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问:“你是错了,你做错了两件事。一,是你舞弊。无论你的本意是什么,你都不该做这样卑鄙的事情。强求的虚伪,也终有被拆穿的一天。”
    学子缓缓点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鬼使神差的,说服不了自己。”
    “其二,是你求死。”宋问说,“人生一世,草生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人是很卑微的,也很渺小。可是每一条活着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得到别人的尊重,也得到自己的尊重。过则勿惮改。因为犯错而求死,不过是在畏惧承担指责。逃避是怯弱,死亡却永远不是结束。你怯懦把后果丢给了别人。”
    学子无言以对:“我……”
    宋问说:“你在用一个又一个借口,让自己退缩,逃避,让自己限于一个难堪的境地。但其实真正在为难你的,除了你自己,还有谁呢?”
    那学子听她训斥,嘴唇微颤。几次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找不出理由。或者说,找出的不过都是借口而已。
    她说的没错。事实确是如此。
    别人让他怎样做,他便将自己困死在牢里。是他在为难他自己。
    宋问也没再多说,只是让他静静思考。
    许多事情,不过是旁观的局外人。
    宋问站起来,走到窗边。一手按在窗格上:“我把窗户打开了。”
    学生扭过脸看去,点点了头。
    宋问只是开了一条缝,也不敢开得太大。
    有风吹进来,讲房间里沉闷的空气吹散。外间是一片零落的花园。
    学子低垂着头沉思片刻,忽然开口道:“我明白了。先生,我会承担的。路是自己选,自己走的,我不应该去祈求别人。”
    “如果你有兴趣,等身体好了,可以再去我的茶楼看看。”宋问说,“如果你还有疑惑,或许,那里能告诉你答案。”
    她没什么好对这位青年说的了。便朝他抱拳,推门出去。
    听见动静,门扉开启,众人都围了上来。
    金吾卫急问道:“他说了什么?”
    宋问:“自己去问。我说了你也不信。”
    旁边的中年男子欲言又止,见金吾卫已经走进门去,便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宋问径直转身离开,王义廷朝剩下的几人颔首示意,抬脚跟上。
    “怎样?他说了什么?”王义廷指着一边说,“走这边才是出去。”
    宋问辨认了,跟在王义廷身后,叹道:“我想天底下的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困惑。”
    王义廷:“他就是找你谈心来了?”
    宋问:“他是找我求救来了。”
    王义廷不明所以,但听着觉得,对方应该是无心陷害宋问的,如此便好。
    这科举舞弊一事,真是弄得人心惶惶。
    两人出了门,靠在车辕上马夫站直,迎他们上去。
    宋问道:“请,先送我去一趟工部。”
    王义廷点头应允,这样向车夫转述。
    两人在马车里对立而坐,感觉车轮在底下滚滚而行。
    宋问:“原来朝廷还在查这事吗?”
    “这是什么话?朝廷如今在彻查啊!很是看重才对。”王义廷道,“若非你的事情盖了风头,朝廷纠察一事,恐怕已经传得漫天风雨了。”
    宋问:“……那是我的错?”
    王义廷叹道:“有好有坏吧,也保保太学的掩面。只是可惜了这位学子,恐不能善了。”
    宋问眼睛转了转,试探问道:“终生禁考,严不严重?”
    “自然!”王义廷,“这不是前途尽毁了吗?”
    对于官宦子弟来讲,已是相当严重了。对于臣子来说,也是极不给面子。后继无人,岂不是要没落?
    宋问摆手道:“那你就这样上奏吧,也算救人一命,给他开辟一条光明之路。”
    王义廷:“……”
    王义廷哭笑不得道:“我是户部侍郎,于此事,有什么说道的资格?如今已经是横插一手多管闲事,那还敢越俎代庖,上奏请罚?”
    “那是谁?”宋问想了想,了然道:“哦,许贺白是吧?”国子监祭酒嘛。
    王义廷又是一惊:“你岂能直呼他的名讳?”
    宋问眨着眼无辜道:“许贺白?还说不得了?哼。”
    王义廷:“……”
    马车不久便到达工部。这次有王义廷在,宋问也不用走后门了。两人直接进去找人。只是王义廷也不知道,宋问来这里是有什么打算。
    工部右丞正在印刷的房间里,宋问过去的时候,地上满是纸张,一片慌乱。
    从印刷术发明至今,书册价格骤降,但购买的需求却日益增多。整个工部都在忙着刻印,忙着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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