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把那东西带走 。”沈玉还没有什么能吓到她的东西,就连被方睿,被读写娘子发现了自己的女人身份,也没有慌乱,倒是遇上了这中让人启齿的东西,竟然乱了方寸。
    方睿轻笑了一声,笑声低沉:“没那胆子,就不要做这么让自己害怕的事情。”说罢,走向大床,把那摊开的册子拿了起来,阖上了册子,放入了怀中。
    得,他的珍藏又多了一本,这已本是从沈玉这里收藏的,自然比以往收藏的要贵重许多。
    转过了身,朝着沈玉道:“那我可带走了。”
    沈玉别开了尴尬的视线,迫不及待的道:“快点走。”
    大概能给她毁尸灭迹的就只有“贾明”一个了。
    ………………
    已完全进入了秋季,天气也日益转凉,沈玉知道自己的母亲身体不好,天气一转凉就容易咳嗽,就让人寻了好多些民间药方,都不见有效。
    沈玉扶着母亲从屋中出来,沈母停在了石阶之上,看着满院子枯黄的景象,突的就叹了一口气。
    沈玉见母亲终日愁眉不展,便道:“母亲,你就宽心一些吧,我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
    沈母从院子中的景象上收回了目光,落在沈玉的脸上,随即抬起了手,向身后的婢女仆妇道:“你们先下去吧。”
    婢女和仆妇都退了下去,院子中就剩下母女二人。
    看着自己已经出落得水灵的闺女,再看一身男子的装扮,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沈母年轻时也有些姿色,即便是到了现在的年纪还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痕迹,且沈玉的眉目也与生母的有几分相像,一看便知道是沈玉的母亲。
    生母拉住沈玉的双手,语中带着,满满的心疼:“玉儿,这二十年来,难为你了。”
    沈玉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笑意:“娘,我不苦。”
    “诶。”沈母再度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因为母亲在太保府没有地位,你也不至于如此。”
    沈母出身低,一直都被老夫人看不起,且老夫人自从丧子之后,这情绪时好时坏,把哪些不好的情绪都发在了沈母的身上,虽为沈玉亲爹的正室夫人,可还是一直得看老夫人的眼色,时常遭到老夫人的为难,抄佛经,跪祠堂都是些家常便饭,而沈玉也是一路看着自己母亲被为难。
    她不是没有为自己的母亲说过话,但每次一求情了之后,老夫人便会更加的变本加厉,以至于到了最后沈玉也不敢求情了,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护住自己的母亲。
    这个念头也是支撑沈玉去考科举的信念。
    考上了科举,母亲也被封为了诰命夫人,老夫人也收敛了很多。
    “我听老夫人念叨说老太爷似乎给你寻了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姑娘,是来做妾侍的,是不是有这种事情?”
    沈玉知道母亲讲的是恒娘,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除了沈母,已经老太爷,还有已经去世的稳婆知道沈玉是女子之外,连老夫人都不知道沈玉是女子的事情,若不是有老太爷拦着,老夫人早就给沈玉物色了门当户对的妻子了。
    得到沈玉的确定,沈母眉间的忧愁就没有消失过。
    “你祖父……当真是脑子不中用了。”沈母从来就不在私底下讨论长辈,但这一回是真的觉得老太爷做得过分了。
    握着沈玉的手更加的用力了,沈玉语重心长的与沈玉道:“玉儿,莫要再为了顾全大局而委屈了自己,也别把那姑娘的这辈子给毁了,实在不行,你就向皇上辞官,你我母女二人隐居乡下,再也不管这金都城和太保府的烦心事。”
    自己母亲所说的话,沈玉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老太爷那么偏激的一个人,且还是她的祖父,也受不了刺激了,若是因为她执意要辞官,让老太爷病发,那就是她的不孝。
    做人儿女要懂得知恩图报,做人子孙,不能太过绝情。
    “母亲,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别的事情我会能顺着老太爷就顺着他,但纳妾一事,我是不会妥协的。”
    上辈子,在方睿的记忆中沈玉就妥协过了两次,但是因为这辈子方睿说过的那些话,沈玉就在语纳妾这一事上面开始了严阵以待,如同方睿说的,还有自己母亲说的。
    女人娶女人,根本就是有违常纲,且还会误了姑娘家的一生,为了给她做掩护的话,这又是何苦呢。
    最主要的还是老太爷的最终目的,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做出夫妻间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敢想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答应的。
    沈玉才与自己的母亲散了一会步,就有下人面色匆匆来报:“公子,朝中发生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周末留言发红包。
    今晚九点前二更~~~~~~
    ☆、第48章 湖底沉尸
    大事并非是贺妃犯了错, 被软禁在了满春殿,勒令一步都不能跨迈出来, 这一件事情对沈玉来说根本无关痛痒,所谓的大事是关于慎行司的司主宋杰的。
    沈玉让人准备马车, 立刻进宫, 在神色匆忙走出太保府的时候,沈玉问身旁的仆人:“这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
    “昨夜打更人在慎行司的中湖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在打捞上来后, 发现是穿着囚服的衣服, 尸体除了浑身上下有不少的伤口,在脚裸的位置还有明显的勒痕, 所以就怀疑这囚犯是被人栓着石头沉湖的, 只是这绳子不知道什么缘故断了, 尸体就浮了起来,因是在慎刑司附近发生的, 陛下很是重视,今早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就命人下湖底寻那块石头,可谁知被派下湖的那些人在湖底下看到了许多的白骨。”
    中湖在慎刑司的周围, 寻常百姓都觉得慎刑司的犯人多,死人也多,阴气重,都会避着慎刑司走,再者中湖又传出过溺死人的消息, 所以中湖更是没有人敢接近。
    沈玉眉头皱起,问:“然后呢?”
