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只顾着喝茶,委实不愿接子荨这些话,这小丫头总是能自己幻想出一副朝夕和商玦幸福美满的场面,她这个当事人还不觉的什么,子荨已经陶醉其中无法自拔了,朝夕无奈笑着摇摇头,子荨又走近了两步问,“公主殿下带回来的人是谁呢?”
    此话一出,朝夕喝茶的动作停下来,抬起头来看了子荨一眼。
    人走的侧门带进来的,知道的人也只有坠儿和蓝新,子荨是怎么知道的?朝夕倒不是怀疑子荨,只是觉得她们已经做到了最好的掩人耳目,却难道连子荨这傻丫头也没瞒住?
    被朝夕一看,子荨自己先有些紧张起来,“公主……怎……怎么了……”
    朝夕眼底目光十分寻常,语气也十分正常,“你怎么知道的?”
    见朝夕并不是生气子荨才吐出一口气去,拍了拍胸脯道,“不是啊,是刚才奴想为公主准备些晚上吃的小食的,去了厨房发现蓝嬷嬷端着吃的去了西院,而后没多久唐先生也过来了,却不是来为您诊治的也是去了西院,奴便想,是不是有人在西院。”
    凭着这些便猜出朝夕带了人回来,子荨到底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朝夕闻言点了点头,“有个朋友,受了伤,因为身份敏感,所以在府中养着,此事不可外传。”
    子荨闻言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奴已经想到了,肯定是不能给人家知道的!”
    朝夕便目光赞许的颔首,“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子荨一副铭记于心的样子,又皱眉道,“那世子殿下一定也是知道的!否则怎么会派来唐先生呢?可是公主身边……啊公主,您的朋友是男是女啊?”
    朝夕喝着茶,闻言差点因为那句话呛到,“男女有何分别?”
    子荨蹙眉,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分析道,“若是女子便罢了,若是男子,还被您如此关照,那岂非……岂非世子会吃醋?”
    朝夕简直哭笑不得,“不会的,你想的太多了。”
    子荨见朝夕茶盏之中的茶水去了一半,赶忙上前用茶壶为她斟满,又接着道,“公主,世子殿下虽然是个神一样的大人物,可是他也是男人啊,是男人,自然会介意自己喜欢的女子和别人走的太近的,又怎么不会吃醋呢?越在意,就越会吃醋……”
    朝夕对子荨这类话从来只是听着玩玩而已,今日听到这话却心底微动。
    吃醋?越在意就会越吃醋?那昨天的商玦……
    子荨却还在继续,“所以公主殿下的朋友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朝夕回神,八风不动的道,“男的。”
    子荨双眸一睁,显然惊讶不已,朝夕仿佛看明白了子荨的想法,微微一笑语气诚恳道,“喏,世子殿下不仅没有吃醋,还派了唐先生过来给我那朋友瞧病,如此说来,世子殿下一定是不在意你家公主的,是不是?”
    子荨一下子回过神,赶忙摆手,“不是不是,一定不是的,世子殿下怎么会不在意公主殿下,世子殿下一定是心中不满却又不好让公主为难所以不说,世子殿下不仅要忍着委屈还派来了自己身边的大夫,这岂非越发说明世子殿下是爱重公主殿下的?”
    可以说子荨不谙世事,可却绝不能说子荨嘴笨,这一件事,却是怎么都是她说的有理,朝夕不欲和她争辩这个问题,看她一脸急色只笑而不语,一瞬之后,蓝新却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子荨在这里她要说的话顿在了口边,看到朝夕点头示意之后她才道,“公主,人醒了。”
    子荨眼底微亮,这醒的人自然便是朝夕的朋友!
