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暗中给当地官府传一句话,还不怕他们尽心效力?
    修司若是有脑子就该明白和他合作是最正确和妥当的选择了!
    “二位都是聪明人,剩下的话就不用我明说了吧!”
    司马濬抬眼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变化莫测,过了一会儿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言之有理!”
    司马峻嵘脸上的笑容扩大,他能同意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这对他们双方来说是互惠互利的事,他没理由不同意。
    想到自己即将拥有半座金矿,他的心里立马雀跃起来,这份雀跃甚至控制不住的表现在了脸上,有了如此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他还有什么事做不成的?!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展开递到司马濬面前,“大公子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就签字画押吧!”
    景绣诧异地看着司马濬面前的白纸黑字,以她对司马峻嵘为数不多的了解来看,他不是这么草率的人,他连司马濬的真实身份还没搞明白竟然就要签字画押?
    想必是因为那半座金矿的诱惑力太大,他生怕夜长梦多,司马濬改变主意吧?
    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想要将一整个金矿独自占有,官府中没人或者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的话几乎是不可能办得到的。
    不过司马濬的身份已经不低了,又何须找靠山。她真的很好奇司马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司马峻嵘命临飞拿来笔,亲自接过来将笔递到司马濬面前。
    司马濬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抬眼看向一脸大事已成心情愉快的司马峻嵘,对他递过来的笔视而不见,蹙眉缓缓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
    景绣低头掩饰住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她就知道司马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签字的。
    忍住笑意,抬眼看向司马峻嵘,只见对方握着笔的手僵在那里,脸上也不复刚才的愉悦,变得阴沉下来,目光幽幽地直视着司马濬。
    “但是什么?”难道他还能找到比他更大更稳妥的靠山,还是说他依旧觉得五五分成便宜自己了?
    司马濬见他有些焦躁起来了,心里划过一丝讽刺,面上却依旧很平静,开口道:“但是我要怎么相信你就是东旗太子呢,就算你能证明你的身份,我又怎么能够相信在我们合作之后你会不会仗势欺人,强占金矿呢?”
    “大胆!”不待司马峻嵘说话,临飞就高声呵斥起来。
    司马濬眼皮掀都没掀一下,峻脸上带着一丝浅笑,目光挑衅地看着脸色阴沉的司马峻嵘。
    两人目光相对,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最终司马峻嵘率先咬牙开口道:“还没人敢这么跟本太子说话,你是第一个!”
    他不得不佩服他真是好胆量,敢当面如此不加掩饰地质疑他的身份和信誉,又敢如此毫无畏惧地直视他的目光!
    果然他先前的预感是对的,这个修司当真难缠!
    景绣察言观色,目光转了转,笑呵呵地开口道:“太子殿下息怒,我大哥他天生就是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对事不对人,没什么恶意的。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计较。”
    司马峻嵘脸上阴云密布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缓和下来,心中想着云山金矿才勉强去了几分恼怒,看向景绣强颜欢笑道:“小公子既如此说了,本太子也就不生气了,不过虽说是天生的性子还是要改改,要是大公子一直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恐怕会得罪不少人啊!”
    “可不是吗,我都说过他好多次了,可他就是不改,实在让人很头疼啊。”景绣无奈地看了司马濬一眼接着说道:“不过这话说回来,这改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太子殿下暂且担待些吧!”
    司马峻嵘脸色稍缓,为了云山金矿即使这个修司再怎么无理他也必须忍耐,看向司马濬语气生硬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司马濬嘴角微勾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司马峻嵘眼神微闪,他这是有备而来了,狐疑地拿起纸展开,待看清了上面的内容,顿时双目圆睁,目光锐利地看向司马濬,“这是什么意思?”
    景绣好奇纸上的内容,到底写了什么让好不容易缓了脸色的司马峻嵘再次露出这种又惊又怒的神色来?
    司马峻嵘将手上的纸张狠狠地甩向司马濬,景绣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了过来,拿到眼前一看,嘴角微抽,上面写着如果司马峻嵘背弃第一张条约就欠他十万两黄金?十万两黄金是一笔巨款,但是司马峻嵘如果得到了云山金矿又如何会在乎这十万两?
    她想不通司马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这根本就没办法制约司马峻嵘啊?
    司马峻嵘短暂的愤怒过后也忽然回过神来,十万两黄金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个天大的数目,可若是云山金矿开采过后这区区十万两还算的了什么。
    况且他暂时也没打算强占云山,在金矿开采一事上他根本就不方便直接露面,他需要像修司这样面生又神秘的精明人替他出面。他自己只要派人给当地知府稍微透露一点消息,再派去人手和一个可靠的心腹守在云山就可以坐享其成了。这样一来这张协议他签了又何妨呢?