    仆人继续道:“然后陛下一怒之下就命人把中湖的水全部抽干了,在中湖底下发现了二十多具脚上都绑着石头的白骨尸体,震惊了所有的人,现在陛下正在盛怒之下,一下子就让人把慎行司的司主宋杰给抓了,说命案是发生在慎行司的附近,宋杰难辞其咎。”
    快步走出太保府的脚步一下顿住,露出怀疑的看向仆人:“那些白骨呢?”
    “那具尸体经过仵作检验,死了才三天,因为尸体积水负重才浮起来的,至于哪些白骨,现在只知道有一具严重腐烂的是上个月被沉湖的。”
    闻言,沈玉眉头锁得更紧,步伐继续朝太保府外走去,心底却是在分析。
    刑部负责拟定司法,慎行司负责执行,重要犯人多为关押在慎行司,而在慎行司的附近发现了这么多的尸体,若说与慎行司没有半点的瓜葛,谁都不相信。
    沈玉原本要赶进皇宫,但容泰底下的小内侍过来通报,说陛下已经到了慎行司,让沈大人也赶过去。
    到了慎行司外,都围满老百姓,几乎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在中湖发现了那么多具尸体。
    见有马车驶来,都很是自觉的让出了一跳通道,让马车过去。
    沈玉从马车上下来,慎刑司外的侍卫见沈玉来了,因沈玉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不敢怠慢,上前拱手道:“沈大人,陛下已经在慎刑司大堂了,请随属下进去。”
    沈玉随着侍卫进去,只见院子中人来人往的穿梭着,手中都捧着书卷,神色匆匆。
    沈玉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旁的侍卫回到:“从中湖中最先捞起来的那具尸体,是慎刑司关押的犯人,但因为证据不足,所以还尚未定罪,而湖底的二十几具白骨,根据仵作所说,最近的是上个月的,最久的可追溯到七八年前。所以陛下让人翻阅这段时间里面的所有案例,看到底这些年到底失踪了多少的犯人。”
    闻言,沈玉没有继续说话。
    进入大堂中,一片忙碌的景象,方睿坐在上首,脸色紧绷着,底下摆了数张长桌,长桌之上都堆满了书卷,而胥吏则满头大汗的一本本的查阅。
    见沈玉来了,方睿脸上也没有了笑意,对着沈玉道:“沈爱卿,随朕到偏室。”
    沈玉随着方睿到了偏室,方睿落座之后,对着沈玉问意见:“这件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吧,你怎么看?”
    沈玉眼眸中露出了略微思索之色,少顷,答道:“这事情,臣不敢妄下断言,但,既然是在慎刑司附近发生的,那尸体更是慎刑司的犯人,那必定和慎刑司脱不了关系。”
    沈玉不像别的官员,明哲保身,怕自己说错,就谨言慎行,即便是有所怀疑,怕惹祸上身,也不敢说出来,最终误了时机。
    “确实,这事与慎刑司脱不了关系,在沈爱卿你来到之前,他们就在这些陈年卷宗中查到了这些年失踪的犯人就已经有八个年,而这些陈年卷宗,才看了十分之一。”
    “那陛下,这些失踪的人中,有什么共同点吗?”
