她的表情又回归于平静,“孙昭喜欢怎么查便怎么查,他若事事都如这般没有遗漏我倒觉得满意,那两个长逸宫的侍婢眼下便在御惩司,明日一早便知道他能审出什么来,不管是十一公主之死还是于美人之死。”
    这是朝夕最为关心的,凤念芷的死状总是会让人联想到淮阴侯府秀娘和洛灵修的死,而当初洛灵修死的时候,洛玉锵却是看到过凶手的样子,这么一来,凤念芷的死和朝暮有关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而今日段锦衣的那句话却是又将杨莲心和于美人的死在了一起,当年若庄姬之死当真存疑,加害于她的人必定是宫中的某个主子,而杨莲心极有可能便是那幕后之人,段锦衣怀疑杨莲心的理由的确存在,也不由得让她往那个方向想。
    玲巧和玲珑跟着杨莲心多年,从前杨莲心身在夫人之位高高在上没人动的了她,如今既然开始查了便能查出些东西来,或许十多年的旧事也查问出来也不一定,而朝夕眼前要做的只是等待,说话之间,马车已经穿过熙攘的街市朝公主府的方向靠近,**未归,春日宴又生出那么多事端,眼下只怕整个巴陵都知道宫里死了人,坊间的流言必定四起,朝夕不用多想就知道十三年前的旧事会被扯出来,可她知道,不管现在的流言将她传的如何凤钦都不会再像十三年前那样将她逐出巴陵,而这一切,多半都是眼前这人的功劳……
    朝夕看着商玦,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子复杂滋味,想想二人相识之后的这半年,她不由得提醒似的道,“已经是三月下旬了。”
    商玦扬眉,“此话何意?”
    他自然知道眼下已经是三月下旬了……
    朝夕便接着道,“想一想燕赵之战开始之后你便离开了燕京,算起来至少三个月,年后这又是三个月,你离开燕京半年,当真不急着回去?”
    商玦狭眸,“你这是要赶我走?”
    朝夕心头一跳,“自然不是。”
    商玦弯唇,“那你便是想我留下来陪着你?”
    朝夕唇角一抿,他这样问问题,她实在是没办法回答,略一沉吟,她只好道,“我的意思是,巴陵这里你不必担心,据我所知燕京并不平静,你无需为了我耽误自己的事。”
    商玦留在巴陵,看似只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陪着她,他的势力并不在此,可他的存在便是她最好的助力,因为如此,凤钦才对她有更多的看重,对想谋害她的人才有更多的忌惮,朝夕是善于权衡利弊之人,商玦留下当然好,可是燕京呢?
    商玦听她挺直了背脊说这话便笑开,“你想我留下来。”
    这话是陈述语气,亦是肯定的语气,朝夕眉头微扬,看着他那成竹在胸略有些得意的笑冷哼了一声,忽然也弯了唇,“那是自然,你若是离开,我便失了个依仗。”
    商玦闻言分毫没有意外,反倒声音更大的笑了笑,而后点点头,“好,你知道我是你的依仗便好,若是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大可开口。”说着微微一顿,又抬了抬下颌语气一本正经的仿佛在处理政事,“我想让自己的夫人在这巴陵权利最大化,眼下宫中折了杨夫人和十一公主,却是越来越精简了,剩下的人,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你可分得清?”
    自己的夫人?当真是宣布了婚期她就是他的了?朝夕心底轻哼一声,却是明白商玦的意思,春日宴生乱,无形之中精简了王宫的权利分支,然而剩下的这些人是敌是友仍然难辨,朝夕微微狭眸,“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往后自然能知道,现在,我只想知道孙昭能查出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出来。”
    顿了顿,商玦又道,“内宫不可轻忽,朝中也要有所忌惮,段氏奏请南边大军换防之事还没有解决,对于蜀王来说这件事要更重要的多,而段氏在南边并不平顺。”
    朝夕蹙眉,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瞬商玦,“你知道了什么?”
    朝夕好似知道商玦做了什么,可商玦反过来看朝夕的眼神同样的意味深长,“你知道的不多,可我在说什么你应该懂,段祺野心不小,我们要慎重些。”
    二人如同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在车厢之中回荡,车厢之外,是马车的车轮滚动声和街市之间的人潮来往声,无论蜀王宫之中发生了多少血腥惨案,无论权利最顶峰有多少因为权利更迭而生的阴谋和鲜血,在这宫墙之外的普通老百姓仍然过着寻常的日子。
    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便罢了,可偏偏他们二人都生来便是王室之人,在王室之中,要么真的可以做到甘于平凡,要么便只能成为最终的胜者,而怀有野心却又畏首畏尾的人,从来都是死的最快的那个,一阵无言的静默,马车忽然减慢速度缓缓的停了下来,朝夕缓缓点头,道了一句“我知道”便当先掀开车帘转身走了出去。
    下了马车,公主府的大门开着,坠儿和蓝新站在门口焦急的等着,看到马车停下下来的又是朝夕,二人都是面色一喜迎了过来,看二人神色朝夕便知她们已经知道了宫中的事。
    坠儿和蓝新当先行礼,而后才看到跟着下来马车的商玦,二人眼底微亮又行一礼,蓝新忍不住的道,“看到世子殿下跟着公主我们便放心了,今晨知道宫中的事真是吓死人。”
    坠儿跟着点点头,在旁边殷切的看着朝夕。
    一行人还在公主府门前,大街之上还有人在来来往往,朝夕当先进了府门,“进去说。”
    蓝新忙点头请商玦先行,商玦从善如流跟着朝夕,待一行人走进去蓝新才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十一公主当真是……去世了吗?十三公子可还好?”