    景绣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心里禁不住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司马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她就是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她害怕司马峻嵘会发现这协议的奇怪之处而拒绝签字,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已经被金矿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
    司马濬轻轻扭头看了她一眼,心内失笑,这丫头平时看着十分成熟睿智,可是关键时刻还是能看的出来稍显稚嫩了些。
    他和司马峻嵘从小不对付,知己知彼,这个世界上比他还了解司马峻嵘的人一只手绝对数的过来,他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事先准备好这张协议?
    司马峻嵘看着手中的协议,提笔就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掏出印章印了上去。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临飞欲言又止,狐疑地盯着司马濬和景绣二人,他虽然看不到那纸上的内容,但莫名地觉得其中有诈,几次想出口就又都忍住了。
    景绣看到司马峻嵘如此爽快的签了字印了章,心里轻轻地松了口气,余光忽然瞥到不远处欲言又止的临飞,心里一怔,难不成这个侍卫怀疑他们的身份了?或者察觉出这协议可能有问题?
    临飞和他的视线撞上也不躲闪,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比起那个冷冰冰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公子这个小公子显得平易近人也似乎容易看透多了。
    景绣面色平静地任由他打量,心里却觉得奇怪极了,他既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不对司马峻嵘说呢?
    司马峻嵘将签好字的纸交给司马濬,下巴往自己掏出的两张纸上努了努,将手中的笔递给他,“该你了!”
    司马濬淡然一笑,接过笔在两张纸上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并拿出印泥用大拇指沾了点在两张的签名上分别摁了手印。然后一张交给司马峻嵘一张并司马峻嵘签好的那张协议一同折好放进自己怀里。
    司马峻嵘看着手中司马濬的签名,笑的合不拢嘴。有了半座金矿做后盾,他何愁大业不成?!
    司马濬和景绣提出告辞,画舫往岸边驶去,刚停下就听到外面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道魅惑人心的女声,“太子殿下,怎么这么巧您也出来游船?”
    景绣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只见景媛华服裹身,身材袅娜前凸后翘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显得既艳丽又风流。她的眼里仿佛看不到别人只看得到司马峻嵘般,目光含羞带怯的看着他,从她和司马濬二人身边目不斜视走过。
    一阵浓香扑鼻而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司马濬也因为这难闻的香气蹙了蹙眉头,听到她打喷嚏担忧地看向她。
    景绣摇摇头,扯着他的袖子二人上了岸,扬长而去。
    “媛儿你怎么来了?”司马峻嵘一脸惊喜地拉过景绣的手,眼里的讽刺一闪而过。
    景媛红着脸低下了头,语气半带羞恼地问道:“怎么,太子殿下难道不想看见我吗?”
    “怎么会?”司马峻嵘一把将她抱起走回桌边坐下直接将她放在自己腿上,趴在她耳边边吹气边暧昧地说道:“我日想夜想,吃饭想睡觉想,没有一刻不想见到你。”
    景媛又是高兴又是羞窘,埋头趴在他的脖子里,轻声呢喃,“讨厌……”
    临飞一脸尴尬地对着边上几个低着头的婢女挥了挥手,带着他们一同来到外面船头上等待吩咐。
    直到离开平阳湖好一段距离景绣才急急地开口问司马濬道:“你竟然有一座金矿?”
    “嗯,几年前无意间发现的。”司马濬神情十分平静淡然,他不缺钱花,这金矿于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有没有他不是很在乎。
    景绣嘟囔道:“怎么发现的人不是我呢。”不过刚这么想又摇头挥开了这个念头,不管是几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没能力买得起一座山,况且就算买得起她也守不住,说不定还会因此惹来麻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情不是没有。
    还是现在这样好,经营几家医馆药铺,赚点小钱自食其力同时又能造福百姓,也很悠闲自在啊。
    她的小声嘟囔没有逃过司马濬的耳朵,他转身看向她失笑道:“我的难道不是你的,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景绣一怔,这话听着莫名地感动,看着他温柔缱绻的双眸,心里甜的冒泡,却故意板起脸色道:“就会哄我开心,那是一座山,你明知道我拿不走才会说这么大方的话,我才不信你真的舍得让给我。”
    司马濬却当了真,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忙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澄澈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我司马濬对天发誓,我刚才的话若是假话必遭天——”
    景绣没想到他当了真,忙伸出莹白的食指抵在他的薄唇上阻止他后面的话,急急地说道:“我信!”
