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了伤,就别出去受寒了!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若是真不放心,大不了劳烦向侍卫再跑一趟送我回去。若你执意要送,我可宁愿赖在这里不走了!”
    向燕心道:好好好!干脆搭了被子跟主子一块儿睡!
    薄御可没他这么不要脸,赧然迅速爬上面庞,故作淡定地轻咳一声,妥协道:“那就让向燕送你。”
    “好!”她点头,去拿脱下来的狐裘,手触到柔软皮毛的时候忽然想起这是穆流芳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之前焦心薄御伤势,便木然地由着他给自己披上狐裘,如今悬着的心落了地,就不愿再穿。
    薄御见她一身单薄衣裳就打算出去,忙唤住她:“把狐裘披上再出去,夜里风大。”
    云樱犹豫了一会儿,假意穿上,出了营帐便脱了下来。
    一旁的向燕惊呆,不解地问:“云小姐这是……?”
    “哦,有点热。”
    都冷得发抖了,还热?
    他是弄不明白姑娘家的想法,只抬手替她挡了挡迎面而来的风雪。
    二人走了几步,便见一人直奔云樱而来。
    “你跑哪儿去了?!”
    暴躁的低吼,夹杂着藏不住的担忧。
    穆流芳握紧她的肩膀,死死扣住。
    他白日里是发脾气一走了之,可天色已晚,他还是忍不住去她帐中确定人是否已经回来,却被几个丫鬟告知小姐不明去向。
    雪山天气变幻无常,若是误入深林如何得了?
    他四处去寻,没想却在薄御的营帐外瞧见了她。
    那一刻,嫉妒、愤怒、失望、挫败,在心口翻搅成乌黑的泥。他气得拽了她就往暗处走。
    想起三日前的事,云樱未免恐惧,下意识地抓住了向燕的袖子。
    这般抗拒的样子,可不像是情投意合啊……
    主子派去的人查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情报?什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都是瞎子不成!
    也不管穆流芳是什么身份,向燕当即就拦住他,将云樱护个严严实实。
    “穆公子,大晚上的,拉着云小姐是要去哪儿?”
    穆流芳恼怒:“少管闲事!让开!”
    “这可不能算是闲事了,云小姐是我家主子的贵客,既派我护送她回去,那便不可失职。穆公子,天色已晚,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呗!”
    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火冒三丈,偏偏穆流芳不会功夫,不然也不至于被区区一个侍卫拦住去路。
    “我再说一遍,让开!否则就算是亲王世子也护不住你!”
    到底主是主,仆是仆,穆流芳动不了薄御,对付区区侍卫,却有的是法子。
    云樱不想把事情闹大拖累了向燕,便从他身后走出来,将狐裘抛给穆流芳。
    “是我自己不愿意跟你走,别为难向侍卫。”
    为难?
    穆流芳气笑,事到如今,连那人的侍卫都要护着了吗?那他今晚的担忧和奔波又算什么?!
    他攥紧狐裘,刻薄的话脱口而出:“云樱,我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
    七品官家小姐。
    她自然没忘。
    只是和薄御在一起的时候,二人之间隔着的那堵墙总被轻柔地模糊掉,让她始终觉得,面前的男子并非矜贵的亲王世子,而是初见时那个走江湖的剑客。
    没想在旁人眼里,瞧着又是另外一番意味。
    她并无野心,也没想过要攀龙附凤,结识薄御纯属意外,只是这番解释在穆流芳看来,也不过毫无可信度的狡辩吧。
    她担忧了一天,已是满身疲惫,不愿继续争吵,同向燕道别后,扭头就走。
    回了营帐,洗漱之后倒头便睡。
    一夜无梦直,第二日清晨被帐外的喧闹声吵醒。
    云樱挣扎着掀开一条眼缝,有气无力地问伺候的丫鬟:“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丫鬟刚起,也是一头雾水,摇头称不知。
    正准备打发她出去探探情况,小饼就从帐外跑了进来,连口气儿都舍不得歇,张嘴便嚷嚷:“小姐!出、出大事了!亲王府出、出大事了!”
    亲王府?!
    云樱心里一咯噔,瞌睡顿时没了,掀开被子就下床。
    冷气袭来,冻得她一哆嗦,那寒意细枝末节地浸进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昨晚世子不过回光返照,最终还是没能挨过今早?
