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鬼打墙?贺莉莉被脑子里的想法吓到,她拿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 脸色瞬间煞白。
    “贺莉莉。”
    左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贺莉莉吓的身子一抖,她四处的看,什么人都没见到, 听声音也不是刚才的那个青年。
    那会是谁?为什么看不到说话的人?贺莉莉要疯了。
    顾长安捏着嗓子说话:“你跟你最好的朋友约好一起自杀, 可是你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你不想死, 却要让她死。”
    贺莉莉先是一愣, 而后反应过激的尖叫:“我没有!”
    顾长安保持着古怪的音调说:“你已经买好了农药,晚上就会叫她喝下去。”
    “没有, 我没有!”
    贺莉莉的情绪彻底失控,理智也紧跟其后, 这是地府过来的鬼差吗?不行,我必须要解释清楚,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都是为她好。
    “阿源家里本来很有钱,是个千金小姐,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现在家里生意失败,破产了,欠了很多钱,男朋友也离开她了,她接受不了现实,是她自己说过不下去了,是她自己说的,她一直在我面前说,一直说一直说,我就想她,我真的只是想帮她。”
    顾长安知道了事情原委,继续道:“人生来不易,你应该开导你的朋友。”
    “怎么开导?”贺莉莉用手捂脸,“她家破产,过惯了好日子的她一定过不了穷日子,工作又找不到满意的,男朋友还在这个时候抛弃了她,这辈子她没希望了,过下去只会痛苦不堪,不如早早结束,下辈子投胎到一个普通人家,就不会跌那么狠。”
    顾长安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思维,说的头头是道,每一个想法看似全是在为朋友考虑,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下辈子的事你能知道?”
    贺莉莉执拗的说:“怎么也会比这辈子好。”
    “你错了。”顾长安说,“也许她下辈子比这辈子还要难熬。”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恐惧无孔不入,贺莉莉放下手,眼睛通红,脸有些扭曲,她崩溃的嘶喊:“我刚才已经说了,是她自己说过不下去了啊!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我逼她的!”
    “你的问题比你朋友要严重多了,你进入了一个误区,还自我催眠。”顾长安说,“死亡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带来更多的问题。”
    贺莉莉喃喃:“我只是为了她好……”
    顾长安的言词犀利,如利刃刺过去:“你朋友的人生遭遇变故,在她面前正摆放着两条路,一条路是死亡,一条路是新生,她站在路口挣扎,期望你能握住她的手拉她一把,你却直接从后面使劲一推,将她往死亡那条路上推。”
    贺莉莉还是重复那句话,她一心认为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朋友。
    顾长安冷冷的说:“你企图用你自以为的善良来杀害她。”
    贺莉莉的身子剧烈一震,她的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不要随便跟人约定。”顾长安说,“你就没有想过,你朋友死了,说不定会因为你失约而带着咒怨从阴间爬上来找你?”
    贺莉莉打了个冷战,她哽咽着说:“我觉得既然活的那么痛苦,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痛苦了。”
    顾长安问:“你觉得?你是谁?”
    贺莉莉脱口而出:“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不是。”顾长安说,“你嫌她烦,嫌她影响到你的生活,给你带来了很多负能量,你受不了,就暗示她做出极端的选择。”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贺莉莉激动的反驳,“阿媛不敢喝农药,我说那我陪你一起,反正我过的也挺没意思的,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我就是想帮她……帮她解脱……”
    顾长安的谎言揭穿了,撤开捏着嗓子的手喘口气后继续:“为什么不敢喝?还不是因为不想死,你的朋友其实想好好活着,正因为作为她最好朋友的你说要陪她,才给她一个说服自己结束生命的理由,她并不知道你在骗她喝下农药,‘帮’她自杀。”
    贺莉莉蹲到地上失声痛哭。
    旁观者就是旁观者,无法感受当事人所经历的一切,顾长安不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进行抨击,他就事论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是对还是错,对多少,错多少,贺莉莉自己心里有数。
    如果这个谎言没有被顾长安听到,今晚或许会发生悲剧,一个处在花样年华的女人结束生命,另一个后半生要在噩梦跟良心的饿谴责中度过。
    当然,也不排除贺莉莉突然醒悟,从扭曲的善良里面出来,跟好朋友推心置腹,帮助她挺过难关,悲剧不会发生。
    世上的谎言难以计数,日渐增多,贺莉莉的谎言能被顾长安听见,是老天爷的安排,他算是执行者。
    顾长安一回去,就直奔地底下的密室,用装满能量的瓶子换下空瓶,他出来后冲了个热水澡,缩在被窝里不想动弹。
    陈阳来串门,老婆怀二胎,他满面春风,白母也来了,他俩在院里唠嗑起来,唠了会儿有说有笑的一块儿出门。
    白母半路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她又掉头回去,看到长安现在的相好的站在水池边搓洗衣服,就走过去打招呼。
    “陆先生,洗衣服啊。”
    陆城疑惑的皱眉:“你是?”
    白母听说过他是脸盲症,但还是犯起嘀咕,心想这一片就我穿貂皮,特征多明显啊,还认不出来?不是故意的?”
