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低醇,像一把琴弦撩拨了她的心弦。月见扭了扭,却被他抱得更紧。
    “刚才,是谁,当着众人的面说,要跟我睡的,嗯?”
    月见羞急了,“说正经的!”
    “我是在说很正经的事。”洛泽笑笑地,脸轻贴着她的脸庞,吻了吻她发烫的耳珠,“在酒店房间,睡觉不就是最正经的事?”
    月见:“……”这人不正经起来,还真是……
    洛泽笑了笑,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要“打开”,要走出去。那他就会努力做到。为了小草。
    见她被逗得后颈都是红的,洛泽很满意。她被他抱着,坐到了床上。
    洛泽随手抓起床边的遥控器,轻轻一按,床对面的一整面墙向两边缓缓打开,是一个落地的巨型窗户。窗外一片黑暗。
    他又亲了亲她的脸蛋,慵懒的嗓音透过她耳膜响起:“那片黑色,就是富士山。”
    “真的?”月见十分欣喜。她失忆,被拐,受禁锢,留在记忆里的,只有沙漠。从塔克拉玛干沙漠到约旦红色的沙漠,处处都是沙漠。一直延伸到了埃及,几乎要越过了土耳其,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而她被囚禁在不同的车、马、驼队里,无论她去到多远,都没有看一下窗外的风景。
    因为,她时刻思考的,是如何逃走。
    “在想什么?”洛泽发觉,她忽然沉默,和过去有关。
    月见把方才想到的,说给了他听。
    洛泽眸光闪了闪,明白了她的不安全感来自哪里。所以,她才想抓紧他,占有他,然后彼此占有。“小草,你还小。很多时候,只是在凭本能在做。无可否认,当感到不安全时,当迷茫彷徨时,xing.爱确实是宣泄的途径,但gao . chao过后,其实你会更加的空虚。什么也抓不住。”他轻声说,怕惊扰了她。
    她太年轻,只是在凭一时冲动做事,这让洛泽头一次想停下来,厘清彼此的关系,而不是急着交付出彼此。
    月见从无尽的沙漠里抽离出来,忽地抬头看他,十分专注。她的一对黑眸,仿似有魔力,明明里面什么光亮也没有,却将人吸了进去。“不是这样的,阿泽。我是喜欢你,才想和你做。”她再次重复说过的话。
    洛泽沉默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是电话铃声,打破了有些僵持不下的气氛。
    洛泽从裤袋里取出手机,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掌心干燥,手腕白皙,按动手机时,肌理清晰,淡蓝的血管透过白如大理石雕塑一般的肌肤渗了出来。月见看着他的手腕,忽然俯身下去,一口咬在了他腕间突突跳动的脉搏上。
    他漆黑的瞳仁猛地一凝,心跳快了许多。月见感觉到,唇齿下的脉搏变得更加强韧。她放轻了力度,以舌尖轻舔了舔他突起的脉搏。洛泽强按下了身体里,要摧毁一切的暴力念头,转而以拇指指腹按下了免提。
    “洛先生。”是程庭的声音。
    月见的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洛泽那双白皙的手。他的手型十分好看,在一堆泥塑上翩翩起舞,优雅、恣意、性感。他能塑造出这世界上一切所能拥有的美好,或是丑陋。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力度又轻了许多。
    她轻轻噬咬,□□,洛泽觉得酥麻难耐,所有的感觉,全通过手腕上的那道跳动的血脉一直往身体各处延伸。
    “嗯。洛泽的声音平缓。
    但他变得沉重的呼吸,对方显然听出来了,一瞬,两边都变得安静。
    禅,是赋予这个庭院、这座酒店,与这间房间的意念,让人在此静修。但是月见的出现,让这一切变得不一样。
    她是一道考验。
    就像青蛇,是上天,留给法海的考验。
    她忽然松开了唇齿,然后手不知何时探进了他的裤子里,将他一把抓住。
    “嗯?”洛泽垂眸看她,神情是不悦,与不耐,尽管不明显。
    月见没有停下来。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十分生疏,手法也不对。
    她的手柔软、温柔,因为紧张,手心都是汗,握着他的,温暖、□□又潮湿。她使他沉沦,他要反抗又无力挣扎,只想她给他更极致的欢愉与快乐。
    很突然的,洛泽粗鲁地按住了她的手,又“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程庭。她挣扎着拨开他的手,继续手上的动作。
    洛泽垂眸看她,眸色渐深。原本沉重的呼吸,忽然就止住了。
    程庭语速飞快:“我们到了,就在酒店庭院左廊下的茶馆里。”
    “好,我马上过来。”
    月见挑了挑眉,“马上?”