    心神不宁地穿好衣服,连热水都来不及等,就着刺骨的冷水洗了脸,急匆匆就跑出帐外。
    帐外天还蒙蒙亮,燃了一夜的火把余留最后一点光,在白昼的寒风中似星辰般渺小。
    云樱穿过无数苟延残喘的火把,一路奔向人头攒动的聚集地。
    小饼在后面跟着,边喘气边继续没说完的话:“亲王府的二公子勾结北川边军、意图谋反,皇上已经派人把他给押走了!”
    前一秒跑得风风火火的人猛然间停下脚步,缓缓转过来一张幽怨的脸。
    许是那怨气太重,吓得小饼也停下来,咽咽口水,结巴道:“小姐,怎、怎么了?”
    怎么了?
    一大清早瞌睡都没醒,就揣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匆忙跑出来,结果却是薄家二公子谋反的事,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云樱黑了黑脸,语重心长一句:“小饼,下次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小饼憨厚一笑:“奴婢这不是…气没喘上来嘛!”见自家小姐松一口气,后知后觉地问,“您怎这般慌张?是亲王府出事,跟咱们府没关系的。”
    这话问倒了云樱,她愣在原地,方才下意识就跑出来,以为是薄御出了事,如今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最近的行为冲动冒失得不受掌控。
    大概只是不希望世子那样好的人遭遇任何不幸吧……
    ……
    薄浩峰勾结北川边军,意图谋反的消息震慑朝廷,薄亲王大概死也想不到自己器重的儿子会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
    汪雪梅跪在薄亲王的院前哭得泣不成声。
    “老爷!您救救浩峰吧!救救他!他是您的儿子啊!”
    悉心培养十几年的儿子,一朝面临砍头的命运,无异于拿刀捅她的心窝子。
    薄亲王对她避而不见。
    此事非同小可,若不是皇上看在薄御的面子上放薄家一马,谋反一罪足以诛九族!
    这些年他对汪雪梅万般宠爱,没想却叫她养出这么个玩意儿!
    府里的鸡飞狗跳倒是影响不到薄御丝毫,他刻意搬去别院静养,只听属下每日汇报,眼底积攒了多年的郁气倒是散了不少。
    向燕见主子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取了酒来庆祝。
    别院里一片欢声笑语,皇宫内,却是风雨欲来。
    第64章
    御龙宫内。
    衣衫凌乱地铺了一路, 带了女子的温香,与明黄龙袍纠缠在一起。
    偌大龙床上, 宋芸熙未着寸缕, 手中揪着锦被,拼命地想要把自己遮掩起来, 却被欺身上前的薄珏掐住喉咙,往榻下狠狠拖去。
    “谁?季鸿?!是他对吗?”
    他气得眉目恣睢, 悉心守护多年的女孩被半路杀出来的季鸿变成了女人, 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去!
    宋芸熙哭得泣不成声, 被薄珏强占的恐惧和对季鸿安危的担忧,让她似风雪中的白花一般摇摇欲坠。
    她一直惧怕着这一天的到来, 战战兢兢地挨到现在,没想,该来的, 还是来了。
    她闭上眼睛, 只祈祷这噩梦醒来。
    但…怎么可能醒得来?
    她被薄珏揪住头发拽去他面前, 粗重滚烫的呼吸打在她脸上, 却让她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宋芸熙, 我说过不要背叛我。”
    他恨得咬牙切齿, 血涌上眼眸, 红得惊心。
    这是他最珍视的存在, 却用最锋利的刀捅了他的心窝子。
    那雪白的身体泛着他喜欢的香,可想到她与别人翻云覆雨,便恶心得近乎作呕。他扣住她挣扎的手, 再次欺上前,横冲直撞似桀骜不驯的野马。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消磨季鸿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身体很热,心却很冷。
    薄珏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年幼的他坠入湖底,除了黑暗、绝望,和冰冷,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谁来救救他?
    谁来…救救他……
    他抱紧怀里的女人,那一刻,有一点微弱的光,在他眼角支离破碎......
    “宋芸熙,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
    青山寺的香火一直很旺,原因无二:灵验!
    虽说是个不迷信的现代人,可遇上一己之力无法解决的事时,还是希求能有神明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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