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少年说得脸热,许微知也知道自己找人帮忙的念头太过理想化,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羞恼交加的许微知发出一声冷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说说你要怎么做。”
    若想拉近两个人的关系,最好的方式便是让这两人之间拥有一个足够大且只有彼此知晓的秘密,“玄诚子入魔”这种千年难遇的修真界秘闻,很快便让许微知将陆淮当做了“自己人”。
    “既然敢来,陆淮就定然做好了一击必中的准备,”垂下眼眸,少年已过变声期的嗓音低低地在林中回荡,“只是那堕魔之人是宗主,陆淮身为九霄弟子,恐怕……”
    “你若怕了便回去!”愤而低喝,许微知实在看不下去对方这副啰嗦婆妈的样子,“得知了身份便退缩,陆淮,你真是让我瞧你不起。”
    甩袖离去,向来任性惯了的许微知半点没给陆淮留什么颜面,孤零零地站在云雾飘渺的竹林中,陆淮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笑意。
    轻易到手的东西总是会引起聪明人的怀疑,他明面上没有必须对玄诚子出手的理由,若是当真一口应下那才叫反常。
    “原来你平日里都是这般骗人,”从藏身之处飞身而下,青年飘扬的衣角好似深秋的一片枫叶,“能彻底瞒过却邪剑的感应,看来淮儿的修为又有了不小的长进。”
    “既有长进,那陆淮能不能向师尊讨个奖励?”
    还没待青年反应,陆淮便熟练地抬手揽腰,而后低头精准地在对方唇上轻啄了一口。
    敏感的腰肢因少年手掌的触碰而发痒地战栗,红衣青年眉眼弯弯演不出怒气,只能无奈地戳了戳对方的脑门:“你是哪家灵兽园里放出来的灵宠吗?怎么这么喜欢黏在‘主人’身边?”
    “我只想黏在师尊身边,”假装委屈地望了对方一眼,陆淮轻轻凑近青年的耳边,“师尊,今天的陆淮可以娶你了吗?”
    毫不客气地扒拉开对方凑在自己身边的脑袋,林果冷哼一声,挂起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假笑“啊啊”演起了哑巴。
    之前想说的时候你不听,过期不候,小爷我现在还不肯了呢。
    被自家师尊的幼稚行径萌翻,陆淮握拳抵唇,拼命想要压下嘴角的微笑。
    怎么办,好像只要有对方陪在身边,这片令他厌恶的土地也没有记忆中的那般面目可憎起来。
    牵起青年的左手,陆淮习惯性地与对方十指相扣:“师尊乖,我们这就回家。”
    气人不成反被哄的林果:……???
    放肆,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长辈?!
    *
    且不提陆淮两人那边的蜜里调油,冲动离去又在树下静坐一夜的许微知理清思路,最终还是抱着却邪去了陆淮所在的洞府。
    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帮忙,自己都应该和对方约法三章。
    构陷宗主的罪名太重,若是让玄诚子抢占先机颠倒黑白,那他便真的会失去那最后一点微乎其微的胜算。
    与许微知的洞府不同,陆淮的“洞府”更像是俗世中那些王权贵族热衷的庭院,推开那扇没有施加任何阵法且虚掩着的木门,许微知的脚步蓦地一下便停在了原地。
    陆淮在与人接吻。
    陆淮在与一个男人接吻。
    反季生长的葡萄藤下,许微知只能看见那人绯色的背影与如瀑的青丝,周遭寂静,许微知恍惚间甚至能听清那两人唇舌交缠间带起的细微水声。
    从未想过两个男人之间也能如此“苟且”,许微知脸颊爆红,像是突然被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屏住呼吸许微知默默给自己洗脑,脚下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挪动半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红衣青年的背影有些眼熟,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对方在许微知眼中忽地多了几分神秘。
    “谁在那?!”
    偷看别人亲热又被抓了个正着,自认做了亏心事的许微知假咳一声,尴尬地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就此钻下去。
    “是我,许微知,”装模作样地偏过头去,许微知甚至还脑子短路一般伸手敲了敲那扇早就被自己推开的可怜木门,“贸然闯入实属无意,还望陆兄多多海涵。”
    本还想着要和对方好好理论理论玄诚子之事,可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许微知早已把自己原本的来意彻底抛到了脑后。
    神识境界远超元婴,陆淮自然早早就察觉到了许微知的到来,只是一想起阎酒曾在醉意朦胧间呼唤对方的名字,陆淮就忍不住想要在许微知面前宣誓主权。
    师尊动情的风光不能轻易叫旁人看去,是故陆淮只留给了对方一个清晰的背影,哪怕许微知真的和师尊有什么纠葛,对方也该在这样两情相悦的氛围下知难而退。
    可让陆淮万万没想到的是,许微知不仅没走,甚至还着迷似的盯着青年看个没完。
    道侣被觊觎的警报瞬间拉响,自觉领地被侵犯的陆淮这才突兀地出声叫破。
    被主角受鸵鸟般的反应所愉悦,青年斜坐在自家徒弟腿上抬眼回望,一双凤眸里还残留着些未散去的水光:“你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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