    朝夕放下茶盏起身,看着子荨道了一句“你留在这里”便朝外走去,蓝新跟在朝夕身后,不多时二人便走出了正院,沿着正院一路往西走,西边的一处靠近府中库房的偏院里面亮着一点微光,朝夕走进去,里面屋子里只有坠儿和唐术两人,还有一人,则躺在最里面的床榻之上,蓝新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这偏院本是从前看守府库的老仆住的,后来改建之后老仆被分去了别处,这里虽然简陋,却胜在隐蔽,若是被人发觉,只说是府内的下人便可。”
    话音落定,里面的唐术和坠儿已经迎了出来,唐术有些腼腆的看着朝夕,行了一礼之后便利落道,“公主殿下,人已经醒了,他身上有大小十七处伤口,全都是被刀剑等利刃所伤,虽然不致命,却十分痛苦饱受折磨,又因为失血太多此前有些危险,不过现在命已经保住了,眼下只需每日给他的伤口换药,若是伤口能开始愈合便无大碍了,若是伤口要化脓生变便会有些麻烦,世子殿下的意思是,小人每日过来假装为您调理身体,然后看此人的病状。”
    朝夕点点头,唐术便朝里面看了一眼道,“虽然人已经醒了,却是说不了太多的话,凭着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好太多走动,最好先躺个三日不要搬动。”
    唐术说话时朝夕一直看着唐术,待说完所有的话,唐术的耳朵便又红了,朝夕听完这些十分满意的点点头,“那以后你每日下午过来看看便可,辛苦你了。”
    唐术敛着眸子连连摇头,“不不不,小人不敢当。”
    朝夕看了外面一眼,天色已经黑透了,便看着蓝新道,“送唐大夫出去。”
    蓝新自然礼数周全,赶忙侧身一请,唐术看完了病,挎着自己的药箱,又对着朝夕连连施礼方才走了出去,于是屋子里便只剩下坠儿和朝夕二人,坠儿抬手一请,又低声道,“适才吃了几口粥,说是饿了多日吃不下太多,这会儿能说话了。”
    朝夕一边听着已走进了里间,做了清洗之后的青年显然比下午在茶肆之中所见要干净明朗的多,只是那张脸已经黝黑粗糙,嘴唇也裂的可见血口,他人已经清醒,听见脚步声便想要挣扎起来见见救了自己的恩人,朝夕疾步上前按住他,“想活命,莫动。”
    靠的近了,不用起身也能看到朝夕,青年看着朝夕又如同下午那般的愣了愣,而后才开始张嘴,可刚动了动唇朝夕便道,“我问,你答,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要说。”
    那青年似乎有些意外,如此绝美的女子却此种气势!
    默了默,他微微的点头算作知道了。
    朝夕便道,“你要面君?要见王上?”
    青年听着,缓缓启唇,说话仍然有些费力。
    “是。”
    “你要面君,状告段祺?”
    “是。”
    “你手中可有证据?”
    “有。”
    朝夕听着,点点头,“好,就这几字便够了,你要先活下来。”
    在巴陵之中,多少人听到“段祺”二字都要色变,凭何这女子听到段祺的名字之时眉峰都未动一下,眼看着女子似乎要走,青年又动了动唇,“你,你是谁……”
    朝夕看着他,薄唇微启,“我是凤朝夕。”
    那青年先是迷茫一瞬,继而满是震惊的愣了住……
    ------题外话------
    三更来啦~今天就这些~明天见!
    第219章 母子同命
    摇摇晃晃的辇车上,凤钦正对着孙岑长长的叹气,“反正孙昭递上来的折子上说的清清楚楚了,长逸宫的确是藏毒了,还有那件宫服,虽说没有审问出到底是谁害了于氏,可长逸宫确是有罪,孤对杨氏的惩处并没有错处,也算给于氏在天之灵一个安慰。”
    孙岑去崇政殿请安的时候恰好遇见凤钦出门,凤钦见状便干脆将她带了上,这王辇至今还没几个人坐过,凤钦这是给了孙岑天大的恩赏,孙岑闻言叹了口气,“杨妹妹也是想差了,好端端的却生了这等心思……王上如此处置已是念在多年的情分了。”
    凤钦点头,“可不是,她为何派人杀了于氏,这背后的缘故真是叫孤不寒而栗,想到庄姬……”凤钦语声一低,话中透出浓浓的伤感,“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要查清楚已经是不可能了,可孤料想着当年杨氏必定在庄姬病的时候使了绊子,既然如此,孤就更要罚她了,幸而此番杨氏族中还算聪明,没有来孤面前上折子喊冤,否则……”
    凤钦话语微深,透出几分寒意,孙岑在旁听着却不好接话,那一日于美人胡言乱语所有人都听到了,因为如此,若真是杨氏杀了于美人那此事便值得深思了。
    孙岑不好接这话,话头一转道,“于妹妹和十一公主的丧礼办的虽然简单却十分周全,王上此事也可放心了,于妹妹泉下能得了安慰,十一公主的案子相信也会水落石出的,这几日宫中的风波总算平息了一小半,王上切莫太过忧心了。”
    凤钦面上的疲累确实掩也掩不住,闻言他握住孙岑的手,语气之中满是感叹,“幸好还有你操持着,孤也能少费些心神,还有朝夕的大婚,也要靠你准备了。”
    刚说完另外两个人的丧礼又说朝夕的婚事,凤钦说完才觉的哪里怪怪的,孙岑却是不显,温笑一声点头,“那是自然的,摇光公主的婚事是这么多年宫内的第一场大婚,又是王上这般看重的,自然要办的风风光光的,王上且放心吧,妾知道。”
    凤钦目光脉脉,他自然是放心孙岑的,不然也不会将后宫的掌宫之权交给她,这么多年了,到最后这内宫还是要靠孙岑来掌驰,在他心里,孙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安静温顺不与人争抢的性子,这般想着,凤钦看孙岑的目光更为温和几分,“孤瞧着你面色也不甚好,这几日是否太劳累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若是你再病倒,那宫里可就真没人了。”
    孙岑唇角维扬,眼底绽出点点光华,“是,妾身遵命。”
    说话间,王辇的速度缓缓减慢,不多时,稳稳的停了下来,却是停在了嘉宸殿之前,凤钦这两日每日都要过来探望凤晔,可算是将凤晔疼到了心坎里,嘉宸殿早得了消息,王辇刚停稳宫奴已经跪了一地,王庆扶了凤钦下王辇,凤钦又扶了孙岑,站定之后凤钦免了众人大礼方才大步进门,门里面柳济当先在外迎着,凤钦见他便问,“公子好些了吗?”
