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记得住。
    “主人?”夜谭看我脸色不对,关切问道。
    “想统一这些门派。”
    夜谭吓了一跳:“您说什么?!”
    “太多了,记不住。”
    “……就,就为这??”
    本创世神,为什么,要设定一个,这么复杂的江湖。
    很想捶死自己。
    走了这几日光阴,夜谭许是想通了,最近安定了不少。眼看着离秦陵越来越近,有一日傍晚马车进了一片白杨林,终于停稳了步伐。
    秦沉渊外伤都已养好,率先跳下了车,对着周围河流长亭比划了一下距离,停在一棵白杨下。云江离牵马绑在一旁,从车后面拆了几把方铲过去递给他。秦沉渊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念了一句什么,奋力握紧了铲柄。
    夜谭扶我下了车,打量了周围一番,眼神涣散,神情渐渐露出几分涩意。
    竟然真是此处。
    “秦小公子,是如何得知这个地方的?”我问道。
    秦沉渊简短答了两个字:“昼坊。”
    云江离看出我眉间疑云,便好心解答道:“昼坊卧虎藏龙,能人异士众多,大都是神出鬼没的赏金猎人,性子阴晴不定,要价也时高时低。昼坊的消息,决计是不会错的了。”
    秦沉渊也道:“其实三年前我就投函求助过昼坊,但一直石沉大海没有回复。想来是线索太少,至今才查到下落。”
    我心想原来如此,握了方铲也想去帮忙,夜谭却伸手拦住了我,微微摇了摇头。
    “属下来吧。”他说。
    他没有犹豫,动作迅敏,脸色苍白。
    我知道不论下面是什么,都是他曾经舍却性命也要保守的秘密,不免有些心疼。
    我突然很怀疑,这尘封多年的旧事再被有心人翻出来究竟是好是坏,是帮他还是害他,一时竟十分动摇。
    我紧张蹲在上面瞧着,攥得手心全是汗。三人越挖越深,很快传来一声金石相击之声,像是铁铲撞到了什么硬物。秦沉渊惊呼了一声:“断剑?”
    他捡起来抬袖擦去上面泥土,这残破的断剑不见天日埋了三年,竟一丝也没有生锈,仍锋刃锐利,寒芒凝霜。秦沉渊看清了,激动道:“是了!我认得的!是七哥赏给夜刹的那把春秋代序啊!”
    秦沉渊将断刃扔了上来,立刻又摸索到丝丝缕缕残败不堪的衣服配饰与秦七自己的剑,接着便是森然白骨。
    “七哥。”秦沉渊柔声道,“我来接你回家了。”
    才三年啊……
    一条鲜活的人命,化作累累白骨……竟是这么短暂的事情。
    秦沉渊与云江离小心翼翼将尸骨与遗物一一移入带来的薄棺中,夜谭却一动不动,直愣愣杵在旁边,神色骇然。
    “怎么……可能?”他自言自语道。
    他跪在地上乱翻乱找,不时捧了泥土细细嗅一嗅,又回棺材旁盯着那具白骨,眼底越发恍惚。
    他喃喃道:“是……剑伤致死。”
    “对啊,不然呢?”秦沉渊疑惑了。
    云江离看他神色有异,也检查了一遍:“只有心脏附近的肋骨被齐齐切断,确实是剑伤所致,看骨头身上又没有其他致命伤。脊椎完好,不会是死于自缢。尸骨颜色健康,附近植被也都完好,不是中毒迹象。……不过也说不准,万一是溺死呢?”
    夜谭闭了眼,什么话都不说了,我连唤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回神。
    秦沉渊数年寻觅,终于得偿所愿,眉间郁苦,却更加沉重,跪在薄棺前一动不动。
    只剩着云江离神智体力都还正常,将我们三个没精打采的人一一搬上车去,命马夫往秦陵方向赶去了。
    直至晚上入住客栈,云江离逗了一路,秦沉渊精神才好过来一些,勉强能笑几次了。
    夜谭仍旧神思恍惚,行动迟缓。我不会像云江离那样会说话,只能紧张兮兮蹲在他旁边静静看着他。
    我突然很恨自己笨嘴拙舌,讨不得别人欢喜。
    铺好被褥将我摆放妥当,夜谭竟然推门要出去。
    “阿谭,你去哪?”我慌忙问道。
    “属下是影卫,当然该回影子中去了。”他说。
    这句话由他现在的神情说出来,脸上仿佛写满“全剧终”三个字,吓得我魂飞魄散:“憋!憋走!!就待在房间里吧!”想着还是不放心,又补了一句,“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是。”他顺从应了一声,端端正正跪在榻前。
    我被他吓得够呛,根本不敢睡觉,脑海里翻来覆去是他那一句“是剑伤致死?”,语气困惑,秦七是被他自己一剑穿心,如果不该是剑伤,还该是什么?
    我攥紧了被角蹲在床头瞅着他,生怕他一眨眼飞走了。他一声不吭跪在黑暗中,窗棂处一格一格的月华攀在他肩头,只隐约瞧得见下颚的弧线。那双我熟悉的肩膀,一刻不停地发着颤。
    阿谭。
    你在哭吗?
    我居然连问他的勇气也没有。
    就这么盯着他,
    我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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