    心里这么想,白母嘴上还是笑呵呵的:“我啊,白严修他妈。”
    陆城露出恍然的表情。
    白母一看他那动作就知道在家里没干过活,正因为如此,才显得醒目。
    再一看,外套是长安的,毛衣是长安的,裤子好像也是。
    白母的眼皮直跳,好到这份上了吗?她拢了拢貂皮大衣:“陆先生,你怎么不机洗?这个天手洗太费劲了。”
    如果可以机洗,陆城早塞进去了,还不是因为小东西说想要他洗,说的时候给了他一个亲亲,他就顿时丢兵卸甲,晕头转向。
    陆城面上温和的笑着说:“没事的,几件衣服而已。”
    白母看长安相好的两只手搓衣服搓的发红,眼皮就跳的更厉害,不是心疼,是替自己儿子担忧,敌人太强大了,这一波做完,肯定会讨到长安的欢心,那俩人的感情就会更好。
    要死了哟。
    白母心里长叹一声,她诶诶两声:“不能只用洗衣液,领口袖口要打肥皂搓一搓。”
    陆城的额角隐约抽了一下。
    白母套近乎,试图打入敌人内部:“陆先生,你家是哪儿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陆城说:“家离这里很远,家里的人有很多。”
    虽然这回答相当的概括,但白母还是挑出了两个信息,一是地区偏远,二是大家族,她哦了声:“那你家里知道你跟长安的事吗?”
    “别多想啊陆先生,长安算我半个儿子,他爹不在了,过的挺不容易的,我这就是关心关心他,想他以后能过的好一些,你会在这里买房子定居吗?长安是个念家的人,他长这么大就没出过一次远门,所以要是你家里不同意,那你还是不要……”
    衣服被陆城扔进了盆里,砸出凌乱的水花,一股可怕的冰冷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去。
    白母条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陆城转过头,面带微笑,姿态优雅且亲和:“阿姨,我知道你喜欢长安,你儿子也喜欢,我能理解,因为他的确很讨人喜欢。”
    这话头让白母有点懵逼。
    “我跟长安谈的挺好的,也会一直好下去。”
    陆城的面上保持着笑容:“还有就是,我这边是这么个情况,长安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白母干巴巴的哦哦,完了觉得自己太小气,就摆出笑脸,不走心的说了两句就走,再待下去她一张老脸就挂不住了。
    唇边的弧度消失不见,陆城搓几下衣服,又给扔进了盆里,他站在水池边阖了阖眼皮,拿起衣服继续搓。
    吴大病在客厅拨小鱼干,从筛子里面抓几把放进保鲜袋里面,对着空气说话。
    “我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喜欢上一个人,从此以后就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陆先生现在就是那样,他会为了长安忍着脾气,我有点没想到。”
    话声顿时,吴大病听到院里传出摔盆的巨大声响,他吞咽一口唾沫,不敢出去。
    顾长安被吵醒了,他从窗外喊了声:“干什么,造反?”
    院里没了动静,很快就出现哗啦水声,陆大少爷发完一通火,该干嘛干嘛。
    冬天日照短,四五点天就暗了下来。
    吴大病晚饭烧的早,煮了一大锅白粥,炒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季青来的凑巧,赶上了他们吃饭的点,聊了没多久就占了桌上一个位置。
    顾长安是个长情的人,只要喜欢上一样东西,就会永远喜欢下去,比如白粥。
    其他人目睹他吃完一碗接一碗,期间不吃菜,光喝粥。
    吴大病习以为常,陆城目前也深有了解,季青比较意外,白粥寡淡无味,有什么好吃的。
    顾长安连续三碗白粥下肚,这才开始慢悠悠的吃菜:“季队,吃饭前说到哪儿来着?你接着说。”
    季青放下碗筷,拽了纸巾擦嘴:“陈名照常去俱乐部上班,女朋友王桐跟他和好了,还搬到了他那里。”
    顾长安啧啧,陈名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上午他们过去的时候,王桐还跳起来打他,扬言跟他一刀两断,结果竟然和好了。
    这发展太让人意想不到。
    饭前顾长安已经从季青带过来的金鱼肚子里听到了不少谎言,姚乐乐,梁月,柳宁三人在审问的过程中都撒了谎。
    伍康如今下落不明,她们怕自己被牵扯进来,迫不及待的撇清关心是人之常情,哪可能还往他身上黏。
    “姚乐乐是夜店女王,常在红雨那一带混,我让明明去跟这条线了。”季青说,“梁月看起来没有什么心机,就是钱多人傻的类型,热爱奢侈品,她家安装了多个监控,可以确定伍康失踪那晚她人在家,柳宁常年在国外生活,今年上半年才回国,三人里头,她是个城府深,善于算计的人。”
    “对了,柳宁国外的友人透露,她前两天有一次喝多了说漏嘴,说自己有男朋友了。”
    顾长安抬眼:“男朋友?”
    季青点头:“但是我问柳宁,她却说是酒话,乱说的。”
    顾长安想起来有在鱼肚子里听过这句话,也就是说柳宁在撒谎,有男朋友为什么要瞒着?见不得人?
    “吴芳欣呢?有没有什么异常?”
    “还真有。”季青说,“她的邻居透露了一件事,半夜听到她屋里有吵架的声音,找她说的时候,她却不承认,说自己一个人住,我正打算亲自去请她喝杯咖啡。”
    饭后,顾长安跟季青去了吴芳欣的公司,陆城陪同。
    季青有车,不用吹冷风走夜路,顾长安才肯去,他一坐进车里就靠着椅背打盹,脸白到近乎透明,嘴唇也没多少血色,不说话不睁眼的时候都是病怏怏的样子。
    车拐了个弯,季青下意识去看后视镜,后座的青年往男人身上靠,男人坐过去,让他靠的舒服些,画面挺让人羡慕。
    此时此刻,吴芳欣站在茶水间外面,听里面的同事谈论她的是非。
    “听说主管相亲相出事了。”
    “什么事啊?”
    “就前几天,她相亲的对象莫名其妙失踪了,不知道是死是活,警察现在要她接受调查,出差的工作给了别人,就连手上的单子都黄了。”
    “我去,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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