    不过就是开了句玩笑,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司马濬这才缓了脸色,这辈子他永远不会骗她,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第189章:好人才配得到幸福
    南宫彦的身体一天天的有了起色,一个月后,景绣又为他重新开了方子,吃饭也基本上全是药膳,看着他的气色一天好过一天,她的心里无比的开心。
    东旗贺寿的队伍和南疆及北戎的贺寿队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他们都在差不多的时候到了平阳城。
    两次都是景绣陪着南宫洐一同出城迎接的。
    平阳城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了,景绣也告别之前的悠闲,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东旗来的人是司马峻嵘和朝阳公主,南疆则是宇文烈和他的妹妹南疆七公主宇文霈,至于北戎则是一位闲散王爷。
    再加上各自的护卫奴仆,加起来有三四百人。这些人的衣食住行都要景绣一一安排张罗,因此她好几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三国使者到齐的第四日,崇明帝才在宫中办了接风宴,请各位使者进宫为他们接风洗尘。
    景绣自然也必须出席,一大早她就起床梳洗好来了驿站等候众人一同进宫。
    南宫洐比她还早到一步,见到她的马车过来,忙上前亲自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你来啦!”
    景绣神情淡淡地点点头,这几日他们几乎天天见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对她太过殷勤了些。当初不是说好祝福她的吗,难道是现在见她身上多了个郡主的身份所以他反悔了?
    从马车上下来,对着他屈膝一礼,“多谢殿下!”
    南宫洐眉头微蹙,她以前从来不会对他行礼的,这两日忽然开始对他如此恭敬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同时也很不舒服。
    “我们之间不用如此客套!”以前的她不过是个普通的相府庶女都不曾对他如此恭敬,现在的她不仅是受人敬仰的扁鹊仙子还是父皇亲封的福宁郡主,反而开始对他行礼了,这不是太可笑了么?
    景绣只装不明白他的意思,恭敬地谢过后才直起身子。她也是为了他好,不管他是真心对她好还是别有目的对她好,他们都不适合也不能在一起。
    南宫洐蹙眉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只要他坚持对她好,她总会明白他的心的!他南宫洐这辈子从来没对哪个女子动心和用心过,她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扁鹊姐姐你来啦!”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声响起,景绣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了,抬眼看去,只见一行五六个人一齐往他们走来。其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脚步欢快的走在最前面,她是南疆七公主宇文霈,声音正是属于她的。
    她身上穿着浅蓝色的南疆服侍,头上带着同色镶着金边的头纱,一直垂到腰部,脸上也带着同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在外面。看上去好不灵动可爱!
    这几日宇文霈总是缠着她问东问西,从她一路上的见闻中不明白的地方问起,问题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她见到她是又喜又怕。喜的是她活泼单纯的性子,怕的是她刁钻古怪的问题。
    而且她还喜欢称她为扁鹊,她似乎还很崇拜她,简直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
    此刻见她见到自己如此兴奋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好笑,她就这么期待见到自己吗?
    “扁鹊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宇文霈跑到她面前,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惊呼起来。
    景绣失笑,从头到尾重新将她打量一遍,毫不吝啬的赞叹道:“霈儿也很漂亮啊!”
    这种异域风情在西临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是一道亮丽别致的风景。不知道待会儿进宫会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呢!
    “不一样!”宇文霈猛摇头,认真地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嘛,我就是一般的漂亮,姐姐是不一般的漂亮,我从来没见过比姐姐还美的人!”
    景绣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宇文霈真是天真单纯的可爱,说实话自从来平阳城后也认识了不少的年轻女子,但是除了青霜和当初远远见过一面的叶宁外她还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这个宇文霈真是让她喜欢的紧,真难以相信这样单纯可爱的性子竟然是皇室走出来的公主。
    难得见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她真的不想去揣度她努力和自己亲近的意图,也不愿去想她是不是真的本性如此。
    “你啊,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郡主美貌倾城,自然不是你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宇文烈上前来伸手在宇文霈的头上宠溺地轻拍了一下,笑着说道。
    宇文霈忙捂着头跑到景绣身后,告状道:“扁鹊姐姐,十七哥又欺负我!”
    景绣失笑,“我虽然有心帮你,但是十七皇子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可不能得罪,所以很遗憾没办法替你欺负回来了……”
    宇文霈听了似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再说什么,对着宇文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就转头气鼓鼓地上了景绣的马车。
    宇文烈对着景绣拱手,语气无奈地道:“郡主见谅,霈儿她从小就淘气,连父皇都拿她没办法!”
    景绣颔首,“七公主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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