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绣不解,况且他们抓了临飞也没用啊,若是想用临飞去要挟司马峻嵘似乎也不太可能,司马峻嵘虽然重视临飞,但是也不太可能为了一个临飞置他自己的利益于不顾。
    司马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黑夜中峻容更显得贵气逼人,晃花人眼。
    景绣不由屏气凝神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兴致和趣味,“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司马濬忽然靠近她,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后和脖颈处,引来她一阵战栗。
    景绣强忍着别扭,听他把话说完。
    眼睛一亮,震惊地看着他,“这样行吗?”
    司马濬肯定的点头,语气不容置疑,“当然,我认识临飞不是一日两日了,虽然我和司马峻嵘自幼不合,但是临飞和青铜幼时的关系却十分友好,我相信临飞虽然跟了司马峻嵘这么多年,但是心底依旧有良知,也决不是愚忠之人。”
    景绣见他如此肯定,而且他对临飞的了解肯定比自己要深的多,于是也不再怀疑,点头道:“既然这样的话最好不过了。”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司马濬又替她掖了掖外侧的被角,柔声道:“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景绣点头,经过这么一番谈话早就忘了尴尬了,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了过去。
    司马濬听着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片宁静,很快也和着她的呼吸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入夜,一道黑影悄悄从王府花园一角动作敏捷利落的翻进来,却不想刚落地就被人团团围住。
    他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眼平静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青铜,抬手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巾。
    轻笑一声,叹了口气,“任凭处置,不用手下留情。”
    青铜煞有介事地点头,唇角微勾,“当然。”
    如今已经不比年少时候的小打小闹了,他们各自为主,太子已经到了容不得王爷的地步了,可以说双方已经势同水火。
    这次王爷遇刺,小姐被陷害都是太子策划的,他肯定也参与其中,他既然能不顾旧时的情义对王爷下此毒手,自己又怎会还顾念旧情对他手下留情?
    临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犹豫地开口问道:“濬王他……伤势如何了?”
    青铜眉梢一挑,语气讽刺地问道:“怎么,这就是你今日来此的目的?”
    临飞不语,青铜也并不在乎他的回答,给了手下人一个眼神,“带下去吧,等郡主明日醒来再行处置。”
    临飞也不挣扎,任由人压着离开。
    红叔从暗中走了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临飞是个有良心的,只可惜跟了太子……”
    青铜神色间也浮现淡淡的愁绪,想起年少时在一起习武练剑谈笑风生的日子,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红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临飞兵戈相向最难过的人莫过于他了,只是形势所逼,他必须得这么做。临飞一心一意为太子,他如果对临飞心慈手软很有可能因此害了王爷。
    仿佛看出他的担忧,青铜挥开脑中那些久远的回忆,若无其事的笑着开口道:“爹,你放心吧,我不会感情用事的。”
    “那就好!”红叔欣慰的点头离开,临飞于他而言是儿时的朋友和兄弟,但是王爷之于他却是一辈子的朋友、兄弟、主子。
    孰轻孰重,他应该明白。
    *
    景绣这一觉睡得超乎想象的安心和满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身侧,已经不见了司马濬的身影。
    正疑惑着,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动静传来,扭头看过去,只见他一身白色中衣,外面披着一件青色的风衣,放下手中的书,从凳子上缓缓站起身子,嘴角挂着浅笑,步履平稳地走过来。
    “醒了?”司马濬坐在床侧,见她睡眼朦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伸手理了理她垂在额前的碎发,柔声问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听着平添了几分魅惑。
    景绣轻轻点头,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虽说毒解了,但是身上还带着伤,需要好好卧床修养。
    “我睡不着,你要不要再睡会儿,今天可是要辛苦你了。”
    “我睡饱了。”景绣摇头,接着问道:“临飞真的来了?”
    她怎么都没有听到动静,是她睡的太死了吗?
    司马濬点头,拿过床头叠放整齐的干净衣物放到她面前,“那就赶快穿上衣服吧,师娘还等着我们一起吃早膳呢!”
    景绣一怔,摸着手中的衣服,昨夜她过来只穿了身上的中衣在外面披了一件厚披风,这衣服应该是他早上才让人送来的。
    师娘又在等着她吃早膳……
    那么,现在师父师娘还有府上的下人不就都知道自己昨夜睡在这里的事了……
    司马濬见她低着头,望着衣服不动,洁白如玉的耳朵透着淡淡的粉,心里了然,却故作不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要我帮你穿?”
    景绣猛的抬头,脸色爆红,结结巴巴地开口:“不、不用了,我、我自己穿。”
    说完才发现他憋笑憋的辛苦,脸色都涨红了,顿时意识到他是在故意逗自己。
    “你……”羞恼地瞪着他,这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爱开玩笑了,以前那个不苟言笑清冷少言的司马濬哪儿去了?