    “都尚未定罪或罪不至死的。。”
    都尚未定罪也罪不至死的?沈玉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若是一个两个没有定罪就失踪了,这也不足为奇,但这其中没有被判死刑的,那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也说不通。
    方睿见沈玉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也没有去多言,此事他最为清楚了,在前几日,容泰来报,说是机会到了。
    这个机会不是别的,正是要把慎刑司司主拉下马的机会。
    容泰说探子回报,说是在监视慎刑司之时看到两人抬着用席子卷着的重物从慎刑司的后门中出来,趁着夜深人静,抬到了中湖旁,打开了那席子,赫然是一个身穿着囚服的尸体,在脚踝的地方系上了一根绳子,绳子末端还绑着一块大石头,看样子是要把尸体沉入湖底。
    待那两人离开之后,水性极好的探子就潜入水中,湖水没有太过深,尸体也沉得快,探子在潜入湖底割开了尸体脚上的绳子,却在月色照耀的湖底之下,看到了反射的白色磷光,这时探子才发现不对劲。
    湖底之下尽然还有其它的尸骨!
    在尸体浮起来的第一时间,以防万一有人比他们把水底下的尸骨全部捞起来,故方睿立马让人抽干了湖水。
    在这一整个时辰中,陆续有人从外面通报,说是又找到了失踪人员的名单。
    人员的名单只需要找到即可,其它的证据也已经全部掌握在容泰手中。
    慎刑司宋杰从先皇那时起就被任命为司主,为司主十年,大胆敛财,狱中多有犯人被关押却尚为定罪,或已经定罪,只是罪责轻的,有人重金要犯人的命,宋杰皆会暗中处决的犯人,不是被当成了逃犯,就是在狱中诡异失踪。
    在傍晚时分,方睿让沈玉先行回府,他也要先行回宫,让容泰留在慎刑司监管众人调查。
    早上王忠元也得知了此事,暗中派人盯住慎刑司的一举一动,听闻皇上亲自监管宗人调取卷宗来调查,就知道此事坏了。
    心底对宋杰失望至极,当初明明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但过了这么多年安逸的生活,也开始松懈了,竟然愚蠢到直接进就把尸体沉入慎刑司赴京附近的湖底之中,他这脑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王忠元只觉得头痛至极,现如今的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在这个时候露出了马脚!?
    先是嗍州知府,再后是兵部陈池,再到吏部的卢尚青,现在又是慎刑司。
    王忠元揉着太阳穴,坐了下来,才沾椅子却又突然站了起来,面露疑色,再细细的想了一遍,忽然发觉前面的这些事情中,都有沈玉的参与,就是这回也没有少了沈玉的身影,从嗍州知府的这一件事情开始,一切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越想越是不对劲,少顷,王忠元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备马车。”
    他现在必须要去见一见崔颢,不能再让沈玉这么查下去了,不让定会被连根拔起。
    在慎刑司附近发现大量尸骨,且还可能是这些年来慎刑司中失踪的犯人,这消息迅速在各地传了开来,在此时,在通往金都城的官道上,一头老牛拉着一辆木板车往金都城缓缓而来。
    赶着牛车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老人,在牛车之上,载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表情呆滞,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在她的眼中,没有半点的光,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眼神。
    在老妇人的手中紧紧的拿着一双小孩子穿得虎头鞋,这虎头鞋已经破旧得褪了色,且还掉了线,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的久远。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节是不是很沉闷……qaq
    备注一下吧,皇帝掉马,不远了。
    ☆、第49章 清风明月
    慎行司的事情, 即便是尚未查明,方睿也摘了宋杰的乌纱帽, 意思就是说在他的地盘上发生了这么多出的命案,就算事情和他没关系, 他疏忽职守这四个字也够他背的了。
    清早, 在慎行司外就跪了两个老人,谁来问话都一言不发,也没有人敢用武力赶走, 毕竟现在很多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慎行司, 稍有差池,他们全部都被牵连。
    就连皇上现在都时不时的来一趟慎行司看此案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了, 要是他们驱赶这两个老人的事情落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 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老人在慎行司外跪了半天的事情传到了方睿的耳朵里面, 方睿没有耽搁,在听到有人跪在慎行司之外, 就即刻吩咐出宫的马车。到了慎行司外,下了马车之后,老大爷在听到众人齐齐的行礼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的时候,双眼突然露出了亮光, 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疯狂的涌上前,口中嚷着:“陛下!你要为草民做主呀!陛下!”
    正有侍卫伸出长矛要拦住他,方睿喝了一声那个侍卫:“让他进来。”
    侍卫放下了长矛,任由这老大爷拉着看起来精神不正常的老伴走到了方睿的面前,“扑通”的一声就拉着老伴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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