    蓝新此前便是宫中的嬷嬷,大抵也是有些旧交的,朝夕看了她一眼如实道,“十一公主去了,十三公子有惊无险受了些伤。”微微一顿,她索性继续道,“杨夫人因为受了刺激昨夜呕血晕厥了,今晨起来人便有些痴傻,且还以为杀十一公主的是我。”
    蓝新是宫中老人,且这么多年都在内宫待着,自然比朝夕更了解这十三年来内宫如何,闻言蓝新眉头一皱,显然十分意外,“好端端的,杨夫人怎么会这样想?”
    坠儿也一脸的诧异,便是跟着进宫的子荨都还不知道这一茬,她当时并未跟着进长逸宫内殿,自然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在宫门口听到孙昭的话时还有些诧异,且诧异了一路,正打算回来再问,朝夕却自己说起了,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等朝夕说清楚。
    朝夕本不欲说那样多,见这三人都满是期待的等着下文终于还是叹气将发生在内殿的经过说了一遍,待说完,蓝新和坠儿陷入了沉思,子荨则是一脸的惊讶气恼,“公主,杨夫人莫不是撞了邪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这样污蔑您呢!”
    朝夕弯了弯唇摇头,一边朝正院去一边道,“我也不知道。”
    子荨冷哼一声,“难怪那廷尉大人那般说话,实在是可气,幸好还有世子殿下在,不然她们必定要因为此事为难您,也不知道那廷尉大人死心了没有。”
    怎么什么事都要和商玦扯上关系?朝夕挑了挑眉头,明明是她自己解释了半天好嘛,无奈的叹了口气,瞧着子荨这样子朝夕放弃与她讲道理,而说着话已经近了正院,看着就要进院门,云柘忽然从后面疾步追上来,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卷轴,面色有些凝重的喊住了商玦,“殿下,咱们有新的信报送来,您现在看看吧。”
    商玦也有些讶然,见到那卷轴眼底闪过一瞬的微光,默了默他还是抬手接过,打开来,一指宽的字条之上写着十几个蝇头小字,他一眼扫过,随即眉头一皱转身看着朝夕,“看来我得回驿馆一趟,有些事情要处置。”
    朝夕动了动唇,想问什么却到底忍住了,微微颔首,“好,你去吧。”
    可怜商玦还未走进去喝杯茶就要走,他眸色深重的看了朝夕一眼,转身带着云柘离开,朝夕站在原地看着商玦走的不见人影,这才入了正院,挥了挥手没让子荨和坠儿跟着,他独自一人进了内室,刚进内室,一道男子声音便响了起来。
    来人笑道,“阁主大人,您可让我好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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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动心了吗
    “阁主大人,你可让我好等啊……”
    合着的窗棂被一把推开,君冽含笑坐在窗沿之上,一只腿支着,眉眼之间春风微漾,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到朝夕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他这才拍拍手跳下窗沿,打量了这内室一眼,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一副来此参观的样子。
    朝夕抱着天荒琴走到琴案之前,将琴放在案上方才转身,“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要逛遍巴陵的画舫楼台才会出现,今日你倒是出现了。”
    君冽笑笑,左右一看寻了一张躺椅躺下,那躺椅之上垫着一张十分舒服的狐裘,君冽翻了个身,一只手支着脑袋,舒服的叹了口气方才道,“你这说的话我便要不开心了,瞧你这意思,我来巴陵就是为了和蜀地的姑娘们打情骂俏的?”
    朝夕抬了抬眉头,“难道不是吗?这几日见了多少美人?”
    君冽不由的想起此前带着朝夕去见那巫族地下买卖之时的确带她去了一处莺歌燕舞之地,可这也不代表他就是那种整天流连花丛之人啊,他眉眼微眯笑着道,“见是见了,却只见了一个,说起来蜀国的姑娘还真是温柔可爱些,说不上几句话就会面红耳赤,明明被我逗弄的一颗心小鹿乱撞却还要故作矜持的样子真是让我更想去亲近她啊!”
    君冽素来口若悬河,可听着这话朝夕皱了皱眉,“你搭上了哪家姑娘?”
    朝夕说着转身去看书架上放着的册子,自然没看到君冽的眼神闪了闪,他随即又笑起来,一双本就细长上挑的桃花眼更是迷的好似狐狸一般,“什么叫我搭上了哪家的姑娘?我这样风流倜傥的少年英杰但凡往那里一站便有无数的姑娘想搭上我才对!”
    朝夕在书架上拿了个什么转身落座在书案之后,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这样性子的人,就该去那些画舫之地,那里的女子也会喜欢你,环肥燕瘦各有不同,还能陪你开开心心的吃喝玩乐,可你若是招惹了良家女子却不对人负责,那便是作孽了。”
    君冽眉头一皱,“啧,看看你这一本正经教训人的口气,往常你怎么没有这么多的心肠去关心我有没有作孽?我想想……莫不是你近来日日和商玦在一起受了他的感化不成?听说燕国的百姓奉他为神佛,怎么,你忽然也有慈悲心肠了?”
    朝夕被他呛一下也不恼,只是翻看着手中的小册子,“我是怕你将来遭报应,你若是不怕,那你尽管去招惹别个,我自不管别人的死活。”
    君冽挑眉,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微深,却又是笑开了道,“行了,我这些风花雪月的事还要你操心吗?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眼下整个巴陵传的满城风雨,可是真的?”
    这一下朝夕连头也不抬了,“墨凤来问我真假,我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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