    洛泽将她的手从他身体里抽离。
    已经够了。不马上离开,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举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睛却始终看着她的。月见眼睛一闪,避了开去。和他比段数,她是远远不够的。
    “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无聊了,可以看看电视。”
    他,依旧傲然挺立。他并非没有yu.望,只是他的自控力,非常可怕。
    月见看了一眼,匆忙移开了视线。脸上是一抹可爱的红。洛泽看了,低笑了一声。
    “我看不懂日文。”她又将视线移回到了他的脸上,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洛泽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发,“没有关系。我很快回来陪你。你累了先躺一会儿。或者先用餐。这里的日式料理,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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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的茶馆里,坐了好些人。
    木忍冬也过来了。她原是要从大门进来,见洛泽指了指北边小门,于是从北边那个小小的入口进入茶室,在洛泽身边坐下。“有什么讲法?”坐定后,她问。她极少来日本,怕犯了别人家忌讳。
    洛泽并不出声。
    程庭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接道:“日式茶室讲究礼仪。客人都是从茶室特意设的小出入口进入的。出入口窄小,其实是让大家抛开凡俗,进入清修的禅境。小中自有大天地。程庭跟在洛泽身边久了,所以知道。木忍冬对程庭抛了个媚眼,用口型说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程庭耳根红了。洛泽只当一切没看见。
    大家都在闲聊。来的是miss公司在日本的生产线上的技术总监,和miss在日本总部的两个高层。闲聊过后,喝了两杯茶,他们开始看程庭带来的文件。
    木忍冬与程庭针对文件内容分别做了报告。
    “要不要对月小姐也说一声?毕竟这个项目,她很用心。”木忍冬放下文件,将一份各成分稳定性风险检测表递给了洛泽。
    洛泽接过,看完后,才说,“不用。既然她喜欢,就让她去做。”
    洛泽喜欢看月见工作。她只有在实验室,对着那一堆试管时,其实她才是最有归属感的时候。对着一堆实验数据,她感到很安全。只是她还没有发现而已。
    给众客人一一分过茶后,洛泽看着廊道外的庭院出神。
    盆景层层叠叠,郁郁翠翠的景色,绿得十分静寂。
    但洛泽知道,自己的心不平静。满脑子想到的,居然都是月见。
    他的身后挂着一幅泛黄的字画。上书:和敬清寂。
    他手执古朴茶盏,已经递至唇边,却又忘了品抿。
    木忍冬看了洛泽一眼,他盘膝而坐,腰板挺直,西装革履,所有扣子皆是扣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透着与这个庭院一样的清逸和静寂。冷淡的面容,抿紧的唇,他连表情都是淡的,但那对眼睛并不平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在叫嚣。
    木忍冬其实是和洛泽一起长大的,相处二十多年,自然知道,她这个表哥的一些小心思。她给程庭发了个信息:表哥大人yu求不满?
    在喝茶的程庭看了手机后,咳了起来,被茶水给呛了。
    “和敬清寂。”洛泽看着程庭一字一句念道,“就是说,要你心静。”
    程庭:“……”还不知道是谁心不能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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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见在房间里感到无聊。拖着腮发呆。面前的那朵粉色牡丹,雍容华贵,配着一室清幽,居然在烛影下,生出了一丝妩媚的味道来。
    那株艳丽的花,是对这个清静居室的考验。
    “哒”一声,一份文件从洛泽的手提袋里掉了出来。
    月见走了过去,看到了标有“弃用方案”的字眼。已经作废,难怪他也不紧张,没有带去茶室。
    反正也是无聊,月见翻了起来,越看越是急得一张脸红仆仆的。她还真是来气了。洛泽居然瞒着她!