    柳济点点头,“公子好些了,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凤钦闻言顿时皱眉,“走动什么?那一日跑去御惩司便是不该,得好好躺着才是。”
    柳济不敢插话,直将他们二人迎着进了内室,内室之中,凤晔已经从床榻之上搬到了窗前的长榻之上,那长榻之上放着案几,临着窗户,自然要比躺在床上自由些,看到凤钦来了,凤晔一动就想行礼,凤钦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你好好的别动。”
    凤晔便就老老实实没动,眨了眨眼看看凤钦,又看了看孙岑,转而又看向他们之后,可他们之后的门口空荡荡的,除了跟进来侍立在旁的王庆之外哪里还有别人?
    凤晔抿了抿唇,眼底写满了失望,凤钦没注意到,孙岑却是看到了这个细节,于是掩唇一笑,“十三公子这是在等谁呢?怕不是在等我们呢……”
    这么一说凤钦方才注意起来,眼珠一转便明白过来,“啧,这还用说,是在等你二姐姐?”
    凤晔不自在的翻眼望了望屋顶,“谁等她呢……”
    凤钦便笑开,“你二姐姐的婚事要开始准备了,昨日才送了好些东西到你二姐姐府中去,她怕是要规制两日的,还得陪陪燕世子,哪有空日日入宫来?”
    凤晔眉头一皱,小小的稚嫩面颊上露出几分少年老成,似乎在想什么十分严峻的事情,这模样看的凤钦二人一愣,凤钦和孙岑忽视一眼,两人都是哭笑不得,凤钦便摸了摸凤晔脑袋,“好啦,知道你这几年每个陪你玩耍的,好不容易你二姐姐和你心意自然叫你挂怀,她又不是不进宫了,要么明日要么后日,总是要入宫的,父王喜欢看你活泼笑闹的样子,你眼下这眉头皱的和个小老头一样,父王可不爱……”
    凤晔闻言弯了弯唇,抱住凤钦的胳膊道,“还是父王对晔儿好。”
    凤钦的孩子,朝夕兄妹四岁便被贬斥出去,后面出生的几个自小在段锦衣教导下长大,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规矩最大,虽然守规矩也是好事,可到底少了两分亲昵,只有凤晔,一出生下来虽然也是放在教养嬷嬷那里归段锦衣管,可大抵因为凤晔和其他公子公主年纪差的较多,她竟然不怎么管凤晔,凤晔便最没有那股教条劲儿,后来其母在大火之中身亡,凤钦心疼凤晔,便时常带在身边,凤垣凤煜几个年纪前后相差不多,凤钦那时候一起看到好几个孩子哭闹心中虽然有怜爱却也有被吵的烦躁的时候,到了凤晔这里,整个宫里只有凤晔一个小娃娃,且还是个长得雨雪可爱不喜哭闹的小娃娃,凤钦心底怎不喜欢怜爱?