    司马濬见她羞恼,决定不再逗她,正色道:“好了,我错了,你再耽搁下去,师娘就该进来找我要人了。”
    “你还说!”景绣瞪着他,只以为他还在故意逗弄自己。
    他只好立马补充道:“司马峻嵘也该过来了。”
    说起正事,景绣神色才缓和下来,瞪了他一眼,掀被下床,拿着衣服转到床头的山水屏风后面去。
    司马濬失笑地摇摇头,自己快速的穿上衣服,然后走到门边,吩咐下人端来洗脸水。
    两人洗漱好,景绣一路低着头被他牵来大厅。
    “师父师娘早上好!”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就在毒娘子旁边坐了下去。
    “好好好!”毒娘子目光暧昧地看着他们,拉过她的手低着头打量她的神色,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线。
    景绣尴尬不已,心知她肯定想歪了,但也不能怪她,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夜别人想歪也很正常,她此刻若是解释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心一横,算了,她常在这里住,在外人看来她早就没有什么清白可言了,外人的眼光她都不在乎师娘他们误会她更没有什么好怕了。
    想到这儿,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吃饭。
    毒娘子见状,忙也拿起筷子慈爱的往她面前的粥碗里夹下饭的小菜,“多吃点!”
    说着又忙着去招呼司马濬,“濬儿你也吃,多吃点!”
    “谢谢师娘!”
    天灵轻咳一声,无奈地看着毒娘子,“行了行了,你自己也快吃吧!”
    “是啊师娘,你也吃!”景绣拿起一个包子递给毒娘子,师娘的热情实在让她消受不起。
    “好,我也吃,我也吃。”毒娘子接过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目光却依旧热切地盯着他们看。
    景绣低着头无奈地看向司马濬,却见对方神色平静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脸上半点尴尬也没有。
    心里不禁暗暗佩服他强大的心理,低头飞快地将碗中的粥喝尽,就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嘴,然后让他们慢慢吃,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毒娘子在后面再三唤她再吃一点,她只作没有听见。
    “这孩子害什么羞啊……”毒娘子掩着嘴偷笑。
    看向一脸淡然的司马濬,八卦的问道:“濬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这肚子大了对绣儿的名声不好。”
    最好是趁她在的时候就把婚事给办了,拖得久了,老头子肯定不耐烦早就走了。她这一辈子无儿无女的,在她眼里心里,濬儿绣儿就是她的孩子,如果不能看着他们喜结连理会成为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的。
    司马濬手上的动作一顿,成亲?现在还不是时候,崇明帝是不会同意的。
    “您和师父慢慢吃,我先走了!”放下筷子,微微颔首,就起身离开了。
    毒娘子脸上的笑容一僵,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和绣儿之间的事情她都已经都听红叔说了,他们幼时相识,无故分开,同样在山上学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多年之后再次重逢,重新相识相爱,这么美丽的缘分,为什么不抓紧时间成亲呢?
    天灵见她一副苦恼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行了,他们不成亲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考虑,你这不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吗,你以为他们成亲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毒娘子顿时炸毛了,目光犀利地看向他,“成亲有什么不容易的,当年你娶我不就是随便从路边摘了朵花,我就傻傻地嫁给你了吗?”
    “你忘了我当时顶了多大的压力了?”
    “你这是后悔了?”
    “我……”天灵语气一窒,起身妥协道:“行行行,我不跟你吵,你如果真的为他们好就别逼着他们成亲,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一甩袖,大步离开。
    毒娘子气的把面前的碗往前面一推,赌气地说道:“我还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了?”
    *
    景绣跟着青铜来到地牢,先到宗易那儿转了一圈,见他虽然意志消沉有些呆呆的,但是气色还不错,这才走到临飞所在的监牢。
    临飞面色平静地端坐在牢里一个残破的小凳子上,见他们过来,只是微微抬起眼看着他们。
    景绣让青铜打开监牢,淡然的走了进去,在临飞旁边的另一张布满灰尘的小凳子上坐了下去。
    临飞眉眼间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垂下了眼睑。
    景绣面带微笑,如闲话家常般开口道:“临飞,我听青铜说你们从小是玩的很要好的朋友,是不是?”
    青铜眉心微蹙,很快又舒展开来,想必这话是王爷告诉小姐的,他不记得自己何曾说过。
    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说起这个?临飞对太子的忠心就如同他对王爷的忠心一样坚如磐石,不可能叙叙旧情,就能让他背叛太子。
    他还记得幼时,太子想到什么整王爷的恶毒招数,临飞还能偶尔偷偷跑来暗示王爷小心。
    这也只能存在记忆里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明知道太子要置王爷于死地依旧一心一意的帮着太子,完全忘了王爷以前是如何待他的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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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演戏
    青铜注视着临飞的神情,竟然有些紧张,经过了这么多事,他还会承认他们是朋友吗?不可能了吧,如果还当他是朋友如何还会置王爷的生死于不顾。
    临飞唇角轻轻地上扬,细长的双眼如两片柳叶般直视着前方,眼神有些恍惚。一些久远的记忆像是拂过小草的微风般,软软的拂过心头。
    六岁那年他父母双亡流落街头,被太子府管家挑中进了太子府,同批进府的下人中他是最小的,因此时常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和欺负,但是太子见他伶俐,时常带他在身边。也因此让原本跟在太子身边的人视他为敌,处处刁难他。
    七岁那年初春,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在东郊皇家猎场如期举行,各位皇子以及满朝文武悉数前往,太子一时兴起带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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