    拿起文件,月见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估计是动静大了,连大堂经理都给惊动,走了过来。原来洛泽是酒店大客,且他喜静,难以伺候。这里又不是洛氏惯常用的套房。所以经理不敢走开,一整晚都留在这里,随时听洛泽指令。现在见到月小姐焦急,于是走了过来,礼貌询问:“月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洛先生刚出去了,他吩咐下,让我在这里保护你。所以,你不要害怕。”
    他的汉语说得别扭,但月见还是听懂了。“我要见洛泽。”
    对于她的直呼其名,经理愣了愣,然后说,“好的。请跟我来。”
    穿过那个美丽的庭院,透过繁复有序,高低有致的层叠盆景,月见已经看到不远处茶室里的洛泽了。他就坐在主人位上,他的身旁摆放着一只蓝釉的古朴花瓶,瓶子里插了一株白色的花。
    花朵洁白,花瓣晶莹层叠,他的手就垂在一边的蒲苇上,手边也是一只蓝色的茶杯,衬得他的手更加白皙修长。
    黑色的西服袖子,那颗袖口紧扣,不露出腕间一点肌肤。他垂眸看着那朵洁白的花出神,月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侧颜清逸美好,他本来刚毅立体的轮廓在花朵的掩映下,显得柔和温润。这时,她才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大瓶子里插有一大捧白色的花。
    月见停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他,忘记了时间。
    他眼睫那么长,隔了好些距离,也可以看得清,像一把浓密的刷子,密密匝匝地投影在他深陷进去的眼底,连他高挺的鼻骨与眉骨眼窝凹陷处,都是覆了一层阴影。月见就没见过,比他睫毛还要长的男人。
    正因此,他的一对眼睛,更加迷人,时常引人探究。
    像是感应到了她炙热的眼神。洛泽举起茶杯时,已经看到了庭院里的她。
    她身后是一株开得正艳的淡金色月季,花影团团,透过庭院立起的古雅灯柱,花影层层渲染,扑簌簌地都像落到了她的发间,身上。
    洛泽似乎闻到了花香。
    是桂花香。桂花树就在月季旁,风过,吹起一大片桂花,黏在了她的鬓发之间。她只着白裙,俏生生立在那,像踏夜而来的精灵。一如在沙漠的那个夜晚,她悄无声息的来,美丽勾人。
    还是洛泽最先反应过来。他对着她做了个“过来”的口型。
    月见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飞快地奔了过去。她赤脚,踩在廊道下的木地板上,吱嘎作响。
    大家已经反应过来,一并转头看向圆形的大门外。一个日本高层高雄正田正要训斥是谁这么不懂礼貌,声音猛地卡住,一对小眼胶着在了月见身上。那是一个异常美丽的女人,冷艳,精致,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无端地诱惑人。
    与这里的禅境,格格不入。
    程庭正要指示月见从小门见。木忍冬借谈事由头坐到了他身边,并暗扯了一把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程庭对着木忍冬摇了摇头。
    但月见跑得快,已经从大门闯了进来。
    木忍冬看好戏一般地看了眼洛泽。洛泽一直注视着月见,见她进来,对她伸出了手。
    月见牵着他的手,在他身旁坐下。
    洛泽垂眸,忽然说,“夜里风大,你又没有穿鞋子。”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白皙美好的一对脚踝,细细摩挲,月见安静地任他抚摸,像一只安静乖巧的猫。
    高雄正田只觉得有一双手,猛地卡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不能呼吸。
    洛泽察觉到高雄一直看着月见的一对赤足,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脚放进了自己怀中,替她捂暖。
    得,不单止不批评,还公然虐单身狗。她就得按规矩来,还真是差别对待。木忍冬翻了翻白眼。程庭在她耳边低声说,“别生事端。洛先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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