    先是对小娃娃长的好看而喜欢,后来凤晔渐渐长大知事,便是对他懂事孝顺的喜欢,不仅懂事孝顺,偶尔还能对他撒娇耍赖,真是满足了凤钦方方面面对孩子的期许,譬如眼下凤晔抱着他的胳膊他不仅不恼,相反还觉的十分享受,又点了点他额头宠溺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得快快好起来,免得父王日日过来看你。”
    凤晔一个劲的点头,显然也对凤钦的宠爱十分受用。
    孙岑站在一旁看着凤钦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一阵恍神,在她的印象之中,凤钦只有对凤晔有过这般慈爱和乐的时候,再看凤晔这么多年在宫中,凤钦对他更不仅是宠爱,甚至可说是纵容,这哪怕对凤垣都是没有过的,而凤晔……孙黔扫过凤晔的面容,分明是个**岁的娃娃,可凤晔在宫中委实闹过许多看似胡闹却十分叫人堵心的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大都是针对段锦衣闹的。
    “父王,二姐姐的婚事要准备多久啊?”
    凤晔靠在凤钦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凤钦闻言一笑,“从现在开始准备,你说要准备多久啊?你二姐姐是咱们第一个嫁出去的公主,又是嫁去燕国,可不能轻慢,这不光要准备嫁妆,还要准备许多得用的人给你姐姐做助力,如此你姐姐过去方才站得住。”
    凤晔跟着点头,仿佛十分赞同凤钦的话,“那谁去送亲呢?”
    “送亲?”凤钦微愣,似乎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这是头一遭嫁女儿,他想了想转头看孙岑,一边道,“送亲,只怕要个兄弟去送,还得礼官媵臣亲兵不少人。”
    孙岑笑着点头,“是这么个理儿,具体的后面才能安排。”
    凤晔一下子坐直了,“兄弟送亲?晔儿去送可以吗?”
    凤钦闻言噗一声笑出声来,便是孙岑都忍不住掩唇笑开,这个凤晔,可真是……难怪惹的凤钦这般宠爱,二人笑起来,凤晔不乐意了,眉头一皱道,“不可以吗?我不是兄弟吗?”
    凤钦笑意未断,“是是是,自然是的,只是你还小啊,怎么能去送亲?”
    凤晔眉头皱的更紧了,“可是我……我想……”
    凤钦笑意更甚的将凤晔揽入怀中,“父王知道,父王知道,你是想出去走走看看嘛,可是你要知道,你二姐姐大婚在立冬,那个时候正是开始冷的时候,蜀国或许都要飘雪粒子,何况是去燕国,燕京在燕国东北方向,一路上少不得是大雪连绵,就你这小身板,又是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的,该如何去送亲呢?”
    凤晔眉头越皱越紧,凤钦便接着拍着他肩膀道,“等你长大些,长大些去看你姐姐便可,到时候父王可不会拦着你,现在想这个,父王可真不敢放你出去……”
    说着看着孙岑,二人都无奈而笑,显然拿凤晔这话当成了小孩子的玩笑话。
    凤晔看着这两人如此一张小脸又皱在了一起,半晌只好道,“听闻父王处置了杨夫人?廷尉大人也觉的杨夫人是害死于美人的幕后黑手吗?”
    凤钦唇角微动本想说什么,可话锋一转却是道,“你还小,不用管这些。”
    凤晔闻言便有些丧气的抱着双膝缩成了一团,“晔儿也知道晔儿还小什么都不能做,只是这一次晔儿也差点丧命,父王不觉的,晔儿这次和母亲那次一样吗?”
    这话落下,室内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题外话------
    哎今天只有一更。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
    第220章 周全安排
    “主子,这三日公主殿下进宫了两次,其他时间都在府中,宫中又送了一次赏赐,孙夫人还派了尚衣司的人来给公主殿下量了身,宫里倒是没什么动静,蜀王这几日还是压着段氏奏请换防的事,另外段祺这两日告病并未上朝,朝中只处理了些河道上的琐事,倒是朱氏,那位朱二公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叫人盯着段氏盯的十分的紧。”
    商玦站在廊檐之下,目光落在远处趴在亭中石台上写字的洛玉锵身上。
    见商玦未出声,战九城便继续道,“巡防营那边只找了两天就没再继续找了,想来是怕动静太大惊动了其他各家,巡防营看似掌握在大统领邹奇的手里,可邹奇并无氏族背景,其氏族以军功起家,在巴陵站稳脚跟也不过三代,到了邹奇这里,虽然也是军中打仗的好手,可凤钦手下无人,宁愿把邹奇留下掌握巡防营也不敢将其外放,而邹奇并非有勇无谋之人,他深知巴陵氏族的权利交纵,所以通常对底下氏族间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表面上的平衡,而各家都安排人进了巡防营,可通常是不敢因为私物指派巡防营的,那一日想来是真着急了,除了巡防营,那日巴陵还有许多伪装起来刺客侍卫死士。”

章节目录


暴君如此多娇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步月浅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步月浅妆并收藏暴君如此多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